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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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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车里,当周浔衍得知父母都在家里等他,他请求陈乐央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去。

    陈乐央知道他内心的彷徨和敏感,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她给夏雯打去了电话,说明情况后,夏雯和周锦庭沟通了一下,才同意回去。

    周浔衍一回家就去了楼上,关起房门。陈乐央在楼下等张姐热菜,等三菜一汤热好,她端着餐盘上楼。

    “阿衍。”她叫他一声后自行推开房门。

    周浔衍在沙发上坐着,陈乐央把餐盘放他面前,坐到他左侧旁边。

    “阿衍,今天晚上的菜还不错。先吃些。”周浔衍是中午出医院的,两顿饭都没吃,这会儿早已饥肠辘辘。

    周浔衍拿起桌上的筷子,端起饭碗,准备夹菜时,突然反应过来,陈乐央坐他旁边,能从侧面清晰看到他墨镜下的丑陋的左眼。

    他放下碗,转头央求她,“央央可以别坐这里吗?”

    陈乐央把他的话在心里回了一遍,明白了他所担心的事。

    阿衍的心理真的出问题了。

    陈乐央不多话,乖乖挪到拐角沙发。

    周浔衍吃完饭,“我先去洗个澡。”在医院这些天他一天澡都没洗。

    陈乐央把这里收拾完,端着餐盘回到楼下。她给王姐做了个噤声手势,领着她到餐厅,拉上移门跟她说。

    “平时我白天不在的话,你就十一点准时把饭端到我们房间客厅茶几上放着,十一点半你在进去收拾,我待会儿回去和阿衍说一声。别去打扰他,他这种状态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王姐得麻烦你了。”

    “太太,我记住了。”

    陈乐央进自己那间书房做了些工作,估摸着他大概洗好了,她回到卧房。

    周浔衍换好了睡袍,坐在床边,陈乐央知道他不想自己坐他旁边,就在客厅和房间交界处站着。

    周浔衍看着她,她张口,:“阿衍,我和王姐交代过了,我上班的话会她每天中午十一点会把餐放到茶几上,十一点半回来收。”她又说:“我让张姐把客卧给我整理出来了,这几天我睡那儿。”

    “好。”

    周浔衍没留她。

    这样的模式持续到第三天。

    也就是周六。她上午带周浔衍去看过心理医生,中午出去参加个大会,晚上又是推不掉的聚餐,她弄到九点多才回来。

    想着都晚了,就不打算去看周浔衍了,免得打扰他睡眠。哪知她推开客卧门,周浔衍正穿着睡衣坐在床沿上等她。

    陈乐央朝他走,想到他不愿意自己靠他太近,只走了两步就停下,“阿衍,你怎么还在等我?”

    周浔衍墨镜下表情淡漠,但他拍了拍沙发,低低地叫她,“央央,过来坐。。”

    陈乐央顺从地走上去,周浔衍伸手过来牵住她的右手,稍稍使了点力,她顺应他的力道落座与他左侧。

    他与她说,“医生说,除了父母,妻子也是最可以信任的人。央央,我们是夫妻。”他声线微哑,匿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陈乐央侧转身过来附和他的话,“对我们是夫妻。”

    他思考后说,“我想……我不该这么对你。”

    陈乐央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应该百分百信任你,央央。”周浔衍双手轻环在她的腰身,拉她贴住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又路沮丧道,“但我的眼睛……真的很……丑”

    陈乐央轻轻拍他的背,“在医院不是已经看到过了?”

    医生查房的时候。

    他摇头,“那……不一样,如果你近距离看到,又或是每天清晨一醒来看到我这只眼,我怕你……连早饭都会吃不下。”

    他竟把自己贬低成这样……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周浔衍吗?

    今天问诊结束,她让周浔衍在门外等她,她自己去向医生了解周浔衍目前的心理。

    医生说:从前你丈夫虽然一样是眼睛看不见,但他心理会认为只是看不见,不方便而已。而他现在摘除了眼睛,他会觉得自己残缺了。而且这种残缺是暴露在人眼前的,可能会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以至于他自己无法接受。从而心理开始各种抵抗、自我怀疑。

    与医生说的如出一辙。

    陈乐央心像被揪了住一样疼,痛得颤栗。

    她问医生该怎么做?

