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儒与神医
武媚娘无奈了，她原本想要凭借孙思邈的威望说服百姓，但现在，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
孙思邈突然说道：“不知武大人是否能带草民去看看这些雪花盐是如何制作的？也许老夫能从制作过程中看出点什么。”
“当然可以。”哪怕有一丝希望，武媚娘也不能放弃。
她领着孙思邈去看了盐匠们的制作过程。
“这原材料是市面上的青盐？”孙思邈问道。
“对。”
“那武大人请放心，这雪花盐即便有毒，毒性也肯定比青盐要小，推广出去利国利民，不会有损武大人的声誉。”
“感谢孙老神仙，只是最近长安有传言称这些雪花盐有毒，百姓们可能会不敢买。”
孙思邈皱眉道：“这确实是个难题。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武大人只需说一声，希望武大人能早日让长安乃至大唐的百姓吃上便宜的雪花盐。”
“我代长安的百姓谢谢您。”武媚娘感激地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接下来的任务是搜集线索，但人手紧缺让调查变得异常艰难。考虑到事情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武媚娘猜想李二那边可能已经有了不少发现。
她急匆匆地赶回宫中，在得知李二暂时不忙后，便立刻请求会面。
“陛下。”她轻声唤道。
李二闻声迅速站起相迎：“朕已从长孙顺德处获悉泽州瘟疫得以迅速平定的喜讯，这全赖你与孙思邈老神仙的共同努力。朕已将青蒿治疗瘟疫的法子传至各州，以期未来若遇类似疫情，能尽量减少百姓的伤亡。”
“此事容后再谈，陛下，您知道吗？如今长安城内流言四起，都在说雪花盐是毒盐。”她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忧色。
李二面色凝重：“若调查无误，这应是世家所为。朕怀疑他们已将此事与朕相联系到了一起。媚娘，你既然回来了，朕便将此事托付给你。雪花盐的销售可以暂时搁置，哪怕关门也没问题，但务必确保皇室与雪花盐的负面传闻完全划清界限，皇室的声誉绝不能受损。”
“臣领旨。”武媚娘接过旨意，出门去解决此事。
五姓七望的管事们再次齐聚一堂，这次的气氛相当不错。
“这一次李二没办法了吧？”
“跟我们斗，结局就是如此。”另一人接口道，言语中充满了得意。
众人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胜利，开始提前庆祝。
李隐却在这时给大家降了降温：“各位，先别急着庆祝。雪花盐虽然定价高昂，但其实销量并不大，与我们庞大的铁器生意相比，他们的损失并不算太惨重。”
“李隐说得对。”郑虚立刻表示赞同：“我们现在应该乘胜追击，继续施压。”
“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除了逼他们关掉盐铺，还有别的方法吗？”王乾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郑虚解释道：“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进一步打击他们的声誉。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盐铺实际上是在为李二牟利。身为一国之君，他不仅与百姓争利，还将盐价定得如此之高，这简直就是在吸百姓的骨髓。更可耻的是，他居然用太子的名声来打响盐的名气。”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盐是毒盐，敢把毒盐卖的这么贵，李二的名声应该是完蛋了。”
“没错，明日我们在集市上搭个台子，把那些神医大儒都请过来，最后再揭露一下李二和这店铺的关系，他就完蛋了。”
王乾却对此表示疑虑：“这恐怕行不通，谁会有勇气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公开揭露李二与雪花盐铺的关系？”
这个策略看似完美，但确实存在一个关键问题：无人愿意冒着九族消消乐的风险，公开提及此事。
“你们放心，这些年我收养了不少孤儿，其中有一个孩子跟随说书人学艺。明天，我会让他上台去揭露真相。他无牵无挂，既无惧生死，也不担心家族受累。”
事实上，各大世家都培养了类似的死士，但郑虚是唯一一个愿意公开此事的人，这足以看出他报复李二的决心。
世家的人行动迅速，第二天清晨，台子已经迅速搭建完毕。台上，大儒们慷慨陈词，痛斥李二的奢靡行为；当他们喷累了，想要休息的时候，名医们便上台详述雪花盐潜在的危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越聚越多。见时机成熟，郑虚安排的说书学徒终于站了出来。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是否也对这家害人的雪花盐铺背后的主人感到好奇？是否渴望知晓究竟是谁在加害于你们？”
“想！想！想！”百姓们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大家不妨深思一下，为何这雪花盐被普遍认为是毒盐，然而朝廷却迟迟没有采取措施将其查封？”说书学徒问完，在场的百姓心中都有了答案，可台下只有人小声嘀咕，没有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书学徒替百姓们说出了百姓心中的答案：“这是因为雪花盐铺的背后有强大的靠山。”
“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要问，如果皇上真的吃了这毒盐，他应该会立刻下令查封，或者至少会派人深入调查。可事实上，我们并未听到任何相关的风声。那么，皇上为何没有追究此事呢？”
“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皇上根本没有吃过这种盐，他很可能早就知道这盐的问题。
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冒险让皇上为某种盐做宣传，除非这种盐与皇上有某种特殊的关联。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这家盐铺，要么是皇上的，要么是太子的。
大家再回想一下，盐铺开业的第一天，太子就迅速现身并闹事，这是否也太过巧合了呢？”
不得不说，这位说书学徒的言辞犀利，逻辑严密，成功地说服了在场的百姓。百姓们虽然没有出声应和，但大多都接纳了说书学徒的说法。
而待在台上的大儒和名医们却听得心惊胆战，满头冒汗。
他们在心里想着：“这人胆子好大，居然敢指责皇上卖毒盐。”
“不是说只能来谴责毒盐的事吗，怎么和皇上扯上关系了。”
一位大儒实在是感到害怕，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台边，声音颤抖地说：“各位，各位，老夫今日来此，仅仅是为了谴责雪花盐的高价销售。至于皇上与雪花盐铺之间是否存在关联，老夫一无所知，也与老夫无关。老夫现在就告辞回家了，这一切真的与老夫无关。”
他的话语序重复，哪有一丝大儒的样子。显然，他深恐受到这位说书学徒的牵连，怕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的这番表现却引来了百姓们的一片嘘声，这么胆小，文人风骨去哪了？
陈渊原本也想趁机下台，但看到前一位大儒的尴尬境遇，他突然又不敢轻举妄动了。此刻下台，无疑会毁掉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但如果不下台，他的性命又可能危在旦夕。
面临两难困境的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妙计。
陈渊挺身而出，声音坚定地说：“我陈渊从不畏惧权贵。如果这雪花盐铺真的与皇室有关，那我陈渊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为百姓伸张正义。然而，如果这雪花盐铺与皇室无关，我也绝不会无端污蔑皇室，而是要为皇上讨回一个公道。”
他心里盘算着，只要这位说书学徒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皇上必然会在口头上澄清与此事无关。届时，无论皇上是否有证据，他都可以顺势站在皇帝一边，成为一只迷途知返的“好羔羊”。
陈渊的表态给了其他大儒和名医启发，他们纷纷表示赞同：“我与陈贤弟的观点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认为。”
“太好了，有这么多大儒和名医支持我们。”
说书学徒假装没听出这些名医和大儒的深意，将这些台上的人物都纳入自己的阵营，借此为自己壮大声势：“百姓们，请想想看，如果皇帝没有因为我说的原因而迟迟不查封盐铺，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这雪花盐根本不是毒盐，所以皇上根本无需插手！”武媚娘在台下大声反驳。
看到似乎有人准备上台争论，百姓们自发地为武媚娘让出了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