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大奖
“王于！王于！”
雪道两侧积雪不同于雪道中央，十分蓬松松软，就像昨天夜里刚下的雪，一脚踩进去，能淹没到小腿。
秦平乐在弯道外侧的雪堆里发现王于，她躺在雪堆里，眉目间满是不开心。
“我还没有准备好，突然推我干嘛？”
“之前你也推我了。”
王于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小气？”
“啊？这也算小气吗？”
幼稚茫然的大脸和宽阔健硕的身躯，挡住了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
“身上疼不疼？脑袋是不是撞着了？”
就连王于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脸上荡漾着极为单纯的笑容，没有了往日隐藏在平静情绪下的不安感，也没有了时不时查看时间的紧迫感。
“扶我起来。”
“哦。”
秦平乐小腿被反手拍了一巴掌，才跪在地上，将王于扶起。
“还滑吗？”
“不滑了，你呢？”
王于没有回答，摇摇头，把脚上的滑雪板脱下，递给秦平乐，和他一起走向初级雪道。
在雪道的终点处，一群家长站在那里聊天，旁边的小孩子们精力无限，四处奔跑、打滚，还有人开始堆雪人，甚至有个别小孩子，搓起雪球，向同伴砸去。
别的小孩子看见，即使他们互不认识，也加入到丢雪球的活动中去。
秦平乐眼睛都看直了，虽然江新市每年冬天也会下雪，但是爷爷怕他冻感冒，从来不让他去打雪仗。
“怎么不走了？你想去玩？”
“小心。”
秦平乐看见有个雪球从一个小正太手上飞出，没有砸中眼前小女孩，反而朝王于飞去。于是抓住她胳膊，朝自己方向拽去。
“啪！”
“秦！平！了！”王于抹去脸上的雪，一字一顿地问：“你想找打吗？”
“王于，我想帮助你躲开的，没想到你会被砸中。”
“所以，这个雪球在空中拐了一个弯？”
“没，没有。”
“那你就是故意的？”
秦平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亲眼看见这个雪球笔直地砸向王于，把她拉离原位后，结果雪球仍不偏不倚地砸中脸蛋。
看到自家小孩砸中路过的人后，小孩的妈妈随即拉着孩子前来道歉。
王于挥挥手，没有责怪小孩顽皮。
“大姐姐，你要来打雪仗吗？”小孩看见漂亮大姐姐好说话，于是拉着她一起打雪仗。
“好啊。”
“那我呢？”
“虽然我没有邀请你，但你也可以加入。”
小孩的妈妈没有立即制止不礼貌的言论，而是等他说完，鞠躬替他道歉。
“好啊，那我也一起来玩。”
小孩听完，咂吧一下嘴，没有理会。牵着漂亮大姐姐的手，朝战斗地点走去。
“大姐姐，你叫什么啊？”
“我叫王于，你叫什么呢？”
“我叫周天子。”
“好霸气的名字啊。”
小孩们看见年龄远超于他们的二人加入，也未拒绝，而是嚷嚷着邀请王于和秦平乐与自己组队。
王于听着小孩们的七嘴八舌，顿时刚刚的决定感到丝丝后悔。
“都别吵了，我要和这个大姐姐一伙。”
周天子站了出来，力排力排众议，强行和王于组了队。
“我也要和大姐姐一队。”
“你是大人，两个大人要分开组队，否则一点都不公平。”
“没事，你和他们一队。”
“哦，好。”
于是剩下的孩子分成了两帮，一帮加入周天子一队，另一帮人和秦平乐一队。
秦平乐一队的小孩子战斗力不行，扔了好几次都砸不中人。但瞧见秦平乐一人将对面打得抱头鼠窜，于是他们很有默契地在地上收集雪球，给秦平乐提供弹药。
看到自己的弹药源源不断，可把秦平乐乐坏了，不一会就把对面的队伍打散，开始享受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快乐。
“咦？”
秦平乐看见连续几个雪球没有砸到周天子，内心有些奇怪，手上的力气加大几分。
周天子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雪球，内心开始腹诽，一个雪仗，那么认真干什么。
躲开几个雪球后，接过王于扔来的雪球，也没瞄准，随手砸中龇牙偷乐的秦平乐。
被砸中的秦平乐更加惊疑，明明自己看清楚了这个雪球的运动轨迹，算出运动方向，并躲开，为什么还能砸中自己？早知道，当初认真听物理课了。
