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结婚
临近宴会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找不到顾照阳,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江月。
许婕脸色有些难看,仍维持体面地跟各位宾客道了别,李闫刚才还没有留下江月的联系方式,只好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陈昱珩劳烦他转交。
陈昱珩看着手里的纸条,没说话,又抬眼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男人,李闫似是通过他的表情读懂了陈昱珩的意思,他笑了下,“昱珩,江月这样的女人,很少见的。”
他已经过了三十,自打十多岁情窦初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各色各样几乎从未断过,偶尔有几个顶漂亮的他还会有点特殊的心思,只是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再看大多数人,都有些索然无味。
江月不同,李闫看向陈昱珩,两个人默契地笑了下,陈昱珩摸了下鼻子,“她是个犟种。”
他们这群二代,打小生活事业顺风顺水,也没谁会在他们身上施加太多的期望和压力,大多都废了。有事业心的是极少数,他与李闫这样也都算是被迫,好似只有江月,自小就有主意。
李闫挑了下眉,“她身边没有追求者,才是怪事。”
化妆室里的东西全都被许婕拂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地面昭示着主人愤怒的心情,程念念靠墙站着,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敢说出口。
按照她的计划,这会儿跟顾照阳一起消失的,应该是许婕才对。
顾照阳的车子也不见了,陈昱珩问了门童,说一个小时之前顾照阳开车走了,车里好似还有另一个人。
门童说顾照阳看起来有些醉酒,他还多问了一句需不需要他们代驾,男人没什么耐心,只说了一句不用就开车走了。
陈昱珩眯起了眼,想到了刚才程念念那慌乱的神情,他从钱夹里掏出来一沓钞票递给门童,“话别乱说。”
看到顾照阳的时候江月刚跟江言通完电话将人哄睡,他脸色发红,连带着脖颈都有些异常的红,倒不像是上次醉酒的样子。
“生病……”
她一句还没问完,男人抓起她的手腕就大步朝外走,江月有些慌张,脚下趔趄了好几下才勉强跟上男人,她被顾照阳塞进了车里,男人坐进车里一只手启动车子,另一只手烦躁地把衬衫领口拽开了些。
江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担心他是不是生病,她抬手,手还没触碰到就被男人抓在了手心,他力气很大,攥得江月手指有些发疼,男人一只手开车,语气也更多地像是命令一般,“别乱动。”
顾照阳的车子停在了郊外,周围只有远远一盏路灯,江月解开安全带,转过头看向顾照阳,他的脸颊连带着脖颈,甚至衬衫领口处露出来的皮肤都变成红色,只是稍微靠近就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不断散发着的热气。
“照阳?”江月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轻飘飘的一声成了扯断男人理智之弦的最后一击,她伸手去探男人体温的手被猛地抓住,没等她反应就被男人用力拽进了怀里,他体温高得吓人,江月手撑在他胸口想要起身,“你……我打电话喊120。”
顾照阳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他眼睛睁着,却好似根本没有聚焦,江月有些害怕,她抬手覆在了顾照阳脸颊,试图通过自己的体温好让男人好受些,“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顾照阳闷哼了声,他临近了丧失理智的边缘,他伸手扶住了江月的腰,“姐……”
头脑恢复清醒的时候顾照阳已经完全对时间失去了概念,他看了眼已经泛白的天,江月趴在他胸口上,两只手乖巧地合十垫在脸颊下,她发丝凌乱,身上那条裙子也已经被扯坏了领口,似是有些冷,她往顾照阳怀里缩了下。
顾照阳身上完全没有力气,衣服大喇喇地随意盖在身上,他有些开心,虽然也有些苦恼,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跟江月解释。
他发现自己身体异样的时候便马上躲进了卫生间,药力的作用让他喉咙干涩得十分难受,他太阳穴重重地跳动着,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变得格外明显。
“言言真乖。”他听到了江月的声音,软软的,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紧绷,顾照阳深呼吸了几下,似是让头脑稍微清醒一些,快速地开门寻到江月拉起她便往外走。
车里弥漫着一股腥味,混杂的香薰的味道,顾照阳一直躺着,直到江月醒来,昨晚她被折腾得够呛,脊背、脖颈、大腿、甚至手臂上到处都是粉色的痕迹,嘴唇也有些肿。
江月两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头疼得厉害,身上也如同被碾过一般酸痛,江月低头检查着自己身上那条已经损坏的裙子,顾照阳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准备当作无事发生?”
