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身上的“恶灵”
就在台上两位嘉宾进行聒噪争论的时候，台下的副导演对我比了一个数字二的手势，意思很简单，收视率第二的意思。
观众席上的电子钟显示，距离这期节目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多一点，是时候打出手上的最后一张牌了。
“两位老师，这样的争论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我们邀请这期节目的第三位特殊嘉宾，用各自的方式证明自己的理论。”
“什么？还有第三位嘉宾？”
何洛杰大吃一惊，事情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方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拳，强作镇定。
“二位放心，这位嘉宾的身份是中立的，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掌声有请秦平乐和王于。”
副导演紧张地看着直播间的弹幕，秦平乐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对于林导的安排打心底也是拒绝的。
对于秦平乐这种人，最好的方法是报警，让警察将其逮捕，关进监狱里，而不是胆大包天地请到节目上，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进行直播。若在表演途中出现任何差池，这期节目，会淹死在全国人民群众的唾沫里，节目的相关人员也会坠入万劫不复深渊。
林导向自己保证过，如果不到最后，绝对不会请他们上台。现在明明时间还很充裕，为什么这么着急？
秦平乐和王于二人站在舞台上，在我带领下，二人向观众朋友们鞠躬问好，然后坐在了工作人员搬来的高脚椅上。
“方老师，何老师，秦平乐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
何洛杰一秒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而方向则显得十分谨慎，在记忆里搜肠刮肚，才发现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才迟疑地摇摇头。
“那就好。”我放心了，就怕他们知道这个人，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语气也变得十分轻松，说：“秦平乐这位同学的身份有些特殊，待会能用到，至于王于同学，是陪同秦平乐上台的。”
“方老师，你的招魂，能招来附在他人身上的恶灵吗？”
“能。只要是鬼魂，我都能招来，附身时间长短，取决于多种因素，其中一种就是鬼魂的灵魂强度。”
方向在谈论自己领域上的事情就十分自信，甚至游刃有余。
“那麻烦方老师，请给秦平乐同学招魂。”
“招谁？”
“一直跟在他身上的鬼魂。”
秦平乐听到，连忙往背后看去，好奇地打量四周；王于则十分淡定，上台前林叔说过有个恶灵在秦平乐背后，他想在节目上进行通灵表演，同时，她也很好奇，这个恶灵是谁。
方向黛眉紧蹙，表情犹豫。
“方老师，你不想在何老师，在全国观众前，证明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吗？”
“好！”
方向拿起之前打开的矿泉水，坚定地站在秦平乐面前。
副导演一心两用，一边时刻观察舞台上的动静，一旦出现失控的事件，立马将其切到广告时间；一边关注直播间的弹幕反馈。
从一开始的秦平乐上台，就有观众发现秦平乐的身份，不一会，全直播间的人都知道了，就在刚刚，方向决定给他通灵，将直播间的热度推向高潮。现在，直播间有一亿多人实时观看，收视率直接来到第一。
“秦平乐同学，放轻松，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秦平乐傻笑着回应。
“很好，来，跟我深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现在，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处于在太空中。”
秦平乐四肢虚浮，身体漂浮的程度比金金的程度更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摆脱重力，飘在空中。
“你突然发现你没有带氧气面罩，没有氧气的你呼吸困难。”
方向食指蘸水，在呼吸急促的秦平乐额头上画出一个一字。
“然后，你找到氧气面罩，身体内的氧气得到及时补充。”
方向来到秦平乐身后，举在他头顶的右拳准备张开时，突然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体内的灵魂，将通灵仪式强行暂停，这道目光是如此的熟悉。早在方向十六岁的第一次通灵时，这道目光的主人监视了全程，却在之后的数十次通灵中，再也没有出现。
这次的目光带来的气息，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第一次的目光，方向能隐约察觉到其中的好奇和善意。但这一次，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警告的气息，自己的灵魂无处遁形，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记忆和想法全部被放在聚光灯下，没有遗漏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审查。
就当方向以为通灵失败，目光的主人停止审查，恢复了通灵仪式进程，但仍未离去，监视着一切行为。
方向五六秒的沉默，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当以为她招魂失败的时候，方向终于开始下一步，松了一口气的我没有注意到她声音的颤抖。
“脱离危险的你，心神疲累，眼睛睁不开，你睡着了。”
方向掌心落下的银色光雨，全部没入秦平乐的脑袋里。
“魂归来兮。”
“秦平乐”睁开双眼，神色平静安宁，环顾四周后，他问：“我在哪里？”
这是一道温柔的女声，让人想起了小时候做错了事，低着头准备挨骂受罚时，却被赶到洗手间里，要求洗完手才能吃饭，上桌后，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责罚，只是叮嘱“多吃点”和“下次小心”。
“一个电视节目里。”方向答道。
“今年，是哪一年？”
“1034年。”
“嗯。”
“秦平乐”看向身边的王于，从头到脚、自上而下仔细打量一番后，问：“你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吗？”
“认识，他叫秦平乐。”
“秦平乐。”
“秦平乐。”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又问：“他快乐吗？”
王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的时间要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秦平乐”笑了，温暖的笑容像明媚午后，阳光照射下的橘红色萱草花，萋萋翠叶，灼灼朱华。
“平安喜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