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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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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会和之前两次一样,躺下睡着就会立刻醒过来,可冯大有就像是个死人一样静静的躺在坟中,老道则是成竹在胸一般在一旁闭着眼盘腿打坐。

    刚才从入口一路爬过来我也有点饿了,掏出一包薯片边吃边四处张望,心中觉得可惜,四周都是青石板,没有沙土,否则装一袋子回去炒栗子,味道比一般炒货店的都好吃,墓中沙土阴干时间久,没有水汽,炒出的栗子更脆。

    小时候姥爷和村里的人去后山那座空了的大墓搬了一车青砖搭猪圈,顺手弄了一筐细沙回来,颜色偏白也比一般砂子细腻,大家伙一起炒了两大锅,那天整个村子都是炒栗子的香味。

    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的栗子了,但手中的薯片味道也不差。

    原味的薯片有一股特有的清香在孔家坟中弥漫开来,见赵疯子在那咽口水,我让他伸过两只手,给他倒了一大捧薯片,两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薯片这东西看着一大包,攥碎了一只手就拿的过来,完全不解饿。

    我又撕开一包五香花生倒在手中,搓碎花生皮吹到一边。

    有一块皮不小心落在了冯大有鼻子上。

    我担心他吸进鼻子里卡进气管里,想伸手去拿,却发现那片软皮在他人中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分明是冯大有没了呼吸。

    我赶忙把手抽了回来,用力踹了冯大有一脚,然后把手放进我的包里摸索。

    冯大有自信有了那块牌子,就把锡制短剑留给了我。

    那一脚好像有了效果。

    冯大有猛地坐起身大喊一声“安妮海瑟薇”。

    赵疯子吃着蛋黄派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老道依旧闭着眼睛,反倒是我有些尴尬。

    轻轻说了句“不如王祖贤”。

    冯大有埋怨我把他弄醒了,我只能告诉他说“刚才看你都不喘气了”。

    冯大有一愣,显然也有点后怕。

    老道抬起头,用他干哑的嗓子说“不必担心,三魂离开躯体,自然就不用呼吸”。

    我才不相信所谓魂魄一说,郑重地告诉大有,要是等会看见我脸憋紫了,一定要把我弄醒。

    冯大有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顿时有点不爽,不但什么都没取出来还白挨一脚。

    让我跟他保证起码拿出来八十斤黄金,我拍拍胸脯“长官放心,一百斤的姑娘我不一定能抱起来,一百斤的黄金我一只手给你拎着”。

    然后又询问起他在梦中的情况。

    冯大有说他睡着后来到一条街。

    按照老道先前说的来到鸿熠酒楼的旁的水井,下面堆积的金银都要溢出井口了。

    冯大有只拿黄金,装了有半书包,他说再多就装不下了,实在太重了,书包带的连接处都开始响了,我拿起他手中的包一看,果然那里的线头都露出来了。

    我又问他为何现在是空的,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拿到黄金后,冯大有原本打算原路返回,毕竟他对老道是最不放心的了,可快到步行街的出口时,被几个香气浓烈的女子拦住了。

    冯大有心知是一旁青楼的妓女,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楼上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学哥”。

    这声音十分耳熟,而且好听极了,顺着领口直滑进胸口里,听得人心痒难耐。

    冯大有抬头一看,竟然是他之前纠葛不清的那个学妹,穿着一身淡蓝色旗袍,烫着卷发梳着淡妆,笑盈盈的望着他。

    冯大有暗想“反正是假的不如去看看,外面有羽哥呢,量他俩也不敢乱来”。

    冯大有上楼后,就在温柔乡里一醉不醒,楼上的姑娘各个国色天香,他是夜夜做新郎。

    原本冯大有只打算住一晚上,后来一想“反正里面过一辈子外面也是一瞬间的事”,干脆玩够了再走吧。

    一直在里面好酒好肉好佳人潇洒了三年,终于把半书包的黄金挥霍一空。

    冯大有打算再去装一口袋金锭子。

    临出门前老鸨子问她“冯爷,晌午饭让谁陪您喝酒啊?”我撕开一排娃哈哈递给他一瓶,打趣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吧,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没少出力气吧,剩下的活就交给兄弟吧”。

