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带着小萝莉逛街
十一月二号天擦亮，陈卓便起来了，今天他是真打算去逛街，看能不能买点东西回去。
虽然京师是首善之地，但毕竟不靠山不靠水，人口稠密，那些外地送来的东西，轮不到他一个小职员。
刚出大门，陈卓就注意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她还是穿着灰色的外套，扎着羊角辫，最重要的是还是蹲在地上，低着头。
“京茹妹子，你怎么在这儿蹲着？你一个人吗？”陈卓隔着一米多远说话，没看到她身边有大人，疑惑她爹去哪儿了。
也就是这时候特殊，又恰逢经济紧张，要是不管往前还是往后推二十年，这么一个女孩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路边，可危险了。
“陈……陈大哥。”秦京茹抬头看了看，这次陈卓依旧在秦京茹东方，太阳正在缓缓升起，秦京茹看的不太清楚。
但，清晨温和的阳光，照红了女孩子的脸，让她说话也结巴。
一旁的陈卓看着秦京茹抬头又马上低下，转头看了看，身边没人呀！是我长得还不够温和吗？
“陈大哥，我爸说那就是一个误会，这粮票太贵重了，让我还回来。”秦京茹缓了缓，才站起身，委屈的把粮票掏了出来。
秦京茹知道粮票要过期后，回家犹豫了许久，还是把事说给了她爸妈听，同时也把粮票给了她爹秦大山。
秦大山当场骂了秦京茹一顿：“把东西给我，我给人家送回去，本来就没有的事儿，拿了人家东西，让人知道，说都说不清！”
秦大山不认识陈卓，向秦京茹打听了一下，秦京茹就是个恋爱脑，知道个屁，就知道模样周正、待人温和、前途光明。
无奈的秦大山骂了她两句，然后又借着送鱼的机会，和机械厂食堂打听，但陈卓就是来当个小透明，刷资历的，最后只得到一个深的领导看重的评语，就没了。
本来秦大山想当面还粮票给陈卓，但是这两天陈卓都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这种事秦大山也不敢声张。自己做没做是一回事，被人听去了，又是另一回事。
最后只能用笨办法，父女俩轮流在门口蹲人。
“误会是误会的事儿，这是我对我鲁莽行为进行道歉的赔偿。”陈卓不去接，而是笑着摇头。
秦京茹目前还小，但陈卓谋划的是几年后，现在必须维持一个正面的人设，同时还得表现出生活上的优越性。
秦京茹这种女孩儿，只要陈卓把人设立住了，不怕这人会跑。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
“拿着拿着，我有的是……”
二人推脱了好一会儿，最终秦京茹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陈卓才接过粮票。
他有些不明白秦京茹是怎么想的了，五斤粮票，虽然只能买粗粮，但是在眼下时节，确实是不少了，甚至在偏远村里能换个媳妇。
秦京茹不是挺爱钱吗？
“我爸说，收了你的东西，我们才是真说不清楚了。”秦京茹可怜巴巴的看着陈卓。
她这两天打听过了，五斤粮票，拿去黑市，能卖两三块钱！这对秦京茹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秦京茹家里有四个哥哥，家里那么多劳动力，她是小女儿，所以原本定的是让她上初中，文化高一点，以后干的活能轻松一些，例如大队文书什么的。
可惜，去年秦京茹小学毕业，顺利考上了初中，但是自然灾害的到来，让家里无法继续负担秦京茹上学的花费，自然只能辍学。
学费一学期六块钱，这都一半了，有了这笔钱……还是上不了，上初中还得吃自己，中专才有补贴。
“你就那么想和我说清楚？”陈卓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恶趣味来了，就想逗一逗她。
“没有没有……不是……我……”秦京茹发现，自己好像怎么说都不对，然后再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赶紧低下头，脸通红通红的。
“行吧，不逗你了。”陈卓发现有人注意到他们了，便不再逗秦京茹。
“我想逛逛昌平，但是不太熟，就当你给我当向导，我给你粮票作为感谢怎么样。”
虽然内容是在询问，但陈卓的语气可不像询问的样子。
“逛啥那么挣钱呀……而且……昌平我也没来过几次，我也不熟。”说到后面，秦京茹有些自卑。
