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差阳错
第二日，大夫人带着颜玉君与颜玉柔一起赴宴，刚见完裴夫人，便有丫鬟传话，杜若请颜玉柔去房中小叙。
杜若因为早产伤了身子，所以这次的满月酒宴也便不出席，由裴夫人陪着客。
颜玉柔跟着丫鬟来到杜若的院子里，刚一进门就见杜若带着抹额，斜斜倚在床上逗弄着孩子，见颜玉柔便让人拿过凳子放床边给颜玉柔坐着。
“原该是我上门拜谢的，真是失礼了。”
颜玉柔逗了逗小娃娃，虽然因为早产看着有些瘦弱，但面容红润，倒是养得不错。
“杜若姐姐可别说这话，倒显得是我的错，因为是我不让杜姐姐上门的。”颜玉柔玩笑道，转身拿过橘白带过来的包裹，里面是一双虎头鞋和一件小肚兜。
“这是我做的虎头鞋，希望宝儿健康长大。”
杜若接过鞋子，笑道，“妹妹真是好手艺。”
“这是我赶出来的，杜若姐姐不嫌弃就好。”
杜若拉住颜玉柔的手，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苦涩，“我现在也只希望囡囡能健康长大就好，哎…那个天杀的…若不是他，我现在也不至于…”
杜若看着颜玉柔，眼里泛着泪光，“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生囡囡时，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恐怕不好再怀了。一想到这个，我…我心里就堵得慌…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颜玉柔默默地拿起帕子替杜若擦着眼泪，她没法劝杜若宽心，受到伤害的是杜若，她没办法请求杜若原谅伤害她的人，她也没立场告诉杜若，造成这一切的李福，也是有苦衷的，苦衷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她能做到，也只能帮杜若排解心中忧郁。
“阿柔，生女儿我很开心，夫君也很开心。可是，裴家要传宗接代，我生不了，就要给夫君纳妾，我…”杜若掩面抽泣道，“我心里万般不愿，也没法子了…”
颜玉柔张了张嘴，她想说，不愿意就不要，可是她凭什么这么说，这会让杜若冠上善妒的名声，除非痴情如父亲，能力排众议，独独守着母亲一人，但母亲弥留之际也还是给父亲纳妾了。
“杜姐姐，这些事我也不方便说什么，但我知道，一个孩子有多需要母亲的陪伴。母亲在我十二岁是就过世了，说句不尊重的话，虽然祖母疼我，但她还是代替不了母亲。为了囡囡，你也该好好的向前看，养好身子，照顾囡囡，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而后给她寻一门亲事，为她撑腰，看着他们幸福生活。自怨自艾除了熬坏自己的身体，能有什么用？杜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句话在别人劝来都没有颜玉柔有力量，杜若听了进去，拿着帕子擦着眼泪笑道，“是，是这个理。妹妹比我小，却比我通透，也比我勇敢许多。”
正说话间，裴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丫鬟们没来得及提醒裴玚屋内有女眷，颜玉柔被吓了一跳，起身避让到一旁，裴玚并未注意到她，直直走向床上边，朗声道，“若儿，我将咱囡囡带出去给我那些同僚瞧一瞧，羡煞他们。”说着看向颜玉柔，才发现，一旁站着的不是乳娘，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裴玚愣了愣，问道，“这位是？”
“颜家三姑娘，夫君，就是她救的我。”
裴玚郑重的作揖道，“多谢姑娘救了内子。”
颜玉柔受了他的礼，也回了一礼。
裴玚笑道，“你们说话，我带着囡囡出去逛逛。啊…对了，云澜也来了，我也得跟他显摆下。”最后是对颜玉柔说的，表情有些促狭，裴玚说完，叫乳娘抱着孩子出门去了，如同来时一般风风火火。
颜玉柔有些无语，但看得出来，裴玚很喜欢这个孩子，对杜若宽慰道，“看得出裴公子很喜欢你，也很喜欢孩子，以后不管如何，都是敬重你的。”
杜若点点头，笑了笑，笑里却带着苦涩。
又说了一会儿话，杜若才恍然问起，宴席是否开了。丫鬟们见自己夫人一个月来郁郁寡欢的，难得有人开解，也不想打扰，故而宴席开了也没来通知。
“这些下人，越发没规矩…”
颜玉柔赶忙道，“来时也垫了点东西，并不饿。”
“那也没这个礼数。”杜若说着叫人带颜玉柔过去偏厅。
出了院子，颜玉柔便叫丫鬟不用带路，她记得来时的路。
颜玉柔心里有些烦闷，原本是开导杜若，开导着开导着，把自己说郁闷了。为什么女子就要委曲求全，如果是她爱的人为了传宗接代不要她了，那就一拍两散，但颜玉柔不能这么说，交浅言深，有时候徒惹人厌烦，还会吃力不讨好。
橘白不解地看着颜玉柔一脸沉重地往僻静处走，问道，“姑娘，这不是去偏厅的路。”
颜玉柔点点头，“心里烦闷，吃不下饭。”
刚走到回廊处一拐角，颜玉柔突然听见扑通一声，似是有东西落水了，还是个重物。她与橘白相视一眼，橘白愣愣地点了点头，两人拐过回廊，就见不远处有一口池塘，池塘上还荡漾着微波，颜玉柔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人。
“我下去瞧一瞧…”
颜玉柔说着正要脱外衫，橘白赶忙拦下，“姑娘，我来吧。可不敢让您再出事，我被罚了一个月月银，再罚，今年就没钱了。”
颜玉柔一时无语，她还是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橘白脱下外衫和鞋袜，潜入水中，不一会儿，拖着一个姑娘从水底钻了出来。
“姑娘，我捞到一个人…”橘白惊呼道，“居然有个姑娘被人扔下去。”
颜玉柔帮着橘白将人拉起来，那姑娘呛了几口水，捞出来时咳得有气无力，“我家主子…救救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是谁？”颜玉柔猛然觉得不对，这姑娘一身绸缎，穿着不似一般丫鬟。
“楚…楚王妃…”
颜玉柔呼吸一滞，她想起之前在沈府看到的那个高大的背影，楚王…楚王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颜玉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哪？”
“暮蝉院，这条路尽头。”蔓云指着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