    医生回答她说:你目前做的很好,不要让他觉得你刻意在对他好,可以适当疏离,给他思考的空间。

    等他自己决心走出第一步时,你再给把你所有的爱告诉他。

    陈乐央将下巴放在他肩骨凹下去地方,他的左脸颊紧贴着她的右脸颊,她柔声问“阿衍,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尾音勾着笑意,

    他颔首。

    故事有点长,陈乐央向他娓娓道来,“我喜欢一个男孩。我们是领居,初见他时,是因为他的哭声诱导我从家里围墙上雕花窗望出去,我看到他被他爸爸揍,他很不服气,撕烂了所有的书。等他爸爸一走,他就躺在地上嗷嗷大哭。我看他好可怜啊,我就拿口袋里糖果给他吃,结果换来一句,“神经病”我当时觉得他怎么这么凶啊。但他好像有魔力,我总想去偷偷看他在干什么。哪曾想有一天,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说我是偷窥狂……三年级我和他分到了一个班,他成绩不是很好,性格孤僻,有一次一个女生要和他做朋友,借他的橡皮,手伸进铅笔盒时,被他故意用铅笔盒夹住手,至此后啊,同学们都认为他是坏孩子,不喜欢和他玩。”

    她的故事让听故事的人,不禁弯唇一笑,“这故事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后来呢?”

    “某天我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原来他经常被一个五年级的男生敲竹杠,如果不给他们钱就会给他关劳动屋。他们人多势众,他打不过也逃不掉。那是个下暴雨的一个傍晚,我在教学楼下等我爸爸来接我,只有我一个人,我百无聊赖,在廊下走来走去,忽然听到劳动屋里有拍门的声音,我走上去,门上有锁挂着但没锁起来,我打开门,他以为我是坏人,一脚把门踹开,我摔了个屁股蹲。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把给我扶起来了。其实我那时候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周浔衍为她解答,“因为他告诉他爸爸了,但他爸爸认为—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肯定你自身也有问题。”

    陈乐央呆住,周浔衍对她的故事仍意犹未尽,催促道:“接下来呢?”

    陈乐央眼神一晃,回归现实,“接下来我们成了还不错的朋友,我还经常去他们家串门。他有个弟弟,超级乖,像个小天使。而他慢慢变成了“大恶魔”,他学会了拉帮结派,学会了做老大,几年间,他把曾经欺负过他的那些人都打了个遍。正因为他变得这么坏,我就不想和他做朋友了,哪知道他反而赖上我了。”

    他卷起她的背上的一缕发,低哑地问她“这么无赖,你喜欢他什么?”

    “他为了我其实有在变好,或者说他想把我变得更好。我到初中学习尤其是理科学的的很吃力,请了家教也没什么用。他看到我因学不会而哭,他就自己去学,学会了回头再教我。这事他没和我说过,但我知道。”

    周浔衍静默。

    陈乐央挺起身,直视他墨镜下的双眼,酌字酌句,认认真真地说:“他霸道、逃课、打架……他有许许多多缺点,但阿衍,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十全十美的你啊。”

    他的左眼眨了两下,喉结上下翻滚,她说的太动听,他完完全全抵抗不住。

    “央央……你让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他的手慢慢爬上墨镜的镜腿,他内心做着挣扎却始终不敢取下来。

    陈乐央按住他的手,制止他,“阿衍,我不强求。”

    周浔衍喉结滚得愈发厉害,她一个字一个字宣布给他听,每个字都钻进了他心里,她对他的爱意,他接收到了。

    周浔衍心一横,拿下墨镜,并将它扔向身后,完全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他终于开口,说的却是,重不敢宣之于口的话,“央央,我爱你。”

    陈乐央在看到他脸的瞬间,旋即着泪崩。她知道,他摘掉的不是墨镜而是他我这些天努力建立起来保护罩,而他彻底击碎它,把自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一面交给她。

    周浔衍捧着她的脸,他很紧张,右眼眼皮神经不受控地微微发抖,“别哭,不然我以为是我把你吓哭的。”

    陈乐央听话地收了声。

    阿衍谢谢你的信任,我会永永远远保护好你的。

    陈乐央喜欢早起时,睁开眼就能看到周浔衍的睡颜,是种安心和满足。

    “阿衍,今天还要去心理科。”陈乐央温声细语道。

    周浔衍翻身过来,慢慢张开眼,没有眼球支撑,右眼皮只在他左眼睁开时眼皮肌肉跳了一下,“央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坦然地去面对外界的人。”

    陈乐央抚摸他的脸,“阿衍,你需要坦然面对的是至亲之人,我们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全方位展示给别人看。我听医生说,只要眼底没问题,一周后你可以装义眼台,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装义眼片,它除了没有视力,和真的几乎一模一样。”

    “义眼。”周浔衍默念,“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用这种东西。”

    陈乐央知道他又难受了,干脆换个话题“我听妈妈说,阿叙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来。”

    周浔衍眼眸暗沉下来,“看来他是为了我的眼睛而来。”

    陈乐央纠正他的想法,“是为了你,阿叙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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