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匪徒
任是孙妈妈磨破了嘴皮子,苏檀也始终不为所动。
孙妈妈就差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她了:“好姑娘,你只管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
苏檀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妈妈何必这般为难我呢?若是非要我去赴会,至少也得等我姨娘解了禁足,我才好放心。”
孙妈妈听了,知道三姑娘这是铁了心的跟老爷夫人杠上了,无奈之下只得赶紧回去将苏檀原话告知周氏。
周氏听后果然大怒,将茶桌拍的阵阵作响:“还反了她了!不过一个庶女,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便想在苏家作威作福。你回去告诉她,想让我放了那个疯妇,没门!”
孙妈妈在苏檀那里憋了一肚子气回来,本就不忿,闻言立刻帮腔道:“夫人,这三姑娘自从定了跟萧家的婚事后,越发不把咱们府里的人放在眼里了,现如今连夫人您的话都敢不听了,可见以前她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准这次她就是故意闹事,想要从咱们苏府多捞些好处再走。”
不得不说,孙妈妈不愧是府里见多识广的老人了,看事情的眼光颇为毒辣。
这一番话提醒了周氏。周氏回想起近日种种不顺,都似与苏檀有关,心里不禁对苏檀恨得咬牙切齿。“看来是我小瞧了这个小蹄子了,往日以为她跟她娘一样是个没主见的,却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她在心里计较了一会儿,对孙妈妈道,“找个人去把这小蹄子的原话告诉老爷,我倒要看看老爷会不会把那个疯妇给放出来。”
“不可呀夫人!”孙妈妈急忙劝阻,“今日老爷出城去了,这一来一回的须得两三个时辰以上,到时候可就误了县令夫人的时辰了。”
“那就说她病了。”周氏不耐烦起来。
“这……三姑娘病了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萧府那边难保不会派人过来探望,到时候只怕圆不过去。”孙妈妈又道。
周氏拧着眉头,思量再三:“依你说,那就拿她没法子了?”
孙妈妈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夫人,她要闹,您只管让她闹去,便是暂时同意将人放出内院又能怎样?等过几日大婚过后,三姑娘离了苏府,想怎么拿捏吴氏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这对母女,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不错。”周氏觉得甚是有理,只是担心苏沐苍那边:“可老爷那边……”
“此事事出有因。只要晚上夫人对老爷和软点,老爷也不会真忍心责怪夫人的。”孙妈妈又附在周氏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周氏听得连连点头。
因此,吴氏及刘妈妈得以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偏院。
昌阳县衙门前,钱文渊带着一众家丁与两名五花大绑的贼人以及另外一名贼人的尸身出现时,立即便引起了附近百姓的注意。
看门的衙役见到钱文渊后迎上来:“钱公子,您这是……”他看着地上盖着白布的贼人尸首,惊讶之余又有不解。
钱文渊问道:“张大人可在?”
衙役:“县令大人他今日休沐在府,可要小的去寻?”
钱文渊:“劳烦你将张大人请回县衙,钱某有紧急要事同大人商议。”
衙役见这阵仗,知道钱大公子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因此立刻飞奔前去报信。
不过一会儿时间,县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对着地上的尸身指指点点。
苏家的马车经过此处时,坐在车里的苏檀恰好见到了这一幕。她让车夫停下马车,却引起了一旁苏毓的不满。
见苏檀一直望着钱文渊的方向,苏毓远远打量了几眼后,啧啧笑道:“三妹该不会是看上那人了吧?你别忘了你马上要嫁入萧家,可别给萧家和我们苏家脸上抹黑。”
苏檀不理会她的挑衅,收回目光,直接转身下了马车。
苏毓见她如此无视自己,气闷交加下,索性跟着她下了马车,想要看看苏檀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苏檀穿过人群,径直来到那具尸首旁,俯身掀开其面上白布,贼人面目狰狞的死状立刻引起了围观人群的一阵骚动。苏毓跟在后面亦是看到了那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面色惨白,后退几步转过身去干呕起来。
苏檀站直身子,面不改色说道:“此人乃是城外三十里外与淮山的山匪头子。”
钱文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大的女子,见到死人尚能面不改色,还主动往前凑,惊异之余,又听她说得笃定,便问道:“姑娘可是见过此人?”
“并未见过。”苏檀否认,见钱文渊皱眉,又道,“去年秋天,此人曾因作恶多端被州府张榜通缉,我见过他的画像,所以记得。”
“姑娘的记性倒是极好。”
去年夏天,离现在已过去一年有余,这女子竟然仅凭看过一眼的画像便认出了贼人来历,这记性未免也太好了些。钱文渊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一个不知来历之人的话。只是在来此之前他审问过另外两名贼人,得知三人的确是来自与淮山的匪徒。
“并非记性好,只是上了心的事不会轻易忘记罢了。”
“姑娘方才还说从未见过此人,为何会对其如此上心,莫非有何缘由?”钱文渊愈发好奇。他见眼前女子一身青色衣裙,肤白柔嫩,青丝如墨眉如黛,头上只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子配几样简单发饰,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任何装饰。观其形貌,不似小门小户出身,可若说她是城里某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未免显得太过素净。
苏檀自然听出了他的质疑:“身为昌阳子民,即便是身为女子,亦有守卫家乡的职责。诸如此类危害乡里的匪徒,人人得而诛之。我记住他的样貌,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遇见,能为抓捕他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也不往来这世上一遭。”
钱文渊没想到眼前女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来,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不知为何她总是给他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细想之下却又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