她是一个很向往城市生活的人，还觉得城里人高人一等。在这个时代，前者还好说，有后一种想法的人数量不多，而且会被批评。
“总比我熟吧？你先拿着，当我预支了感谢。我第一次来，这段时间都在忙，好容易放个假，你带我随便走走，散散心就成……”陈卓说着，把粮票塞了回去，然后大步往城区方向走去。
“唉？……等等我……陈大哥，你工作都在忙什么呀？能给我讲讲吗……”
“我吗？机械厂要并进我们厂，我们过来接收人事档案，同时做个牵头，给重组机械厂打好基础……”
二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只留下不远处，秦大山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二人逛街逛的并不是一帆风顺，因为他们走错了路，错过了城区，差点出城。
好容易回来，昌平的供销社也没什么看头，倒是秦京茹瞪大了眼睛，看了个稀奇。
最后在售货员不耐烦的眼神中，陈卓买了一毛钱十一块水果糖，一两粮票加八分钱买了几块动物饼干，还买了几根头绳儿。
饼干便宜，陈卓本来想买一斤，被秦京茹拦着了，说尝尝味儿就够了，怎么都不愿意多买。
从供销社出来，秦京茹一路打听，二人找到了“小市场”，就是交易的地方。大多是附近村民拿点土特产来换东西。
鸡蛋换盐巴一类的可以在供销社，可某些东西当下供销社开价太低，所以会形成小集市，这是陈卓的目标。
没走一会儿，陈卓就看到了点稀罕玩意儿。
“你这是乌梢蛇？”陈卓轻轻踢了踢笼子，看到黑色的身影。
“对，两条！都是乌梢蛇，一大一小，大的够两斤，小的也一斤多，马上到冬天蛇要过冬，跑到我家，被我抓到了，还都是活的。”
那人提起笼子给陈卓看了看，透过缝隙，能看到蛇还在动。
“怎么换？”陈卓点了点头。
“换粮食，我这加起来有三斤多四斤呢，换十五斤粮食，或者换成钱票。”那人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换成钱换多少？”
十五斤粮食是不可能的，蛇主要是瘦肉，脂肪含量低，味道大口感还差，而且越吃越瘦，不能当肉卖，只能当药材卖。
“陈大哥，你要吃蛇吗？我可以叫我哥去抓的。”一旁的秦京茹低声说道。
蛇肉好吃吗？处理好了，倒是不错，但是处理成本比野外的蛇贵的多。
此时什么野鸡野猪的，因为味道原因，根本卖不上价，大家吃这东西是因为便宜，而不是好吃有营养。
“我拿回去泡酒，送我叔叔用，不用麻烦你哥哥了，咱们本来就是来买东西的嘛。”
“开个价吧。”陈卓蹲下身子。
乌梢蛇供销社也收，三四斤也能换个三四块钱，这是按中药材收，价格才比猪肉贵些。
“三块钱，带三尺布票，这蛇吃了大补，也就是我着急回家，不然肯定不会这么便宜……”卖蛇人就是准备换钱票的，但是不能只说换钱票。
十二斤粮食的账面价格也就两三块，但目前粮食稀缺，小地方没人会用这么多粮食换两条蛇，只有用钱票换。
“不可能！三块钱和三尺布票，我能让我哥给我抓十条了！给你四块钱，没有票。”
秦京茹突然出声杀价，然后示意陈卓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陈大哥你别出声，我肯定能杀价杀下来。”
陈卓乐呵呵的看着秦京茹和卖蛇人杀价，你来我往的试探了好几下，卖蛇人也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最终同意以三块钱、两斤粮票的价格把蛇换给陈卓。
粮票的价格正常情况下是不如布票的，但目前不是不正常嘛！所以用粮票换布票，还是比较容易，当然不可能是一比一兑换。
买了蛇，人家连笼子一起送给了陈卓，陈卓提着笼子走在前面，秦京茹看着笼子远远的跟在后面。
转了一圈，花了几毛钱买了点干蘑菇干木耳、野菊花蒲公英红枣什么的，这些东西很便宜，几毛钱买了一大堆。
然后就差不多了，今天不逢集，昌平城区也不大，就这么一会儿就转的差不多了。
出了集，陈卓感觉有些饿了，恰好看到了一处饭馆。就拉着紧张的秦京茹去吃了一顿。
这一顿花了一块六毛钱和四两肉票，点了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猪头肉，一个豆腐皮，主食五个馒头。
肉票是陈卓临时用粮票和人淘换的，不然凭他二两的定量，只能点一个肉菜。
这一顿让秦京茹吃爽了，十几年来她从没有这样吃过，此时，她的恋爱脑已经抵达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