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他知道的早一点
江蛮蛮不觉得徐泽会不管徐眠，她本来以为他第二天一早就该火急火燎的去接人，但事实上徐泽第二天毫无动静。
他甚至没有去上班。
吃完早饭，坐在客厅里，看她在花园里浇水。
花园的花落了大半，幸好草地还是绿油油的，徐妈一个人照顾不到，草地有些干。
江蛮蛮仔仔细细的把每一处都浇了水，隔着一片玻璃，与徐泽四目相对。
徐泽目光沉静，认真的样子像在看某个电影。
江蛮蛮看了他几秒，随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浇完水，她进了屋，徐泽仍旧坐在原地，见她进来，问，“忙完了吗？”
江蛮蛮嗯了一声，低头摘掉手套和护袖。
徐泽，“天气冷了，浇水的事以后交给花匠吧。”
江蛮蛮不置可否，转而问，“你不上班吗？”
徐泽，“今天休息。”
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再加上他本来就有时差，休息一天好像也比较合理，但是徐泽是个自律的人，以前比这个更辛苦的都没休息过。
江蛮蛮说，“公司那边不要紧吗？”
“徐氏没了我，也不会垮，少一天没关系。”徐泽耐心的答了，随后笑了笑，问，“我在家打扰你吗？”
江蛮蛮抬眸看他一眼。
徐泽，“怎么了？”
江蛮蛮问，“那你现在有时间吗？”
徐泽脸上的表情一收，目光深邃，随后道，“没有。”
“。。。”江蛮蛮。
她有点无语的问，“你在逗我玩吗？”
徐泽没说话。
江蛮蛮有点生气，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又觉得气不过，转身又回来。
“我们谈谈。”她说。
徐泽抬头看她，江蛮蛮有点固执的回视，眼睛里带着一点执拗。
她知道今天不是最恰当的时机，但是她也不想一直跟徐泽处在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里。
有些事，需要说明白，她不能一直等。
“徐泽，我们之间的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谈谈吧。”
她说完坐了下来，等着徐泽给她回应。
徐泽默然一秒，突然道，“可是我头疼。”
江蛮蛮，“什么？”
徐泽曲指轻轻抵住眉心，“蛮蛮。”他说，“我好像病了。”
江蛮蛮第一反应是不信，但是又想起今天早上到现在，徐泽的状态的确好像都不太对劲。
她仔细看了他一眼，徐泽脸色的确泛白，她踟蹰一秒，随后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有点烫。
“你发烧了？”
徐泽听完抬起头，有点意识游离外的样子。
江蛮蛮抿唇，“我去打电话叫医生。”说完转身要去找电话。
“不用。”徐泽伸手牵住她，“别那么麻烦了，吃点药就好了。”
“那我去找药。”
徐泽嗯一声，松开手，江蛮蛮去药箱翻出感冒药，又怕拿不准，转而还是去喊了徐妈。
“阿泽病了？”徐妈立刻慌起来，“要不要紧啊，阿泽很少生病，要么叫医生来吧。”
“徐泽不愿叫医生。”江蛮蛮说，“他有点发热，让他先吃点退烧药，烧退了就好了，退不掉再叫医生。”
“你去给他熬点粥，让他吃一点。”
徐妈忙答应，又说，“怪不得早饭他吃的不多，我还以为他是没胃口担心阿眠，没想到是病了。”
“也是，天天这么奔波来奔波去的，一天都没得休息，可不就是要累病了。”
江蛮蛮没搭话。
徐泽最近的确累的厉害，但这是徐泽的选择，别人劝他也不会听。
吃了药，徐泽躺在床上休息。
江蛮蛮说，“那你睡吧，我在楼下。”
“蛮蛮-”徐泽这个时候却突然问，“你想跟我谈什么？”
江蛮蛮。。。
她深深觉得徐泽是烧坏了脑子，要么就是拿她打趣，故意遛她。
“你是不是故意的？”江蛮蛮皱着眉，很不高兴的质问。
徐泽，“故意什么？”
“。。。算了。”江蛮蛮把他被子往上拉了拉，“病了就有个病人的自觉，别那么多话了。”
随后她起身，“你睡吧，我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徐泽从被子里伸出手扯住她手腕。
江蛮蛮没转身，“你又想干什么？”
“说说话吧。”徐泽的声音软软的，“我不想睡，你坐在这，我们说说话吧。”
“你今天不是说有事想跟我谈。”
又来？
江蛮蛮回头看他，“你确定现在要跟我谈？”
徐泽没有说话。
江蛮蛮见此，说了句好，转身挪了个小沙发过来，坐在他床头。
徐泽一直看着她。
江蛮蛮坐下，面对着他的视线，突然又不知道要怎么先开口。
“你-”她张了张口，突然道，“-你真的不管徐眠了？”
这问题猝不及防，至少不是徐泽以为的那一个，他眼眸一闪而过一丝惊讶，随后又露出清浅笑意，说，“我以为你会问别的。”
“谈事情要循序渐进，别的等一会再问。”
徐泽笑，“说的有道理。”
江蛮蛮，“你呢，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徐眠在外面，你也很担心吧，美国的事顺利吗？有没有留尾巴？”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徐泽只默不作声的，等她问完了，他眼中柔色更足，随后开口唤她，“江蛮蛮-”
江蛮蛮不解的嗯了一声，抬头看他。
“你为什么总是心软？”
江蛮蛮，“。。。”
“我。。。”她不知道徐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你为什么一直没变呢？”徐泽有点认真，又不想要得到答案，像在自语，“你一直这样，所以会让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江蛮蛮。。。。
江蛮蛮跟他对视了几秒，先转开了目光。
她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又觉得他们之间，其实很多问题彼此心里明白，问不问，差别都不大。
或者，她其实不知道要怎么问。
“徐泽-”江蛮蛮说，“-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
“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到后来，你都不太搭理我，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
徐泽没有反驳，只是说，“我讨厌一个人，不会答应跟她结婚。”
江蛮蛮垂下眉，“那不一样，我们是商业联姻，签了协议。”
徐泽就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协议，江蛮蛮未必敢嫁吧？
如果当初知道他什么都不图，以江蛮蛮当时的心里，估计会逃得远远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和我有婚约？”徐泽突然问。
江蛮蛮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十五岁吧，上高中的时候。”
“那我比你早。”徐泽说，“我十二岁的时候知道的。”
十二岁，徐默清开始让他到徐氏学习，暑假让他跟在他后面，看他怎么处理公事。
同时告诉他，他与江家有婚约，是苗蕴为他定下的。
“人你也认识，江蛮蛮，你小时候常见。”
徐泽听完只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又归于平静。
他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但开学后再次在学校里见到人，他承认，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不期然，他想起苗蕴曾跟他反复的交代，让他多带着江蛮蛮玩。
他那时候还反驳过，说，“她不喜欢我。”
苗蕴就笑，“不会，蛮蛮很乖，你对她好一点，像对阿眠一样，她会喜欢你的。”
如果苗蕴活着，他常往来于江家，也许的确会得到江蛮蛮的喜欢。
但可惜不是。
随着苗蕴的离开，他与江蛮蛮之间再无往来。
她是校园里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在乎他是谁，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
可是不幸，他比她早得知婚约的秘密，于是注定要早她一步滋生异样的心思，怀抱着忐忑的心情，多一寸少一寸的把持着与她之间的距离。
想要多一点，又想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