江月没搭话,研究着怎么才能把这条裙子调整得能见人一些,顾照阳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人扯回怀里,江月有些恼火,“你疯了?”
顾照阳喉结滚动了下,叹了口气,“等会儿跟我回去,你这样见不了人。”
“不用。”江月没思考下意识地拒绝,顾照阳把她刚调整过的肩带又扯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就这么出去?”
江月语塞,昨晚的事已经发生,没有办法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她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照阳并没想遵从她的意愿,锁上车门径直开到了自己家,他拉着江月进门,还不忘反手给家里的门上了锁。
江月被他这一出整得头疼 ,无奈地问,“你冷静一下,我们都冷静一下。”
男人回过头看她,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到了她面前,“姐,跟我结婚。”
他话说的很慢,江月有瞬间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照阳重复了一遍,语速放得更慢,他知道江月不想面对,但他偏要逼迫她,方才江月那样逃避的样子轻易地让他想到了几年前,他被江月丢掉。
他抬手摸上江月肩头,“你跟我上床了,你现在想怎么办?”
他俯身抱住了江月,轻声附在她耳边说话,一字一字说得缓慢但十分清楚,“跟,我,结,婚。”
江月伸手想推开他,她身上也酸痛得厉害,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气,顾照阳没再说什么,搂着腰把人抱着就进了卧室,江月慌了神,“顾照阳你疯了!”
男人把她放到了床上,江月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又被摁了回去,顾照阳压在她身上,“睡会儿。”
江月当然没有睡意,她沉默了一阵,“你昨晚没意识,你现在头脑不清楚,先放开。”
“江月,我再说一遍,昨晚我和你上床了,这件事你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原本他也是想接受现实和江月退回那样平常的亲戚关系的,这样的想法不与江月接触倒罢了,他不过就是像过去的很多年那样不为自己活着,心里想着蒋磊,想着顾征,甚至想着天真烂漫的许婕,倒勉强能撑着演下去。
所以他接受不了江月这样的态度,明明他们前一晚才刚刚经历过最为亲密的事情,她却总想当做无事发生,明明他现在对她的身体无比渴望,江月却仍旧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江月语气有些抖,“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事情你情我愿,不能代表什么。”
“哦?”顾照阳笑了声,“所以你是跟我说上床就是随随便便的事,前一晚睡一张床第二天就分道扬镳谁都不再提?”
只有顾照阳自己知道,前一晚他是故意的。他完全能找一些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手机就在他身边,随便发个消息就会有人将他带去医院,退一万步,他也可以去找许婕。
江月不自在地咽了一口唾沫,她背对着顾照阳,努力地想找出一个办法先暂时安抚住男人。
顾照阳额头抵着她的后颈,整个人蜷起,身子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江月整理了情绪,“昨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们别……”
“跟我结婚。”他又重复了一遍。
顾照阳下巴搭在江月肩上,“然后江言的户口,江言上学就都有着落了。”
江月沉默了许久,“我不……”
“或者我就去告诉蒋叔,请他来帮我做媒。”顾照阳不想说这样的话,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不与江月结婚,或许就永远都错过了。
即使没有昨夜的事情,他也是要这样逼江月的。
他原本只是为了看看江月是否真的希望他与许婕结婚,即使江月已经说了许多次祝福可顾照阳执拗地选择不相信,他看着江月与人攀谈,李闫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顾照阳那时想,可能任何一个人都会成为江月的结婚对象。
江月说话很轻,“顾照阳,别这样。”
“我听你话太多次了,”顾照阳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这次不行,你说了不算。”
他重复了遍,“姐,和我结婚,或者我会有别的办法和你结婚。”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钟,“车里有录像。”
他爱她,也恨她,所以即使明知这话是践踏对方尊严的威胁也依旧语气冷淡地说了。
江月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可能是身上太累,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有一个乔仁钧的未接电话,她回了过去说晚上去接江言。
打电话的时候顾照阳推门进来,他还有些虚弱,坐在床边俯身抱住了她,“明天早上,跟我去领证。”
他停顿了下,“然后就可以去给江言上户口了。”
江月把手机放下,她看着顾照阳叹了口气,“你到底是……”
她想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这话似乎问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顾照阳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伸手把她的胳膊抓在手里轻柔地按摩,他对前一晚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这会儿看着江月身上的惨状倒有些愧疚,“我喊了人送餐过来,你再睡会儿。”
顾照阳没听到她回答,低头又给她按摩起了另一边胳膊,“姐,你不用想还有什么办法,你逃不掉的。”
江月把手缩了回去,她知道这次是真的躲不掉了,“那这件事能不能保密?”