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的方法，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雪球砸倒在地。
“大哥哥！你别死啊。”
“都安静，大哥哥在说遗言。”
“他说一定要好好学抛物线自由落体运动。”
“啥意思？”
还未等小孩子们思考出这句话的含义，就被周天子扔出的雪球打跑。
周天子见对面败局已定，开始召集之前逃跑的队员们，向秦平乐一队发起反攻。
秦平乐伏在地上，手脚并用，一边移动，一边朝周天子身上丢雪球，嘴里还念叨着：“就不信我砸不中你。”
周天子在密集的雪球攻势下安然无恙，身边的王于和小孩子们却遭了殃，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雪球留下的痕迹。
“看我的必杀技！”
秦平乐深呼一口气，两只手分别攥着四五个雪球，一口气地朝周天子身上丢去。
“哎哟。”
周天子脚步不稳，趴在雪上。
原本雪球组成的大网没有网住周天子，却网住了身后的王于。
“秦！平！乐！”
初级雪道上的李叔一招一式地教导张姨滑雪，张姨胖胖的身体不是很灵活，虽然一板一眼地按照指导做出相应动作，但李叔一放手，就会出现“吧唧”一声，张姨一屁股着地，摔倒在雪道上。
旁边的小情侣捂嘴掩笑，女生轻拍对象一掌，说：“能不能像那个大爷耐心点？”
“能能能。”
“你说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吗？”
“这不废话吗？我们肯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张姨瞥了一眼小情侣，一边摇着头扭动着身体，一边拍打李叔。
“你看看，我说不滑了，你非叫我滑，现在被人嘲笑了吧。”
“老婆，没事。他们不认识你。”
李叔环腰抱住张姨，将其从雪道上抱起。
“张姨，李叔，我们回来了。”
李叔连忙松开手，低下头拍打滑雪服上的雪，张姨则白了他一眼。
“你们不滑了吗？”
“不滑了，张姨。”
“我和老李以为你们这种小年轻喜欢滑雪呢。”
“秦平乐他可能会喜欢。”
“那小乐，你继续去滑啊，我们在这等你。”
秦平乐摇摇头，说：“我累了，不想滑了，谢谢张姨。”
归还滑雪设备后，四人走向“周东雪场”的商场三楼餐厅，左挑右选后，选择一家人均两百多的自助餐厅。
“老李，这自助餐厅比外面还贵，还是老家的划算。”
“旅游地点，是这样的。”
“赚钱真轻松。外面一瓶矿泉水也就一两块，里面敢卖十一二块。”
“都出来玩了，少说点。”
“我又没心疼钱，我只是说一下旅游景点商贩心真黑。”
趁李叔和张姨讨论旅游景点物价贵的事实。秦平乐已经拿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开吃了，毕竟这个自助餐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如果不抓紧时间吃饭，很有可能会吃不饱。
“张姨，你为什么要带着我们上路？”
张姨和李叔对视一眼，缓缓开口：“我和你李叔也有一个孩子，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现在住在爷爷奶奶家。我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我的孩子。”
王于听完，明显对这说法不太认可。不说昨天晚上李叔毫不在乎地掏出一万块钱，如果按这样的花费去溟开市，一路上的开销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目。
“张姨，给我一个你们的电话吧，以后我和我弟弟赚到钱，把钱还给你。”
“我们不需要你们的钱，我和你李叔攒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张姨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
“那……”
“张姨，有那么多钱，可以天天吃自助餐吗？”
王于瞪了秦平乐一眼，可惜他看不出来自己话被打断的不满。
