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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生顺遂却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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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玉柔看了看沈云澜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橘白,疑惑道,“我…我说错话了吗?”

    橘白迷茫地摇着头,“姑娘,奴婢觉得沈公子有时候会让人害怕。”

    “为何?因为他凶你了?”

    “是也不是。”橘白一脸惶惑,“沈公子小时候多温柔啊,而且长得真真好看,那时候奴婢觉得,沈公子跟姑娘真是绝配,可是现在,不过五年未见,奴婢觉得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颜玉柔撑着头,眼神有些放空,“小时候他待我确实很好,特别是在阿娘刚过世的时候,他瞧我可怜,总是买一些玩意儿来逗我开心。不过五年…可是五年说长也很长了,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总归还是要嫁给他的,不管是因为阿娘的遗愿,还是家里的期盼。而且,我现在有些捉摸不透他,他…”

    虽然他们说过成亲两年,相安无事…但是相安并不是两个人划清界限,不相往来,而是以一种两人都舒服的方式相处,才能做到不打扰到对方。是因为立下的这个契约,才让他对她多了些宽容吗?

    但是她现在知道沈云澜要做的事,这条路应该很难走,他既选择这条路,在这两年里她也只能跟着他走。所以,她想要跟沈云澜表明态度,她会站在他身边。

    沈云澜下车后,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盛茗跟在他身边,一脸惶惶,他觉得自家主子只要一碰到颜玉柔的事,总是阴晴不定的。

    “沈大人这是要去哪啊?”身后一人攀上沈云澜的肩膀。

    沈云澜扭头看去,是李如意。

    沈云澜拍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没好气地说,“有事?”

    李如意不知他在生什么气,摸了摸鼻子,讪笑道,“那倒没有,只是陪我娘子出来买东西,恰好看见你了,找个借口开溜,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能逛街…”

    听到李如意提到他娘子,沈云澜顺口问道,“你在家里会跟你娘子说朝中之事吗?”

    “吐槽某个同僚倒是会,朝中之事甚少提及,她也不懂,说什么呢?”李如意叹了口气,“而且柴米油盐、孩子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哪管这些…”

    李如意见沈云澜沉默着,宽慰道,“你也是定了亲的人,都拖了这么久,今年也该娶进门了吧?哎…生活的实质也都是这些琐碎。听说颜家三姑娘温柔娴雅,人长得也好,在都城中可是享有盛名,若不是跟你定了亲,家中门槛早被媒人踏平了。”

    沈云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夸大其词,她…”沈云澜沉默了,她在外人面前确实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谁能想到,私底下,颇有心机,胆大心细,还会以身试险。

    “你久不在都城不知道,我娘子也见过她几次,甚是喜欢,说她性格温婉,待人温和,不偏不倚。”李如意拍了拍沈云澜的肩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不说这些,我们喝酒去,李福的事没个定论,虽然也找到一些人,到底不敢站出来,这一桩桩的,真是让人头大。”

    “江绍那里呢?”沈云澜问道。

    “叫人盯着呢,不过最近可能得到风声,安分得不行,寸步不离太子身边。”李如意长叹一声,“以后想要抓他的把柄可能更难了。”

    沈云澜眉头深皱,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原因,有些事情改变了,上一世他保持中立,楚王原本有与太子一争的本事,可是因为一件事,他过于偏激地与太子相斗,导致官家对他越发不喜。但到底是什么事,当时十分隐晦,他也从来没有细究过,所以那件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帮楚王渡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前一世,他一生顺遂,活得太天真,缺少警觉,面对朝堂的波诡云谲,他以为不管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只要自己独善其身,做为百姓谋福祉的事便足以。后来,他眼看着新皇逐渐暴露出本性,生杀予夺,纵情酒色,大兴土木,眼见着徭役赋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卖儿鬻女比比皆是,他终是无能为力,到后来沈家满门抄斩,他唯有的只是深深的遗憾。

    一生顺遂,却满是遗憾。

    颜玉柔因着养伤,近几日都没踏出过房门,老夫人的病也大好了,颜家又回到正轨,只是颜玉慧还是找不到,大夫人只当她死了,将下人都撤回来。大房的事,颜玉柔无权置喙,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走的路,也只能随她去了。

    今日里,裴府送来一张请柬,裴府长孙满月酒宴。请柬上杜若点名一定要颜玉柔前去,想与她叙叙旧。颜老夫人打量着颜玉柔,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裴大人长媳的?”

