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唯一的100分
我其实从来没有想去和许弈承以及班里其他优秀的同学攀比过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比不过。
看过我之前写的遇见晏铭辉的经历的人一定还记得，我说过，我是个笨手笨脚的人，在学习上靠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傻努力，才可以换来和别人的一点点不一样。
但和初中时期唯一的一点不同的是，我在高中可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优等生，我们高中学校的氛围也很好，大家都是很真诚的人，没有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但我的初中可是不一样，我的初中是个很大的学校，竞争也很激烈。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耍心机掉眼泪的数不胜数。
曾经的我一直坚信许弈承是个例外。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我错的离谱。
14岁那年，是我学业的努力刚刚起步的时期，我对自己本身就没什么自信，又因为前两年有懒惰和其他一些陈词滥调的原因，我的学业上一直毫无起色。
甚至可以说是烂的出奇。
好在我的家里人都是大学霸，这也是我初中时期从来没有上过补习班的原因。
我的所有学科都被家里人承包了。
我的外公是国防科技大学教雷达的教授，初中物理对他来说都不能用小菜一碟来形容了。
虽然当时的外公也已经有74岁，但他身体健康，思维敏捷，活蹦乱跳。
他信誓旦旦的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我们宝宝是大器晚成的类型，之前只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阿公以后负责你的物理，一定帮你把物理学好！”
他慈祥的脸上尽是笑意，他顿了顿，接着对我说：
“而且，就算学不好也没关系，阿公养你一辈子，房子车子都送你，能养你到多少岁就多少岁！”
哈哈，真好。
我其实当初也是这么想，要是什么都学不好，就赖在家里一辈子就好了。
可能这也是我开始起步更容易成功的原因，因为我没有压力。
那时什么都没有多虑的我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后面我物理的极度优秀会燃起自己对于荣誉和成绩的那么大的欲望。
那时的外公肯定不知道，他碌碌无为的软饭小孙女，后面会做出那么多厉害的事情。
她会坚强起来，优秀起来。
她会站在讲台上自信的分享物理的学习方法，在领操台上领奖。
后来，她在广播室给全校解说英语听力题。
她当上班长，上了高中的荣誉榜。
她高考排名前百分之十，上很优秀的大学。
她选上学校最优秀的项目的交换生，去到牛津大学，坐着飞机环游世界。
那个平庸怯懦的女孩，最终闪耀出钻石的光芒，也无惧火焰的灼烧。
或许我本来就不平庸，我只是蒙了尘，我天生就是钻石。
你且看着，看我征服世界。
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段时间，我学物理是极努力的。
不是那种不动脑子的假努力。
外公说，做题不是最重要的，基础和概念才是。
所以你总可以看见，每个周末，我都和外公一起坐在我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上午。
我们不做题，只是死死的把握住课本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因为题目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只有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题目做得少，书看得多。
虽然做题速度慢，但正确率奇高。
我一点一点的改变着。
我不和别人呢比，我就和自己比，
克服懒惰，然后一点一点的进步。
但有的时候，上天可能还要再多给你点磋磨，来磨砺你的心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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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做就是不会做，讲的牛头不对马嘴，学物理一点也不踏实，赶紧下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课代表！”
我站在讲台上，身体就没有一个部位是不在颤抖的。
我全身冰冷，蔓延到指尖。
明明之前给许弈承讲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上台就出错了呢。
“老师……我会的，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我真的会的，这个题目我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站在讲台上，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是难看极了。
但我不想被赶下去。
所以我还是恬不知耻的乞求着沈老师。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想去回忆那天的情况。
沈楚哲站在那里，离我有三四米远，好像我是什么触碰不得的瘟疫。
其实只要他靠近我一点，他就可以看见我卷子上对于要讲的那道题密密麻麻的批注，他甚至可以看见我卷子上每道题都是这样认真的标注的。
但是他没有，他不仅没有靠近，反而站在了门边。
我是烂人。
……
但即使我是烂人，也轮不到你沈楚哲来践踏！
何韶，好好再看看这道题，你看，光是从这里入射……两块玻璃板……
所以！反射角也是47°！
梳通了！
砰！
我狠狠拍了铁质的讲台，那样嘹亮的声音，好像震醒了昏昏欲睡的同学，也把混蛋一样的沈楚哲吓了一跳。
都是混蛋！都欺负我！
我站直了身子，嘹亮的，从容的讲出了那道题的解法，那道沈楚哲的宝贝许弈承都解不出来的物理光学题。
我把图画在了黑板上，大大的，清晰的，我画出的白线穿过了沈楚哲的笔记。
然后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好。讲的很好。”
孩子死了来奶了是吧。
沈楚哲步伐轻快，朝我走来。随着他的靠近，我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水味，清新而不浓烈。
那天，他穿着一件修身的浅灰色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前臂。衬衫的衣摆塞进一条深色牛仔裤中，简洁而有型，牛仔裤的剪裁恰到好处，衬托出他修长的双腿。他脚上穿着一双休闲的白色运动鞋，显得既时尚又舒适。
他的眼睛明亮，此刻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你叫何韶，对吗？”
沈楚哲，你觉得疯癫如我，会放过你吗？
没理还要挣三分，我得理为什么还要饶人啊？
什么破课代表，老子不稀罕，滚你妈的蛋！
之前什么态度，现在装什么好人。
我面朝向他，这一次，我不害怕。
“沈老师，我叫何韶。这张您周末发给我们的物理卷子，我反反复复做了三遍，就为了确保自己足够踏实，没有知识点遗漏。因为我不仅是学生，还是您的课代表，把物理学好不仅是我的希望，更是是我的责任。”
情绪上来了，有些想哭，但我忍住了。
“但这次不仅是我第一次上讲台来讲题，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讲题。我很紧张，即使在台下我跟你最喜欢的学生许弈承同学确认了多遍，我依旧上台因为紧张忘记了关键的步骤。我想这是我临场应变能力的不足，但是您作为我的老师，您的第一个行为不是容我想想，而是赶我下去，是因为一开始您就认定我不行了，是吗？”
沈楚哲的表情僵住了，眉毛微微上扬，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平时充满自信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无措，仿佛突然间失去了焦点。他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靠近一些，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蜷缩，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贱人。
“老师，我不明白您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我自认为作为您的课代表尽心尽责。要是您真心觉得我不配当您的课代表，那我不会强人所难。”
说罢，我深深向沈楚哲鞠了一躬。
强大，但体面。
沈楚哲倏地伸出手，好像是要挽留什么，突然听见班主任急匆匆的拿着物理卷子冲进我们的教室。
“沈老师，我们班月考物理成绩出来啦！”
“怎么样？”沈楚哲的注意力被暂时的转移了。
“沈老师好福气！全年级唯一一位100分，就是你的课代表何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