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伍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陆羽的脸上，唤醒了沉睡的他。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试图坐起身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此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是师父，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看见陆羽醒来，悠悠走到榻前，戏谑地问道：“就这？你这酒量也不咋地啊，也没喝多少就不省人事。要不为师接下来的课业多饮酒一项如何？”
话是这么说，张宁却看出了他眼中的疲惫和不适。她转身走向桌边，倒了一杯清茶，递到陆羽的手中。
陆羽接过茶杯，轻啜一口，茶香顿时在口腔中散开，带走了几分酒意。
“还是师父心疼徒儿，之前没饮酒过。碰到这么好的义弟，打心里高兴就贪杯了。”
“对了，师父。昨晚从辽弟口中已打听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您父亲大贤良师把各州郡太平道众分为三十六方，每方六千到一万人不等，各设首领，称之渠帅。各自在坊间散播歌谣，京城洛阳以及地方官府墙壁喷上‘甲子’ 二字。与我们之前听到的一致。官府已经察觉，正到处抓捕教众。并州倒是受影响最小，所以良师才会让师父过来并州避难。”
“接下来我们有什么打算呢，需要返回冀州助良师一臂之力还是在冀州躲着？”陆羽试探性的问了问张宁。
“百姓已苦不堪言，父亲何苦再兴干戈！”张宁幽幽叹道。
“师父的菩萨心肠，徒儿一直十分敬仰。如今天下大乱，苍生苦楚。与其哀叹怜悯，不如自强不息。不争权不夺利，至少要守护好师父，守护好我爱和爱我之人，尽力保护那些无依无靠之人。”陆羽言辞恳切。
“陆羽！我即将成为反贼之女，怎么躲藏都无用，况且我已将我会的全部教给你了。昨日见你胸怀大志，便放手去搏一搏吧。我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败坏你名声。”
听完张宁所言，陆羽顿感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之物，再也寻不回来。
“师父，你是在责怪我尚未将拜师的井水换成茶水吗？难道你忘了拜师时所说的师徒一心，同去同归吗？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你怎会知晓我的志向？莫非你已看透我的内心？什么驱除鞑虏，匡扶社稷，皆是虚妄。失去你，赢得了这天下又能如何？”
“师父！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言罢，不顾张宁的反抗，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荑。
双手触碰的瞬间，仿佛时间凝固，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张宁原本已经泪眼朦胧，眼眶通红，泪水在眼角闪烁，此刻更像是触电一般，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刚才，当她劝说陆羽离开的时候，内心何尝不是像被刀割一样痛苦不堪，生怕他真的会转身离去。他们都清楚对方的想法，却又都不愿意去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就这样，陆羽半躺在床上，张宁则静静地站在床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纹丝不动。没有言语。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两颗犹如小鹿乱撞的心脏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张宁的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她慌忙把手抽回。
“桌上那茶刚刚还没倒完，我口渴了。你给我倒一杯过来。”
“遵命！遵命！”陆羽踉跄起床，差点摔了一跤。看着陆羽滑稽的动作，张宁嫣然一笑，心头满是幸福感。
“如今世道，想要有所作为，要么从军，要么入仕，要么走父亲的路。
我们并没有认识的达官名仕帮推举，现今陛下卖官鬻爵，师父倒是有点私钱，可以给你买个官当，只是这对后续的名声影响甚大，入仕此路已死；
汉庭衰微，然国祚四百年，余威犹在，且如今权利四散各州，若行不义之举，必被群起而攻之，其实我也知道，父亲必败；
乱世从军，最好捞军工，只是你的功夫是我自己教出来的，多少斤两一清二楚，这要是上了战场，生怕你没命回来，人死了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辽弟能力倒是出众，你跟着他前往雁门郡边塞，抵挡鲜卑劫掠，能刷些军功，也有他护你周全。这是目前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想必昨日你也是打了这心思才这么迫切的跟着张辽结义对吧？”
陆羽听完这么一番分析，顿时对师父刮目相看，原来她并不笨啊。
“我就说吗，这就是师徒一心，要不怎么想法都是一样的呢。师父定然藏私，还有很多东西没教徒弟的。”
“同去同归，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我也知你心地善良，真等到你执政的那一天，定会让治下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百姓太苦了！这世道太难了！哎！”
陆羽强压着一把抱住师父的冲动，终究还是放弃了，他还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
“定不辜负师父。无论成败，徒儿都不忘初心。”
酉时饭点，张辽如约来到客栈。方才半日不见，两人又激动的相拥了起来。
落座。
陆羽对着张辽认真道：“辽弟，听你说起过两日返回边塞抵御异族，为兄也跟师父学了些许功夫，你便带上为兄一起上阵杀敌。虽艺低亦敢冲锋陷阵，不甘落后于人。”
“兄长大可放心，明日我们便一起出发。弟虽年幼，一身武艺自恃不弱于常人，弟会冲在兄长前面，无人可伤兄长分毫。如今异族猖獗，时不时劫掠汉人百姓。我们没能力北伐开疆拓土，难不成守城保家卫国都做不到不成。倘若汉家男儿都有兄长这分气魄，边塞何至于此！”
说完张辽便叫唤店家上两壶酒，陆羽急忙出手制止：“辽弟，一壶够了，愚兄不胜酒力，昨晚才喝了那么点就不省人事，今早起来头都还晕乎乎的。今晚再喝，明天怕路都走不成了。”
“哈哈！好的！那就一壶酒，再来一壶茶。边塞苦寒，平日没点酒暖身确实难受，往后兄长慢慢学习喝点。况且男子汉，少了酒不少了几份乐趣。”
也是！晚上提壶酒到师父房间，让她教我喝喝。回忆起早上牵手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满足而幸福的弧度。眼睛充满爱意的望向旁边的张宁。
张宁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翌日，刚奔波三个月的两人，休息两日又要重新启程。不过此次与之前的不同，之前漫无目的。如今两人心怀抱负，等在他们前面的不是鲜卑、匈奴，而是满是希望的未来。
三人三骑，策马狂奔……
七日后。
雁门郡，凉城。
三人风尘仆仆，张辽把师徒二人带到居所后便匆匆离开前往府衙续职。
“徒儿，恐怕明日你便跟着辽弟居住军营。我这身份不方便进去，你在营里多结交士卒长官，遇事多多思考，不可逞能。一切以安全为主。”说罢，解开绑在腰间的配件送到陆羽手上。
“这是我六岁时候父亲送我的，我给它起名青鸾，材质算不上上乘，但我喜欢极了，近年父亲忙着他的事业，都没空关心我。它跟了我十年，现在赠你，让它替我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青鸾鸟代表着吉祥与和平，同时希望你，配青鸾剑，立不世之功，扫清寰宇，还天下太平。”
陆羽伸手直接握紧张宁拿剑的手，用力一拽，直接把张宁拉了过来，随后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在怀中。
陆羽突然来这么一出，张宁毫无防备。身子瞬间柔弱无骨，心跳骤然加速。双手下意识想推开对方，但对方的臂膀如同铁箍一般坚固，让她无法挣脱。只能娇喘的说道：
“陆羽~~~你~~~”
陆羽自是不敢再有更加逾越的动作，连忙放开张宁，愧疚的道歉道：“师父，徒儿控制不住。”
陆羽这么一松手，张宁便无力的倚着院墙。没好气的瞪着陆羽。
“剑拿着吧。你去军营我便住在这里，你有空就出来跟师父聚聚。”说完，便缓慢的朝着房门走去。
陆羽心里也犯嘀咕，师父这态度是没生气呢还是没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