    颜玉柔打着哈哈,半真半假地说道,“那日去云隐寺,我碰到杜若姐姐好似动了胎气,就帮扶了一把,裴家真是诗书礼仪之家,就这点小事竟让他们这般记着。”

    之前裴府原是要来拜访,被颜玉柔拦下了,她委婉地告诉裴大人自己并不想将事情传开让祖母担心,此事便也作罢。如今裴府再邀请她,想来是想与她结交。

    颜老夫人没有继续深问,只是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正色道,“孕妇多娇贵,哪是你能随便碰的…”

    颜玉柔玩笑道,“那下次,我见到孕妇就躲远远的好了。”

    “你这小猢狲…”颜老夫人气愤地重重拍了拍颜玉柔,“是让你量力而行,别什么人都帮。”

    颜玉柔抱着颜老夫人的手臂,讨好地笑着,“阿柔知道,就是逗逗您罢了。”

    颜老夫人哼了哼,两人说话间,大夫人走了进来。

    大夫人瞧了瞧颜玉柔夸了几句,又转头对着老夫人说道,“我就说咱们阿柔是个贵人,这次是裴家长孙的满月宴啊,裴家来请咱们,明显是要结交的意思。”

    颜老夫人拿起桌上了茶抿了一口,并不搭话,只是对张妈妈说道,“给大夫人上茶。”

    颜玉柔默默地拿着凳子坐在老夫人身旁,老夫人不搭话,她也不能越了去。

    大夫人见没人理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次去裴府,老夫人可要亲自去?”

    因为二房没个管家夫人,如果去赴宴,要么是老夫人带着颜玉柔去,要么是大夫人带着家中姑娘去,这一次,裴府只是点名要颜玉柔去,大夫人就想来探探口风,如果让她带着颜玉柔去,她就能将颜玉君一起带过去,如果老夫人亲自去,她也只能舔着脸,求老夫人将颜玉君也带过去。

    屋子里一阵沉默,大夫人暗暗绞着帕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老夫人如今不怎管大房的事,但她还是有点怵这个婆婆的。

    沉默够了,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润了润喉。

    颜玉柔瞧了一眼老夫人,转身拿过张妈妈手上的扇子,替老夫人轻轻打着扇。

    老夫人舒坦了些,缓缓道,“这次我就不去了,前几日病着,如今也疲于应对这些,你就带着孩子们过去吧。”

    大夫人一听到说孩子们,立刻笑开了花,连忙应道,“欸,那媳妇就先去准备明天要送的礼。”

    老夫人点点头,大夫人便起身告辞,离开时脚步带风。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裴家也是累世官宦,清流世家,家世不输沈家,她想在为君儿谋前程,到底还是眼高手低了。”

    颜玉柔打着扇,静静听着。

    老夫人瞅了她一眼,“我们原是商户,要不是你爹争气,又娶了个好媳妇,我们也不能这般风光。若不是你娘在世时为你谋划,我们也攀不上沈家…”

    若是可以,颜玉柔断不想嫁入沈家,她感觉有沈云澜在的地方,自己都倒霉,还得费尽心思地讨好他、揣摩他,随便找个富贾她都能过得轻松自在。

    老夫人见颜玉柔发着愣,脸上神色落寞,以为自己提到她母亲,惹得她伤心了,赶忙转移话题道,“你脚上的伤可好了?”

    颜玉柔回神笑道,“慢走还行,走快了还是有些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得闲了,得去寺里再拜拜,多捐些香火钱。”

    颜玉柔暗暗叹气,就算是去寺里,也还是逃不开沈云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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