    真轮到我时我有点迟疑,担心自己也被绊住脚,我的弱点可能是口腹之欲太重了,老道看出我心中所想,从袍袖中拿出一条五彩绳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看,感觉和端午节外面卖的没什么不同,就戴在了左手上,然后躺在地上,空书包压在胸前,里面只放了一把短剑。

    地面很凉,不单是石板温度低,好像有股阴风从身下吹来,瓷枕没有东西垫着也很硌脑袋,我正想坐起来活动活动脖子,一睁眼,周围已不是孔家坟下的石室了。

    我身边是一片浓郁的白雾,眼前一个高大的石牌楼写着“安庆”两个字,牌楼后面同样是白茫茫一片,隐约听见些叫卖声。

    走过牌楼,白雾突然散去,周围顿时清晰起来。

    一条古香古色的商街出现在眼前。

    有一边说笑一边蹲在地上挑小人书的女学生,有坐在小凳子上吃完馄饨正小心翼翼擦着眼镜的老先生,还有带着大斗笠背着一筐白菜行色匆匆的大娘,两旁小商铺更是十分热闹,有种民国风情街的感觉。

    一个老头扛着糖葫芦棍从我旁边走过,我刚打算叫住他买一根,想起自己没带钱就干脆顺了一根拿在手里。

    新鲜的大山楂剔过籽的肉质依旧饱满,汁水混着脆脆的糖衣吃起来有一股恰到好处的酸甜。

    又往里走几步,我就被一家驴肉火烧的小摊粘住了脚。

    我想反正不是真的,要不抢一个吧,酱好的驴肉切碎了夹进刚出炉的酥火烧里,凭自己喜好还能加些青椒丝,这要吃进我嘴里,那还不美上天啊。

    正要动手。

    感觉我左手的五彩绳越勒越紧,我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五彩绳,分明是一条小蛇咬着自己尾巴盘在我手上。

    驴肉火烧做好了就立马放在油纸里包好递给客人,我眼看着一个小孩从我眼前拿走了两个,一个塞进嘴里另一个揣进怀中。

    可我越是想伸手拿,那小蛇就勒的越紧。

    最后我服软了,转身朝着鸿熠酒楼走去,手上立马轻松不少。

    我暗暗发誓“等我把钱弄到手,我买一头驴全做了酱驴肉,塞到一个饼里吃,还有你这条破蛇,爷爷我不怕费煤气,把你和公鸡一起放高压锅里炖上几个小时,把你在汤里炖化咯”。

    正想着喝汤吃火烧的事,我已经走到了酒楼面前,里面传来阵阵香气。

    我闭上眼睛用力闻着,好像有蟹粉狮子头,还有香辣小龙虾和红粉水晶肠的味道。

    我擦擦嘴,定了定神“人行于世,为食色所误,非大丈夫也!”。

    然后大步走到酒楼旁的井边。

    这井离远看没什么特别,井口不到半米宽,离地三四十厘米,爬着不少青苔,正面倒贴一个福字,东侧则是封了一纸黄符,除此之外连个打水的木桶都没有。

    可走到近前,下面金银闪出的光晃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果然如冯大有所说,满井的金锭银锭都堆到井口了,只是离得远了什么也看不见。

    我打开书包把锡制短剑放进裤袋里,心想“冯大有啊冯大有,弄这么个破玩意有啥用,要不是还得给人家还回去,我就扔了它腾个地方多装点黄金”。

    金锭都不大,五六厘米长,三四厘米宽,大概半斤重,中间束着腰,底下压着字,整体造型不怎么好看,可世上谁会嫌黄金丑呢。

    我打开书包一股脑的只挑金子扔进去,足足装满半个书包,我抱起来掂量下,差不多得有一百六十斤,感觉再多就抱不动了,我又往里扔了两块,往另一个裤兜里塞了一块,再看那井中,仿佛被我拿了的金子又长了出来,还是金银掺半满满当当堵着井口。

    我觉得有意思,拿起一块银锭扔在地上,就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一样融进了地面,过了十几秒,井里果然又长出个一模一样的银锭。

