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汇合
几日后，气温再度骤降。达到零下50度。
大伯一家没有煤炭，烧光家具后，带着奶奶来李妍家汇合。
“荷花！”张大燕在门口哆哆嗦嗦向王荷花打招呼,“好久不见！我来投奔你了！”
张大燕头戴脸基尼，只把眼睛露在外面，，睫毛发尾白茫茫一片，衣服上粘满冰块，鼻音浓重。
“都等着你们来呢！”王荷花笑道，摸摸张大燕的手，跟冰块似的，“快进来暖暖身子！”
“不坐了，我们把家当都搬来了，婆婆和得海还在楼下看着呢，你下去和我帮忙呗！”张大燕看见李盛杆子一样在旁边杵着，气不打一处来:“李盛！你也去！”
“行，妍妍，李得岳咱们都去！”
楼下大伯和奶奶看起来同样狼狈，奶奶小小的身子像个冰雕。两人身旁，两个小推车满满当当。
跟嫂子、婆婆打过招呼后，王荷花扭头看见冰瀑布没了，“咦？奇怪。”
大伯母顺着王荷花的地方看过去，没有异常。
“你看什么呢？”
“那个位置，前几天有特别大一堆冰。几天没下楼，已经不见了。”
“可能被缺水的人一块块搬走了吧。”李妍心虚含糊道。她戴好手套，叫上母亲，和堂哥帮忙把车推进楼道。
各种米面粮油瓜果蔬菜，要不是太冷，大伯一家还真不会撇下自己的家。
3楼有个老太太伸出头来往楼梯口瞧，一边看一边咋舌:“这谁家啊，这么多东西。”
看到王荷花过来，问道:“小王，这是你家的粮食？”
王荷花喘着气，手里拖着半袋大米，“孙姨，这是我大伯子家的，他家要在我们家住些日子呢。”
“嗷呦，这东西老多了。从哪弄得呀。”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先忙，有时间再跟您聊。”
3楼孙老太太一直看到东西搬完才关上家门，转头对屋里的儿子说:“看人家，吃的那么多，老头老太可享福哦。咱家粮食不多，你也不出去买点。”
“我去哪买，超市都关门了。”沙发上半躺着一肥胖的中年人，桌上放着一小碟花生，手里酒杯摇晃，“你放心，饿不着你的。”
三楼的心思没人去猜。
听到三人走着来的，李得岳心里悔不当初。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哥，7、8公里顶着寒风走过来，不是一般的辛苦。
他就该听媳妇的意见，把他们早早接过来。
暖好身子，一家人齐上阵收拾屋子，忙得热火朝天。
王荷花正指挥着三个大男人干活。
占地的餐桌和茶几收起来竖在墙边，暖桌挪到主卧，当餐桌用，吃饭也要避开人。这是李妍的主意。
发电机太吵，放在客卧。
所有物资堆到次卧，平时锁起来，钥匙王荷花自己拿着。
三张床挪到客厅，拴上晾衣绳，用闲置床单隔开:“客厅最暖和，咱们以后就都睡这！”
李得海偷懒被儿子发现，不留情面地揭露出来:“爸，你演技太差了，不想干就别在这装样子了行不？”
李得海脸上挂不住，色厉内荏:“瞎说，谁装了，我这是……昨晚扭了下腰。”
“您干活的时候总扭腰。”
“滚蛋！”
大伯母拿着扫把，把床底的灰尘扫干净，转头又去涮墩布。
李妍拿着塑料布，正往门窗上钉。
李得岳分心看看闺女，嘱咐道:“留个通风口，别都钉死。”
“知道啦。”中过一次毒之后，老爸长进了。
李妍钉完塑料布，左看看右看看，大门上好像还缺点什么。
好像没有隐私啊。
万一有人上门，一眼就看到屋里的情况。
她又从角落里掏出蚊帐架，擦干净尘土，稍微改造，用被套做了个u形小隔间。像商场那样。
谁来都只能先看到隔间，看不到客厅。
蚊帐架不错，李妍很满意地点点头。用完收起来，瘟疫来时，还能做个简易消毒房。
挪完家具，李得海和大伯母一起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黄焖鸡，糖醋排骨，炖猪脚，烤羊腿，还有各色时蔬，都是硬菜。
楼下黄大妈在被窝里戳戳老伴儿:“你有没有闻到孜然味。”
“闻到了，好像还有猪蹄味儿。真馋人呦。可能是老李他哥带来的吧，那会看到搬来不少东西。”
“明儿我去问问从哪弄的，用菜跟他们换点。”
吃饱喝足，8个人正式开始蜗居生活。
李得岳、李得海、李盛三个人在最外侧，睡最大的床；帘子后面是两个老人，中间也更暖和；再后面是李妍、王荷花和李大燕三个人，有点挤。
等天再冷下去就不觉得挤了。
王荷花给几个青壮年分组，轮流值夜，守住煤炉不熄灭。一组是李妍、李盛，二组王荷花、李得岳，三组张大燕、李得海。
第一天是李妍李盛。两个人约好，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半个小时起来添一次炭。
李盛先值，李妍后值。
李妍睡得正熟，感觉到有人拽自己床尾的被子，睁开眼，是堂哥在叫她值夜。
打了个哈欠，穿好外套，李盛已经坐到炉火旁，示意她坐过来。
李妍也跟着过去，左右看看，搬了个小板凳塞在屁股底下，一扭头，就看到李盛怀里抱着个毯子，毯子好像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是什么？？”李妍问。
李盛食指竖起嘘一声，示意李妍小点声。他把毯子掀开，露出一个橙色的小脑袋，一只小猫睡得正熟。
李盛用气声说:“刚刚在咱门口捡的。听到它叫了。”
“就它自己吗？”
李盛点点头,“没看到它妈妈。但肯定是它妈妈送过来的。”
“好可爱！”
有人说，猫能看到人的福气。
李妍不信，她觉得猫咪嗅觉灵敏，应该是闻到家里的肉味，才把自己的孩子精准送到门口，又放心地扭头离去。
她还有别的孩子吗？都活下来了吗？有地方取暖吗？还能找到食物吗？
李妍心里沉甸甸的。
“希望它妈妈能撑过寒冬吧。”
李妍轻轻扯扯小猫腿，看见一只小铃铛。
原来是个年轻小伙子。
还想捏捏猫耳朵，被李盛拍开作妖的手。
“我有羊奶粉，你让我摸摸它，我就给你。”
“明天再说，它睡觉了。”
李妍悻悻地放下手:“好吧。那，晚安，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