“天天吃，每一顿吃，吃三辈子都吃不完。”张姨的脸上没有电视上亿万富豪的霸总笑容，而是一种乡下妇女淳朴的笑容。
“哇！”秦平乐眼睛一亮，即使是在万里无云的天空里，也显得极为明亮，一时忘记往嘴里塞鸡腿，问：“我怎么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
“唔——”张姨笑容一滞，她声音有些发虚，不自信地回答：“哦，只要好好读书，毕业之后努力工作，没个……”
“买彩票中得。”李叔咽下盘子里的牛排，替妻子解围。
“哎哟，噶哈呢？踩我干哈？”
“老李！这是能向外面说的吗？饭都堵不住你嘴？”张姨拍着胸脯长呼一口气，说：“买彩票中奖是小概率的事情，你们可不要学，还有赌博。”
“哦，好。”秦平乐听到他们是买彩票中奖后顿时失去了兴趣，像这种抽奖的事情，在初中一口气买了很多包可以抽奖的干脆面，全部抽中“谢谢参与”奖后，再也不抱希望了。
“张姨，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这么辛苦地送货？”
“闲不住啊。人啊，一旦闲下来，就废了。”
王于忍不住向上翻了一个白眼，有些人倒还是想闲下来呢，却总是被各种事情缠身。
“老李，这个鹅肝好好吃，入口即化。”张姨把盘子的鹅肝分他一块。
“嗯，甜甜的。”
由于周东雪场对外出售“24小时无限滑雪”门票，很多人会选择傍晚来到雪场，在四楼的酒店里睡上一觉，然后在无人的雪道上滑雪。
他们四人买的是“24小时无限滑雪”门票，按照计划，在雪场休息几小时后，在夜晚出发。
今天，“周东雪场”的二楼商场在举行抽奖活动，凡是在雪场消费满五百元，可抽奖一次。
“老李，我们好像可以抽两次奖。”
刚刚的自助餐，花费四个人花费一千多元。
“要抽奖吗，一等奖是最新的水果手机一部，二等奖是周东滑雪场年卡，还有神秘大奖等待揭晓。”
一位头戴玄冕、身着九章纹冕服、下身外裹朱色蔽膝、脚踩皮革和木制成的双底鞋的相貌普通男子，站在五颜六色的抽奖转盘旁，向四人滔滔不绝地介绍转盘上的奖品。
“只要参与，必定中奖！”
抽奖转盘上的“谢谢参与”只占据圆盘百分之一的面积。
“老李你抽奖吗？”
“我不抽，你抽吧。”
“那行，我抽一次，另一次让给小孩子们抽吧。”
王于对这种抽奖不感兴趣，于是秦平乐上前抓住抽奖转盘的一边，随手一转。
高速运转的转盘逐渐减速，不同颜色的区域扫过顶部固定的指针，最终，指针停留在只有转盘百分之一面积的白色区域上。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恭喜你，没有中奖。”
“嘿嘿。”秦平乐挠着头傻笑，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这咋回事，之前说好必定中奖吗？你是不是作弊了？”张姨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古装男子问。
“额。”古装男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回答：“抽到百分之一的‘谢谢参与’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您还有一次抽奖机会，现在用掉吗？”
“用，现在就用！”
张姨恶狠狠地说完，走到转盘前，抓住转盘用力一转。
这一次，指针停留在转盘上黑色区域，这一块黑色区域比白色区域面积更小，上面没有任何标注。
古装男子瞳孔放大，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围的人能感觉到来自他内心的震惊。就连商场外的雪花，雪场上空一刻没有停止飞舞的雪花，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
“喂，这啥意思？”
古装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
“你瞅啥？”
“恭喜这位女士抽中神秘大奖！”
随着古装男子鼓掌，雪场开始重新下雪。
“神秘大奖是什么？”
“哦，在接下来的时间，‘周东雪场’的老板，也就是我，陪伴您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