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各怀心事
颜玉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有些发蒙，她对着手上的衣料发着呆，也不知道沈云澜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自己抓着他的袖子，所以他直接割了袖子？没想到有一天也能有人为自己断袖。
“姑娘在发什么呆？”松音捧着水进来，还未说完就见颜玉柔慌张地将一块什么布料藏进枕头底下。
松音权当没看见，打湿帕子给颜玉柔擦拭。
“沈夫人、沈大人和沈公子都来了，姑娘要去见一见吗？”
“为了我来的？”
松音点点头。
颜玉柔觉得自己也躲不了，总归是要说明白的。
“给我换身衣服，我过去。”
颜玉柔换了一身鹅黄色襦裙，又点了些胭脂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才带着松音去前厅。
还未进门，就听见老夫人因愤怒而提高的声音，“澜哥儿这事做得不地道，你这是要致阿柔于何地？众口铄金啊，要是有那么些不怀好意的传出风言风语，阿柔以后要如何自处…”
“老夫人消消气…”沈桉道，“我已经罚了这小子，但既然事情无法转圜了，最重要的是找到真凶，不能让阿柔白白受了委屈。”
“是啊，老夫人放心，沈家断不会让人欺负了阿柔。”沈夫人跟着道。
颜老夫人得了沈家的保证，放软了语气，叹气道，“阿柔十二岁就没了娘，性子和软，我一把老骨头也不得不多为她着想…”
沈夫人羞愧地别过脸，终究是愧对妧娘的托付，颜玉柔三番四次的出事，全都跟自己的儿子有关，昨天她听说了这件事，质问沈云澜，沈云澜默认了是自己坚持报的官，气得沈桉狠狠抽了他十几鞭，曾经她还期望两人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来，沈云澜断不会疼惜阿柔的，这婚事还是作罢，否则就是把阿柔往火坑里推。
沈云澜一言不发地坐在大厅，他想着，所有事他都一人扛着，全当是自己一人的主意，是他擅自做主，为难了她，任打任骂只对他一人便好。
听着里面的交谈，颜玉柔默默站在大厅外，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松音也不敢催促，只陪她站着。
这时，盛茗匆匆走来，对着沈云澜示意了一眼，沈云澜看着盛茗脸色不对，起身告辞。
沈桉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
沈云澜踏出大厅时才发现颜玉柔站在厅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对她点了点头就带着盛茗匆匆离开。
松音见状皱了皱眉，低声道，“沈公子怎么这样，完全不把姑娘放眼里…”
颜玉柔哑然失笑，宽慰地拍了拍松音的手。
松音看着颜玉柔，只觉得颜玉柔笑里是藏着委屈的，沈云澜将三姑娘推入水中的事，还有这次三姑娘差点被人欺辱，她觉得沈云澜也是故意报官，想坏了三姑娘的名声，而姑娘还得忍气吞声，松音心里汹涌着怒意，替自己的主子觉得不值得，可是又能如何呢？对了，等主君回来，主君最是爱护姑娘的，到时候把沈云澜做的这些事通通告诉主君，让主君为三姑娘做主。
盛茗快步跟着沈云澜，低声道，“我们以那假丫鬟为饵，果然钓到一人，一个叫应戒的前来灭口，落入我们圈套中。但是李大人审了一夜，什么刑都用了，他就是不张口。如今李大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云澜牵过门房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冷然道，“应戒？”
沈云澜思索着，他记得上一世，萧长念上位时，指了一名叫应戒的白衣为皇城司指挥使，这个人在此之前，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这个人就是萧长念养的疯狗，萧长念指谁，他便上前咬谁，被他咬住的人，不死也残。沈云澜没想到，原来应戒从一开始就在为萧长念做事。
两人一到大理寺，就见李如意拿着火钳子，一脚踩着椅子斜靠在椅背，打着哈欠懒懒道，“应戒，说出是谁指使你的，你不用再受这些苦，我也能交差了，何必搞得大家都这么不愉快呢？你瞧一瞧你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我都佩服你了，在大理寺受刑能抗得这么久的也就你一个，真的，我都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何必呢？我审了你这么久都没人来捞你，说明你的上头已经放弃你了，你还要为他们保守什么秘密？”
应戒被绑在架子上，轻蔑一笑，吐出一口血水，继续闭上眼不发一言。
“为什么帮江绍做事？”沈云澜走上前，盯着应戒的表情，“为了钱？”
应戒嗤笑一声。
“不是啊。那就是为了…某个人？”
应戒表情一瞬凝滞，随后又恢复一副轻蔑的表情。
“永兴十二年，你在常山郡救了一名盲女，你一见钟情，只可惜，她已嫁为人妇，他夫君疑她失贞，对她动辄打骂，你看不下去，就杀了她夫君，带着她逃跑了。”沈云澜垂眸看着他，应戒攥紧了手，抿着唇仍是一言不发。
“后来，她与你珠胎暗结…”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不许你侮辱她。”应戒咬牙切齿地瞪着沈云澜。
“不好意思，措辞有些谨慎。”沈云澜顿了顿，故意刺激应戒道，“应该说，那盲女水性杨花，浪荡至极，丈夫被杀，不寻机报复，还与杀人犯苟合，生下一名野种。”
应戒怒气直冲颅顶，目眦欲裂，手紧紧攥着，手上青筋暴起，一边咒骂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上前杀了沈云澜。李如意掏了掏耳朵，又看了看沈云澜，应戒的咒骂真是他听过最难听的，沈云澜只是垂眸看着应戒，表情平静，无动于衷。
“在逃亡的路上，遇上山匪，你与她们母女俩失散，如今寻到了吗？”沈云澜微微勾起嘴角，带着肆意的嘲弄，“江绍许诺帮你找人是吗？”
沈云澜曾经对如疯狗一般的应戒厌恶至极，调查过他的一切，才知道，原来他的软肋是那一对母女。可惜，那名盲女在流亡的途中被人侵犯后杀害，女儿则被卖入窑子里，找到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大抵是这份苦难造成应戒残忍的性格，对待落在他手上的人残忍至极。
“我能帮你找到她们，给我几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