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陷害
原主表面上尽量保持镇定，她问道：“家在哪里？”
不，别回答，不要回答……
殷素一个踉跄，而顾倩芸已经开口:“我家在临安城，但我是孤儿，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你在临安出生的？”原主继续追问。
顾倩芸点了点头。
原主手中的茶杯被捏至粉碎，茶水溅了一手，她激动地站起身，紧盯着顾倩芸的脸庞，竟然真的在她的脸上发现了和桂丽玉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果然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当年那个被她放过的孩子竟然长大了，如今还来拜她为师，实在可笑。
原主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说道：“哦，原来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殷素简直要呕出一口血，顾倩芸向来是个极度敏感且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这样的话语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顾倩芸听到这番话后愣住了，她抬起眼睛望向原主。然而下一刻，原主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顾倩芸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掼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
殷素一瞬间怔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过顾倩芸啊，而原主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这样给了她一巴掌。
殷素蹒跚地走过去，见到顾倩芸因痛楚而蜷缩着身体，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拜师大会上显得格外突兀。
“小芸，别拜她了……”殷素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心也跟着揪起来，她重复道:“师尊在这，别拜她了……”
“顶撞师尊，先跪着反省吧。”原主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一旁的小弟子见原主已经离开，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低声道:“你没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拜她为师……”
顾倩芸原本眼中还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却在此刻滑落了两行泪水，“我……”
“我只是看到她独自一人在此如此孤寂……”顾倩芸的声音被哽咽打断，“我想让她开心一点儿……”
殷素听到这些，内心仿佛被高高抛起后，重重落下，碎成了一地。
她的眼角同样滑下了一行泪珠，周围的喧嚣声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她心中充满了痛惜：“师尊听到了，师尊知道你是怕师尊孤单。”
“师尊都听到了……”
顾倩芸在清灵山的每一天都仿佛重蹈原书中描述的覆辙，她的存在似乎让原主的怨恨日渐深重。她对原主的态度极为谨慎，生怕有什么地方触犯了她，可是原主总是不断找茬，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与原书剧情相比，其手段之巧妙，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殷素看得心里难受，为何要将如此深重的仇恨倾泻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冤冤相报何时了。
晚上，顾倩芸又一次被师尊罚着不准吃饭时，门外传来了意料之外的敲门声。
殷素一抬头,门口闪进来一个人，是沈霞姝。
她怀中揣着某样东西，显得格外小心，顾倩芸饥饿难耐，头晕目眩中，她睁开眼，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小师妹。
沈霞姝迅速掏出了一个已经微凉的窝窝头，急忙塞给顾倩芸，“师姐，给你的。”
顾倩芸尝试伸出手几次才终于接过，她闷声道:“谢谢师妹，可是我怕我吃了，师尊会生气……”
即便在这种时刻，顾倩芸还能想着师尊，足以见得她的性情之温顺。
沈霞姝轻轻摇头，坐在顾倩芸的床边安慰道：“没事师姐，我进来时师尊并未察觉。”
顾倩芸低下头，感激地说：“谢谢师妹，你对我真好……”
沈霞姝脸上绽放出一抹可爱的微笑，却未作声。
殷素在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这个时候的沈霞姝已经是在故意接近她了吧。她知道自己不该用这种阴暗的心思去解读一个孩子的行为，但每当她捕捉到沈霞姝那不寻常的眼神时，便忍不住多想。
顾倩芸吃完手中的窝窝头，轻快地从床上跳下，“师妹，我要去练剑了。”
沈霞姝疑惑地问:“这么晚了还要去练剑吗？”
顾倩芸抚摸着手中的木剑，坚定地说：“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才被师尊惩罚，我必须加倍刻苦练剑。”
听到这番话，殷素的内心泛起苦涩。
根本不是啊，你师尊之所以性格偏执、极端，其实是由她过去的不幸经历所塑造的。她现在看谁谁不顺眼的样子，她不懂如何与人相处，就是个深度社恐患者。
【系统:殷素的人物大纲已补全中……】
还妹完呢？殷素觉得她要接近这份“美惨强大纲”的尾声了。
眼前的一幕突然转变，一个茶杯从手中滑落，碎片与水渍四散。
随着场景逐渐变得清晰，殷素看见了原主面对楚笙，神态自若地背手而立。
楚笙的眉头紧锁，似乎正是他愤怒地将茶杯摔落。
“师兄怎么了。”原主平静地询问。
楚笙道:“今日在后山，你都干什么了。”
原主回答:“清灵山的灵兽失控，我忙着去安抚它们，确保它们安全回道后山。”
殷素一愣，难道剧情已经进展到女主角被夺走内丹且坠下悬崖的部分了吗？原来这里原主和楚笙还有这样的对话？
“那你的徒弟是怎么死的？”楚笙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原主面无表情地答道：“被灵兽扑杀，抢救无效，失足跌下悬崖的。”
殷素：……
你这演技也太不专业了吧，至少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这样冷静的说出这番话谁会信啊!
