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治疗
阿照人躺在重症调理室休养，季东川大约在外面的治疗室值班，两处只隔了一扇门。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还想着该怎么找回点场子，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治疗室空无一人。
治疗室的窗户大开着，风卷动窗帘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冽，阿照一肚子的怨气突然就散开了不少。
她找了找季东川的通讯id，宋易的通讯却弹了出来。
阿照顺手接通了。
宋易脸上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瞧着眼睛熬得更红了。
他打着哈欠说：“姜轶这会儿不太好，让我跟你说一声，过段时间他好些了会自己跟你解释清楚的。”
阿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没事，我都理解。”
她其实更关心自己的佣金问题。
宋易只传达，话到这里原本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阿照这副样子反倒让他有了说话的欲望。
“你别担心，昨夜虽然混乱，不过姜轶这小子一向福大命大，这次也没啥事。”
阿照：……
这是哪里听出来她担心的？
不过她躺了一晚上吗？
她见宋易一副要长谈的样子，正准备硬着头皮听下去，却听宋易话锋一转，说道：“你受伤不轻，兼职就算了，好点了来销身份信息。”
这事其实宋易直接销就行，但阿照有点好奇那越狱的萨卡怎么处理了，还是想跑一趟吃个瓜。
阿照点点头，宋易又给挂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思索着，余光处季东川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慢慢走近。
阿照身上还痛着，看到他，痛的感觉又更强烈了几分。
季东川见她一脸苍白，说道：“先坐吧。”
阿照应声坐了下来。
阿照是从重症调理室出来的，季东川见她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问诊位上，笑了笑，指点她说：“去那边，我给你疏导精神力。”
角落里有一张躺椅，遮挡的幕布已经拉开，显然是给她准备好的。
阿照默默躺了过去。
季东川说：“放松。”
阿照紧绷着神经，压根做不到“放松”这种动作。
她一脑子不能说的秘密，季东川还能“读心”，怎么放松啊！
季东川见她绷着一张脸，倒也不再强求，只将手贴到她额头。
那冰冷的触感一瞬间抚平了阿照脑袋里有点不受控制的躁乱。
她隐约想起昨夜混乱的某一瞬间，她几乎要崩溃了，也是一只冰冷的手安抚住了自己。
季东川说：“别担心，好好睡一觉。”
她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不容违抗的指令，一瞬间心神平静，闭上了眼。
阿照在一片白光中游离，迷迷蒙蒙中进入了一座高塔。
她耳朵里渐渐听到些嘈杂的声音，身边渐渐出现一些急急忙忙、穿着白色密封装扮的工作人员。
她有些发愣，一个急急忙忙的工作人员撞到她身上，又穿体而过。
她视线没忍住跟了过去。
这工作人员很快出了房间，顺着安全通道处的旋转楼梯往下疾走。
阿照正觉得眼熟，那工作人员后脑开了个大洞，身体一软，瘫倒在了梯子上。
暗处走出来一个短发的青年，一脚将那工作人员踢到了阴影处。
阿照：……
这青年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黑漆漆的，看不出来五官。但阿照认出来，这人是他们竞赛时那个突然上线又突然下线的npc！
她脑袋里这座高塔的结构也很快具象化，每一层的功能和房间都在她脑袋里清晰无比。
阿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那npc很有目标地往地下探查，她也下意识跟随。
那npc很快探到了地下通道口。
比赛时阿照是因为“意外”和他一起掉进了那服务器室，但阿照此刻并未参与，那npc很快就避开人顺利进入了。
阿照原以为这服务器室还是比赛时的样子，没想到一进去却惊得僵在原地。
这密室里摆满了透明的缸体，里面用液体泡着许多正在蠕动的触角。
阿照神经紧绷起来，鼻腔内似乎能闻到刺鼻的腥味。
那npc见怪不怪，径直走向房间深处的服务器。
阿照忍着战栗接近他，见他将一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服务器接口。
不是银色的吗？
阿照脑袋里正疑惑，手臂处却是一痛。
这密室的天花板瞬间红光闪烁，突然亮起警报！
四周的玻璃缸发出巨大的碎裂声，那些诡异的触手像是得到了某种号召，诡异地消失了。
阿照捂住胳膊，正想循着那些触手往深处看，天花板突然掉下来一大块豁口，涌进了无数持枪的护卫。
这些护卫穿着严密的防护，和阿照她们比赛时的打扮还有几分相似。
但阿照一眼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人”。
他们露出的下半脸实在太像，很明显长着同一张脸。
这些护卫见面就开枪，完全没有任何对话的空间。
阿照回头，那npc在这么密集的攻势下后背被打成了筛子。
她有些惊住，只见那npc重伤之际，竟然又往刚才那黑色u盘旁插进去了一个银色的u盘。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那些护卫像是被下达了某种指令，齐齐定住。
阿照凑近了些。
那npc已经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他浑身颤抖着，染了一地的血。
大约是死前看到了某种幻象，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阿照仔细再听，他说的是：“人类……不会灭亡……”
阿照感觉心里闷闷的，有些沉重。
不等她有所动作，这间密室迅速碎裂开，阿照眼前飞快闪过几组画面。
这npc的遗体被幸存的人类找到，人们喜极而泣，为他立了碑，写进了人类英雄史。
但他的肉体并没有下葬。
他的大脑被冻结，等待着更高的科技水平将他“复活”。
但机器人叛乱的历史实在屈辱，人们沉浸在更加辉煌的未来，这段历史逐渐被尘封，他似乎也被遗忘了。
阿照没想到他最后连名字都被掩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难受得透不过气。
正难受，阿照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呼吸。
她回过神，胳膊上的痛似乎转移到了关节处。
季东川疑惑道：“你很为这个人伤怀？”
阿照稳了稳思绪，说道：“他是人类的英雄。”
季东川没有接话，属于他的形象出现在阿照身边。
阿照看着他那身熟悉的战斗服，问道：“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季东川看了她一眼，解释说：“这是你自己选的。”
阿照默了一瞬。
英雄史诗的确会触动她。
在这个空间倒也不是很怕季东川，她意有所指地问：“学长，你这么看着，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这可是很注重隐私的超科技时代。
季东川笑了笑，食指轻轻点了一下阿照的额头。
“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阿照脑袋里空了一瞬，眼前的场景变幻开来。
山川易形，日月更迭，那座信号塔迅速破损衰败，又重新建起了新的建筑。
眼前焕然一新的建筑高耸入云，三棱柱的外墙极具辨识度。
竟然是世纪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