这是她最后的要求,顾照阳经不起这么一遭,她也恐惧于这件事暴露,如果这事情落在蒋磊耳朵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顾照阳笑了声,“你和我隐婚?”
江月没接话,并不愿意跟顾照阳在这件事上讨价还价,顾照阳等了几秒钟,“可以,但你要搬来跟我住,或者我租隔壁那套给你。”
江月嗯了声,他抬眼看向面前的顾照阳,他神色冷峻,早已经看不出之前总跟在她身后那般乖巧的样子,她想起了前一晚,男人将她抱在怀里,看向她的眼神涣散却能够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她脊背硌在方向盘上,随着身体起起落落腰有些疼,她下意识勾住了男人脖颈,还没来得及开口央求他慢一些边便遭到了更猛烈的冲击。
男人似是恨她,牙齿在她胸前撕咬,他说江月,我讨厌你。
下一句又说爱她,喊她姐,求她是否可以亲亲他。
江月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她租住的公寓,她脊背紧紧贴着冰箱,一条腿搭在男人肩上,另一条腿几乎不能支撑身体站立,顾照阳在这件事上竟显现出了难以想象的虔诚,如同圣徒一般摩拜她的身体。
那时的她醉了酒,可前一晚她无比清醒,她感受到了顾照阳压抑了许久的感情,曾几何时江月也欺骗自己这样的情感只是他太小了,等他长大等他懂事就会消散。
在某个时候她甚至卑劣地庆幸着,她趴在顾照阳肩膀上,最后甚至主动与男人接吻,她想希望上天原谅她,在当下自私地占有这个男人。
也不是对顾照阳没有过别的感情,尤其是在她出国的那阵时间,顾照阳几乎每隔几个月就飞去美国看她,只是陪着她,并不多问她的学业或实习,他最常问的只是“你开心吗”。江月有时候开玩笑似的问他,说顾照阳你是不是在国内呆不住总是往外面跑,顾照阳似是并没有被这样的话逗弄,反倒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
“想你。”他这么说。
她其实自小到大没有几个朋友,裴静并不关心她的交友情况,也不怎么关心她是否快乐与否,两个人都是极有主意的人,从高考填报志愿到工作再到感情,明明是亲生的母女却总是哪里都不对盘,江一鸣则寡言许多,江月知道父母都是爱她的父母,只是有时候她会恍惚发觉,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也不知道找谁诉说。
她跟顾照阳说其实在美国她过得并不好,很辛苦,很孤单,压力也大得远超她的预期,顾照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她说辛苦了。
说以后会经常过来看她的。
那是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顾照阳是个能够依靠的人,好似终年漂泊的船终于寻到了一处安稳的港口。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江月看向顾照阳,他低着头,头发有些长了,靠近发旋的地方有几缕头发倔强地翘了起来,江月笑了下,即使没有那场车祸,她也与顾照阳寻不到个好结局的。
且不说她父母过世孤身一人,给顾照阳提供不了任何的事业帮助,光是蒋磊这一关,加上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顾照阳现在的事业,哪里遭得住这样的冲击。
尤其是现在,还要考虑许家。
顾照阳像是能够看透她脑袋里思考的东西一般,语气淡淡的, “许婕那边我会去处理的。”
江月抬头看他,男人笑了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躺下,他俯身给她盖了被子,语气听起来莫名地柔和,“姐,谢谢你。”
领证、上户口、办理入学,几乎是在一天完成的,顾照阳像是怕她反悔似的,即使公司里有事也坚持要开车送她来回跑,等一切都落定已经是下午。
顾照阳送她去乔仁钧那里接江言,给两个人送回家里才又开车回了公司,晚上的时候他给江月打电话,说隔壁那套房子他已经租下来了,过几天喊搬家公司过来。
江月抱着江言给他喂饭,小孩子很久没见她闹着脾气不肯自己吃饭,顾照阳看着视频的江言笑,他说准备再请一个助理,这样她就不那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