不过就原主这个两手一摊，与世无关的样子，殷素猜想她根本不在乎被发现。
楚笙紧紧盯着她，说道，“可师兄看见的是你对她出手，然后将她打下悬崖的。”
看来楚笙是整个故事中唯一一个带脑子行动的角色。
原主只是淡淡地回应：“既然师兄都看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悔意……
殷素靠在墙上，手抚额头，感到无奈。
楚笙显然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感到诧异，他问道:“小素，你到底怎么了？你平时对顾倩芸那么严厉就算了，但今天你为什么要把她打下悬崖？”
原主回答得异常直白：“因为我想要她的内丹。”
这种直接的回答让殷素随即看到楚笙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而原主察觉到楚笙眼中的陌生感，突然意识到她一直将楚笙蒙在鼓里，似乎有些不该。
因此，原主停顿了一下，“师兄，你觉得我这样做很卑鄙？”
楚笙显然还没缓过神来，他皱眉道: “师兄不理解……”
“师兄，那你知道我娘是如何去世的吗？”原主长身玉立，声音冷得像被霜雪覆盖，她转而提及另一段往事，”我幼时见到你的第一天，差点杀了一个人。”
直接摊牌了。
殷素真从未见过像原主这样泰然自若的人。
这人设，恐怕连小姬也没想到，书中描写的殷素背负了那么多。不对！小姬压根就没去设计那么多！这一切都是书中世界自我演化的结果……
小姬你个大坑货！
原主向楚笙倾诉了一切。
听完之后，楚笙呆立原地，良久才缓缓抬手，沉声道: “既是你的私事，师兄也不便再干涉……”
“只是顾倩芸是无辜的，你不该把仇恨转嫁给她，仔细回想一下，当当初的她和你一样，都失去了母亲，实际上并无差别，对吗？”
楚笙语气缓慢，“今天你所做的事只有我知晓，我会派人去寻找顾倩芸，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将来让她跟着我，你就不要再做她的师尊了。”
楚笙说完这些话后便准备离去，原主突然转身问道：“师兄，你不是不接收徒弟吗？”
楚笙的身影在光影中被拉长，他轻声应道，“破例一次而已，你自己好好反省，师兄并不想惩罚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让师兄很失望。”
随着这句话落下，画面逐渐消散，两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景象的重组过程显得颇为缓慢，当殷素终于能够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发现原主已经与沈霞姝缠斗起来。
她们正位于幻音阁的门前。
殷素心中一惊，来了来了，对手终于见面了，在原书中，并未描述顾倩芸赶到之前的情形，顾倩芸到的那个时候沈霞姝已经死了。殷素十分好奇，当初原主是以怎样的心情亲手结束沈霞姝的生命的。
沈霞姝的脸上沾满了雨水，她被原主一掌击倒在地，口中溢出血迹，她断断续续地冷笑道：“比起师姐，师尊这还是第一次对我动手。”
雪辉剑滴下血来，混着浑黄的雨丝。
原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沈霞姝提议说:“师尊，既然您也想要师姐的内丹，我们何不合作呢？”
你想太多了孩子，原主她别说联手了，她根本瞧不起任何魔族，在原书中，原主对魔族的态度也是极端排斥。
如果说为什么，殷素推测这种反感可能源自于魔族不断侵扰清灵山，打破了那里的宁静。
面对沈霞姝的提议，原主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两个字：“做梦。”
尽管游说未果，沈霞姝并未感到气馁，反而带着一丝天真询问：“师尊，您是想杀了我吗？”
原主淡然道:“现在还不急着杀你，等顾倩芸来了，让她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
旁边的殷素默默观察这一切，估计沈霞姝快气死了吧，原主完全不按她的套路走。
沈霞姝尽管身受重伤，却还是不由余力的猛戳原主，“师尊，难道你希望通过让师姐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欺骗，从而获得她的宽恕吗？宽恕你这些年对她的虐待，宽恕你曾经将她推下悬崖的恶行？”
沈霞姝的话让原主原本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
殷素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不禁愣住了。
不会吧？难道原主真的想通了？楚笙曾让她深思，而她就真的思考了五年？
原主还有点耿直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别钻牛角尖啊，毕竟，她母亲的身亡与顾倩芸并无直接关联。
她同样经历了父母双亡的日子，她也是受害者，你二人同病相怜，何必相互为难。
然而原主并未对她的话有所回应，因为在细微的雨丝中，她捕捉到了楚笙的传音——小素，我正赶来的路上。
这一消息让原主心安，她低头，平静地望着沈霞姝缓缓说道：“我和顾倩芸恩怨已久，但这与你无关。”
“真的吗？”沈霞姝拾起地上的长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戾，冷冷地说：“师尊，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殷素站在一旁：沈霞姝你要干什么？你再这么折腾也打不过原主吧。
“师尊，你知道师姐钟情于我，对吗？”沈霞姝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展现出魔族最为阴暗的一面，“你想想……假如我命丧此地，只有你在，师姐会作何反应？”
殷素闻言，犹如雷霆万钧轰顶。
原主不禁紧皱眉头。
“既然今日难逃一死，那就玉石俱焚，你也休想独善其身！”沈霞姝目光如寒冰封霜，语气疯狂而决绝。
言罢，沈霞姝迅速举起长剑划向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