    担心背包带会断掉,我只好抱在怀里,很难形容这种感觉,黄金的沉重带给人的永远是一种安心。

    本打算直接回去,但我突然想去看看老道家的裁缝店,就抱着半包金子又往里走。

    开始是抱着,后来胳膊酸的厉害,干脆就扛着。

    路过一座石桥时,感觉两边桥下的水隐约透着七彩光芒。

    我趴在栏杆上仔细一看,不到膝盖深的清澈小河里,藏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各色宝石翡翠珍珠珊瑚,都在水面下闪闪发光。

    我倒没那么贪心,身上这些黄金够我俩花一辈子了,那些就算了,又往里走了十几米来到了刘家裁缝铺。

    店面不大,收拾的倒是干净,一个老爷子戴着眼镜在柜台那正写着账本,见我进来,也不招呼,继续在柜台上忙活。

    我把包放在桌子上,喝了口茶水,挑了挑一旁挂着的成衣,从兜里把那块金锭递给他“给我做一套大褂,要料子最好的”。

    老爷子接过去,打量一番又还了回来“贵客先不必付钱,先量了尺寸,做好后让人拿四块大洋来取就好”。

    这老爷子板着脸,声音也冷冰冰的。

    我心想难怪你们老刘家都是一个德行啊。

    正说着屋后慢悠悠走出来一个女裁缝,盘着头发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色长裙。

    脚下一双小皮鞋,手里还拿了一把精致的黄铜把手剪刀。

    我当场愣在那里,原本以为出来的是杨怡,却没想到是孔晓云学姐,很快我反应过来,孔晓云应该是和杨怡长得一模一样吧。

    杨怡掐着小剪刀抱着肩膀,歪着头说“请客人站直身子,两臂端平转一圈”。

    我更疑惑了,这声音也一模一样,但还是照做了,杨怡转身回了后院,临走说了句“请一星期后来取”。

    我缓过神收起那块金锭子,扛上背包一溜烟的往来时的方向走,感慨天下之事巧的离谱。

    走过鸿熠酒楼,又路过驴肉火烧摊,老板正拿着火烧递给一个打着幡的算命先生,我一把抢过拿起就跑,眼看牌楼就在眼前,几个姑娘围了过来,身上的香味直呛鼻子。

    我本想一把推开。

    突然想起冯大有还点了个安妮海瑟薇,我觉得好笑,一抬头,果然看见她穿着银白色的旗袍,涂着艳红的唇彩在弹琵琶。

    我走进大厅叫出老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金锭扔给她,“之前有位爷点了个姑娘,但他有事来不了了,我替他听一曲怎么样?可跟你说清楚了,不是他钱花完跑了,我们兄弟有的是钱,他忙去了”。

    说罢拍了拍肩上的书包,老鸨子笑的脸上的粉都要挤掉了,赶忙应承着把我请上三楼雅间。

    里面早备好了一大桌酒菜,姑娘娇滴滴的抱着琵琶用大同的方言问我听什么曲,我哪懂这个,也不好女色,随手把包扔在床上“来个加勒比海盗听听”。

    说完坐在桌子前打算开吃,左手掏起筷子正要夹一块鱼肉,手腕上的小蛇突然就收紧了。

    我假装放下筷子,趁小蛇放松,右手猛地抓起一根芝士蟹棒扔进嘴里。

    可蟹棒太烫了,我含在嘴里不停地呼呼吹气,勉强咽了下去,左手的小蛇这下勒的更紧了,隐隐约约有点发紫。

    我的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猛地拍了下桌子,吓的海瑟薇抱着琵琶跑了出去,我从口袋中掏出锡制短剑,在它尾巴上一划,小蛇顿时掉在地上,吐掉嘴里的一截尾巴,消失不见了。

    老鸨跑了进来,以为是我饭菜吃的不顺心,赶忙拉着海瑟薇赔礼,又跟我说这里有杭州请来的御厨,马上给我准备一桌新的,一边说一边瞟我放在床上的书包。

    随后老鸨叫几个人过来清了桌子又端来一个羊脂白瓷的酒壶,说要给我赔礼。

    我本就不喝酒正要拒绝,发现她倒在杯子里的酒黑乎乎的,带着冰碴还冒着小气泡,我拿过来一闻,明明是冰镇可口可乐,我一口灌下去,跟她说“快上菜,这个酒给我来一坛子,不要百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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