第99章 维塔斯的过往
阿照很快回过了神。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白色的工作服，原本围绕在她们身边的npc们正各自忙碌，四周似乎和她隔着一层屏障，所有人默契地避开突兀地站在原地的她和季东川。
阿照脑袋里还在回忆着刚才的剧情。
没有了那些第三人的声音，维塔斯在光怪陆离的信息世界“流浪”了很久很久。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也渐渐接受了自己这个状态。
漫长的时间里他研究起了那些彩色的光点，直到这些信号点在他脑海里变成简单的字符和数据。
他终于有能力探查到那场关于他身体的实验。
维塔斯的大脑并不是机械意识觉醒生成的，他的原生意识来自人类——一个连最高机密材料里也特地保密的人类。
而他的身体来自机械危机时代的遗产——在明面上全面禁止之后，那些最尖端的机械材料和数据转入了地下，他的身体是最好的仿生材料，原本是机器人危机时，仿人类实验唯一的成果。
这boss原本的机械身躯拥有各种材料和数值加成，又能扛又能打，手里更有机器人大军听令，杀得人类几乎灭绝。
它杀人类，却又对创造它的人类充满好奇和敬畏，于是集结了资源和能源，打造了一具完美的人类身躯。
这身体的材料几乎能应对所有的极端环境，从血液到骨骼甚至毛发都做到了极致——如果人类真有神明，神明的身躯恐怕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
这身体甚至和人类的肉体一样，可以生长和锻炼。
极厌恶“仿生人”的维塔斯并不在乎这具身体的战斗属性，他很快清除了这场实验的资料，修改了关于自己的信息，连同刚才那场令他“道心破碎”的精神力实验也一并清除——这也是为什么，在阿照能搜索到的资料库里，维塔斯的死因成谜。
后来，“虫子”越来越多，实验室被废弃，甚至阿尔法星也渐渐没有人类居住。
维塔斯陷入了没有交互的黑暗时期。
他在虚拟世界的畅通无阻是有条件限制的，他的原始载体出了问题，他也受到了影响。
再后来，军部开始在这颗星球上设置虚拟的战斗系统，维塔斯意外和那系统交互，开始了npc之路。
他厌恶那具完美的肉体，即使是虚拟场景下也破坏了自己的嗓子，销毁自己脸。
他一面厌恶自己的“仿生人”身份，一面又用自己难听的机械声逼自己面对。
这些反倒让他更加“真实”，在虚拟的环境中寻求到作为“人”的独特。
回忆至此结束，阿照紧皱着眉一脑门的官司。
维塔斯在原文里无疑是个正面人物，给龙三刷地图，翻攻略，引导着他一路升级打怪。
但她毕竟记不清后面的内容了，这家伙身世这么复杂，感觉黑化几率很高啊。
她正仔细回忆着任务期间的经历，龙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照！能听到吗？你怎么样了？”
阿照懵了一下，她脑机内没有信号提示，这声音是龙三嘴里说出来，在她肉耳边响起的。
但她眼前只有那些忙碌的白衣人和看不懂的实验材料。
阿照扭头去看季东川。
他目光看向远处，不见什么特别的情绪。
阿照不敢随意回应，这身白衣工作服也没有配置仪器，只好放开自己的精神力。
四周也感受不到龙三的存在。
正疑惑间，龙三的声音愤怒起来，不知道在对谁说：“你最好没有骗我！”
阿照想起来卞离遇袭那次，她分明听到了季东川带着的救援队的声音，却始终见不到人。
他们隔着一个看不见的空间屏障。
她试着对脑机内的龙三拨通id。
没想到竟然接通了。
龙三激动道：“你在哪里？有没有事？”
阿照回应道：“没事，你先出去，我们应该也快了。”
龙三听到她的话动了起来。阿照肉耳里听着他动静远了不少。
阿照看了看身旁的季东川。
季东川低下头和她对视，说道：“走吧，这地方要塌了。”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高楼摇晃起来。
阿照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扯着她的身体，几乎要将她扯成两半。
她一瞬间脱离了那虚拟状态，身上换回了自己的太空战斗服。
季东川也换回了战斗服，很快为她标注出了新的标记点——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阿照立刻扫描到了最佳出口。
她抓起季东川往外墙处飞奔，一炮轰开了那摇摇欲坠的墙体。
高空风大，大片的尘土被卷起。
阿照拽着季东川立刻跳了下去。
那些尘土很快被抛到脑后。
阿照空闲的手甩出钩锁卸力，高处碎裂的墙体很快大片大片落了下来。
阿照带着人连躲了几回，终于看到龙三接应的悬浮车，一个松手收回辅助的钩锁，落进了车里。
她松了口气，一旁的季东川长发纷飞，神色不见丝毫慌乱。
阿照见他没有受伤，起身一脚跨进副驾，问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龙三给了一个冷酷的白眼，说道：“ 我不过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照“嘿嘿”笑了，又说道：“多亏你了。”
龙三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叹了口气说道：“去“渡口”吗？你来开还能赶上飞船。”
阿照一把按住他的肩头：“不，咱们战利品还没拿到！”
龙三惊讶道：“你要拿什么东西？”
阿照示意他换位置，龙三便切了自动驾驶，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阿照又切回手动驾驶。
她一脚将油门轰到底，说道：“当然是好东西！”
季东川一言不发，像个没有感情的npc。
而此刻藏在龙三芯片内的维塔斯借着龙三的眼睛，亲眼看到那栋巨大的科技楼坍塌成了废墟。
阿照突然开口说：“维塔斯丢了之后我找了一下。”
龙三此刻还不算信任维塔斯，和阿照却早有默契，立刻配合地问：“怎么样了？”
阿照意有所指：“人没找到，身体似乎有点线索。”
维塔斯：……
龙三早听阿照说起过维塔斯可能作为虚拟对象“觉醒”的事，但还是配合地问：“这不是一回事吗？难不成还有人能脱离身体，意识单独存在？”
阿照笑了：“万一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龙三也笑：“也是。那你现在想去找他的身体？”
阿照笑了起来。
不等她回话，脑机内响起维塔斯粗粝的机械声。
“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