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服
我妈的话刚说完,面的司机就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像是在看傻子。
我爸觉得丢人,脸色有些不好看:“瞎说什么,别让外人看笑话。”
车辆驶过嘈杂的闹市,我的脑子有些犯迷糊,恍惚中看见学校:“妈,我们学校叫啥名字来着?”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给忘了。
我妈眼神从茫然到错愕,再从错愕变得惊悚:“燕儿,这是长山小学啊!你咋回事?”
我爸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女儿以前记性很好的。
仔细打量我看了又看,眼神亦是变得惊恐,一只手微微颤抖:“孩子,你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我妈也赶紧将目光给投了过来,明明早上我还是满头的黑丝,现在竟生出些许白发。
忽地我又感觉牙齿有些疼,用手指戳了戳,几颗牙竟掉了出来,上面还沾了些血…
我妈吓得赶紧用卫生纸帮我收拾,出租车师傅也重视起来,“大妹子,你们家孩子不得赶紧送医院啊?”
我看他们的反应,心道不妙,带着哭腔:“爸,妈,我是不是快死了?”
说话间觉得头皮有些痒,结果一挠,一大把头发竟硬生生被薅了下来,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又薅了一下,换来的是更大一片头发掉落,大块头皮就那么晾在外面,看起来有点像电视剧中的裘千尺。
我爸十分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师傅,赶紧掉头去医院!”
我妈却直摇头,而后疯了似的将我给抱在怀里:“他爸,燕儿是中邪了,去医院没用!”
我爸第一次六神无主,想到前几日已经跑遍了市区各大医院,该做的检查一个没落,西药中药全都试过了,甚至连庙里的香灰都喝过了也无用。
有些战战兢兢地道:“难道真是中邪了?”
我妈没有接话,转头看向我,声音里带着些颤音:“燕儿,你老实告诉妈妈,那天吃的糖上的黄色包装纸上是不是有符文类的东西?”
我点头,有些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回应:“你怎么知道?”
我妈哭得更凶了,“你这是被人下了诅咒啊,那糖便是老妖婆给的寿金,专门买你的命!”
此话一出,我爸浑身一颤,但眼神中还是难以置信:“婆娘,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虽然知道自己老婆有些迷信,但从不知道她还懂这些。
我妈也不再瞒着,说其实她的祖上懂些奇门八卦,这次也是打电话回老家才知晓。
而我的外婆年轻的时候是村上有名的半仙儿,年轻时一个人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世面,后来嫁人,家里人不允许她做这个了,说命里扛不住会折损后人福气,这一门手艺也就断了。
平日里最多也就替人占卜下婚姻运势…
至于为什么说会折损后人福气,因为从家里做这门手艺开始,家中就再未出过男丁。其实这事儿搁现在也没什么,有的人甚至巴不得生女儿,但放在早些年前,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爸听着这些,嘴张得老大,一时半会的有些接受不过来。
司机越听越玄乎,又怕沾染上晦气,脚上加快了速度,将我们送到家后立马逃了。
经过吴阿婆家门口时,我妈指着那八卦镜,说出了一句令人头皮发麻的话:“老妖婆挂这破镜子不是为了挡灾避祸,而是为了锁魂!”
我爸脸色苍白,想到上次打镜子后报应到我身上,有些震碎三观。
“你的意思是,这镜子被人给施了阵法,将燕儿的魂给锁住了?”
我妈摇头,具体的她也不太懂,只听母亲在电话里简单提过,说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一魂或一魄丢失,都会对身体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
有的是失智,有的则会直接变成神经病。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了这阵法?”我爸接受这个事实后,提问也变得稍微专业了起来。
我妈亦是摇头,“我不知道!只有等妈上来了再说。”
“那她什么时候上来?”我爸觉着有了希望
外婆坐火车从老家乡下赶过来需要两天时间,其实路程也不算太远,开车的话只用半天。但那会儿年代不一样,要出远门不仅得先收拾东西,拜托邻里邻居的帮忙照顾家中牲畜,还得走很远的路去镇上坐三轮车去车站,最后等班车发车,中途还得换乘,很是费时间…
而且她年龄大了,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颠簸,更不知道我能不能熬的过去…
想到这儿,我妈又怒又恼,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一个大比兜就朝我身上呼:“我叫你不听话!叫你乱吃东西!”
就因为我贪嘴,害得她不仅丢了工作,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丢了。要知道我家很多代单传,只得一女,若是我死了,我妈就没后了…
她一边追着打,我一边跑,两个人哭喊连天。
邻居们出来看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见我可怜都让她别打了。
我爸也心疼,急忙去拉:“你疯了吗?她现在的身体不能打!”
我妈已经被气疯了,不但不听,还从旁边找了根树枝招呼,“今天谁劝都没有用,我非把你的腿打折不可!”
没想到一语成谶,我一个闪躲不及,那腿磕地上,只听“咔嚓”一声,似什么东西断了似的。
我痛的哇哇大叫,同时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变化,要知道我身体还算皮实的,有次下雨骑自行车从那么高摔下来都没事,现在的骨头就像是变脆了,稍微摔一跤就会被折断。
我妈吓坏了,慌忙将树枝给扔地上,“你没事吧?”
我眉头紧蹙,痛感席卷全身,试着想挪动两下,却是才刚动了一下就扯到了神经,眼泪都疼了出来。
懂行的老人走过来看:“你家小孩可能骨折了,赶紧送去医院吧。”
我爸妈同时愕然,他们家女儿什么时候这般脆弱了?
不敢怠慢,急忙将我送去了最近的医院,缴费前我看见爸爸拿出张皱巴巴的存折…
拍片之前,妈妈一个人躲在旁边偷偷的哭。爸爸则是慌忙找着兜里的烟,又忍了下去。
好在是拍片结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差,我的脚骨只是稍稍有些错位了手动纠正,再将养个把星期就行了。
然后医生十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又将爸妈给单独带到了办公室,叹了口气道:“你们家小孩不正常啊,骨龄竟然有80岁,建议去上级医院查一查是否患有特殊病症…”
爸妈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医生的话无异于实锤了我被人偷走寿命的事实。
现在求医问药都无用,只能等外婆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