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整理
王荷花有时很固执，不会被说服。
她是个心善的人。
这跟她的经历有关。王荷花是被好心人资助长大的。
据姥姥说，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让王荷花上学学，她有志气，常去小学门口旁听。
老师很快注意到这个露着脚趾一脸菜色的小姑娘，送她旧衣旧鞋窝窝头，还给她开小灶。上学的费用也是老师给凑的。
后来，那位老师早早过世。临走之前，曾拉着王荷花的手说，“玫瑰我送你啦，别辜负它。”
那位老师用亲身经历给王荷花打造了一个温暖的乌托邦，让她看见善良、看见人情，看见世间美好。
可老师不知道末世的存在。
灾难、疾病、饥饿、贪婪，世间只剩地狱。不合时宜的善良，就像恶犬面前的骨头。
李妍不与母亲争辩，她会让她亲眼看见。
时间还早，李妍没有睡意。
她盖着两层厚被子，窝在被窝里整理物资。
此刻空间已经是大变样。
从空空荡荡到乱七八糟，不过几天时间。各种物资像山一样胡乱堆放着，无处下脚。
李妍站在“山顶”，看着物资一脸自豪:这可都是我打下的江山啊！
江山易打不易守。归类整理是一门大学问。
可活总得干。
先把放纸品的大箱子挑出来，放空间东北角，一层一层往上摞，摞到最高处，到头了。
李妍半浮在空中，伸手摸过去，摸到一片阻挡物，和墙壁一样的质感，像是看不见的天花板。
原来空间是有限高的啊。
清点箱子数量，空间高度和长宽一致，50米多点。是个标准的正方体。
心里有数了，李妍继续整理物资。
紧挨着纸箱的是卫生巾，20箱高高竖起。
贴着东墙的位置，水、油、米面等整齐摆放。中间是各种果蔬零食冻品，红红绿绿很鲜活漂亮。李妍看着鲜红的苹果，忍不住抓起一个往嘴里塞，嗯？
嘴巴碰不到？
明明手能碰到实物呀。
李妍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苹果，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吧？想不明白。
下次拿镜子进来看看。
她对空间的利用，还是得好好开发。
东南角放的是熟食，所有的外卖和路边摊都在这个区域，还有她末世前订的面条包子和大馒头。还没机会动过。
正北方，挨着纸品的区域是各类工具。太杂乱，李妍嫌麻烦，干脆一件一件一层一层排排坐，空间没有重力，不怕砸到自己。
工具往西，是瓜果树苗，光秃秃、蔫巴巴的样子。草莓苗是从大棚挖出来的，翠绿鲜活。
以末世前几年的状况，除了能养在阳台的小植株，大部分果蔬都很难种活。
后面想想办法，不行就捐掉。
物种大灭绝以后，这可都是珍宝。
正西面全是活物，就更是宝贝了。
羽毛油亮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好像随时要打鸣的样子。李妍手欠，拔几根尾羽，抽时间做个毽子。
白绒绒的饲料鸡和小羊，像塞进展示柜的标本般整齐排列。
圆滚滚的猪憨厚可掬，太脏，不想摸。
牛睫毛很长，小牛犊眼睛湿漉漉的，如春水流淌。
好想养一只啊。
如果还有以后，他们全家去一个清净的地方，盖一座小房子，垒个小院，院里种着蔬菜，墙上爬满绿莹莹的豆角，院外面果子挂满树，树枝被压得垂到地面上，牛羊成群，鸡犬相闻……
没有末日，她可以很轻易实现愿望。现在，却成了奢望。
不过，这么多活物，怎么宰杀是个大问题。这方面触及到李妍知识盲区了，王荷花大概能杀个鸡，猪牛羊……
再说吧，遇事不决靠坑爹。
空间还剩很大的空地。
等寒冰期过去，她要把所有失去主人的物资收走。还要去收集海鲜河鲜，小龙虾大闸蟹她想很久了！
还有大龙虾帝王蟹！
坏了！
李妍懊恼:忘记这玩意都是进口的。
还有榴莲、智利车厘子，空间里就买了几箱，吃完以后就没了。
天暖和以后出去转转，说不准还有没塌的冷库。
李妍从空间出来，眼前一黑。
头像被挤扁榨干扔进洗衣机甩干过，嗡嗡作响。用脑过度的后果涌上来。
她太累了，强撑着关上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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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腾腾的水倒进冰凉的脸盆，激起厚重的水汽。李妍伸手试探下，水温刚刚好。
把脸埋进热水里，毛孔迅速张开，乖乖接受洗涤。毛巾擦干，水乳拍完，李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瓜子小脸，唇红齿白，年轻貌美。
“别自恋了，来吃早饭！”
“知道啦！”李妍答应道。
“妈，我的护肤品快用完了，能用你的吗？”
“我这都是大宝，你不嫌弃就行。”
“嘿嘿不嫌。”有总比没有好。谁让自己没舍得囤来着。
餐桌上，五碗热乎乎的白粥，几个白煮蛋，一碟腌黄瓜。
李妍边吃边问:“妈，咱家还有多余的镜子吗？我一会用用。”
“臭美啊！”李盛问。
“要你管！”
“有，我记得有个折叠镜，忘记放哪了，回头找找。”
李得岳端着白粥头也不抬:“在我屋，床头柜下层抽屉里。”
三口并作两口吃完饭，李妍翻出镜子，回了自己房间。
“这闺女，光吃不干活。”李得岳看不过去。
“那就你干。”
李得岳:……
进入空间，李妍迅速把镜子对准自己。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镜子里只有墙边的物资，和抓着镜子的两只手。
这状态，有点像有些游戏里的样子。操作者只能看见视野里的东西，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伸手摸摸嘴巴，可以摸到，就是看不到。
空间是撞击头部得来的，进入时需要集中精神，用思维推门，所以它应该不是实体，更像是某种连接现实的虚拟空间。
那么进来的，大概率不是李妍的身体，应该只是幻想中的自己。镜子里照不出来，也就说得通了。
可为什么双手能被映在镜子里？
难道……现实中自己两只胳膊进来了？
这么离谱吗？
李妍一想到外面的自己像个倒立的字母y，差点恶心到。又一想，进出没有时间差，等于谁都看不到，好像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