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沈同行
沈昀眸中微阙：
“昭昭想嫁的人，是江淮予吗？”
“嗯。”
他又问：“为何是他？”
她低声答道：“我喜欢他。”
见她白嫩的面容上染了红晕，沈昀心中一沉，薄袖下那只修长皓白的手在极力克制，圆圆的指尖陷入掌心，一层薄汗如泪顺着指尖侵入皮肉，痛觉散布全身令他鬓角也生了汗，在深秋的冷风中失去温度，微微发凉。
“为何喜欢他？”
昭昭微微一笑，“他温和，漂亮，有才，对我很好。”
沈昀轻笑，问出了声：“昭昭，我对你不好吗？为何你却想要嫁他？”
温和，漂亮，有才，这些不必多说。沈昀自认为这些不比江淮予差。所以他问出了这句话。
昭昭听到此言，心中微微发震，若是在先前，她大概会误以为他会对她有什么心思。
可此时知道沈昀心中有了喜欢的人，便知他只是因为多年相伴，像一个父亲和哥哥一样，对自己生了占有欲。
昭昭知他舍不得自己，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流，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仔细解释道：“你对我自然是好的。你从小对我就好，如何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像长辈，哥哥一样。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小舅父。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就算我以后成婚生子，年老体衰，我也会永远记住你。”
她说着，不自觉心生悲伤，眼圈也哭红了。正如四年前，她在宫门送他出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而此时她好似有了“生离”的感觉。
他伸手，碾碎了她面容上的泪珠。
她擦干了泪，又解释道：“我想嫁给他，也不只是因为他好，还因为他父母也是温和之人。”
江家是书香门第，江家的家风向来和睦。
江家有一双儿女。
沈昀年少时，便常见他们一家四口一同游街，那样和睦亲切的家庭氛围，是沈昀向来不曾有的。
可是，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能护得住她呢？
“昭昭，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满是怜惜和无奈。
见她面上还残留泪痕，娇柔的面容上泛着可怜的红。是方才他用手给她擦泪时，留下的。
爱哭的昭昭，还是个小姑娘。
又娇又弱。
他怎么忍心让她就这样嫁给别人。
沈昀从袖中拿出手绢，递给她。
昭昭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楚昭昭看着沈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道，他也该成婚了。
她终是问出了口：“上次在卫府上听诸葛璟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沈昀捕捉着她水光似的眸子，直望着她，“嗯，有了。”
他的神情那么坚定，又如同是忠贞。
看来是喜欢极了那女子。
昭昭睫毛颤了颤，笑了笑，又道：“打算何时成婚呢？”
“她不愿意嫁我。”他低声缓缓说着，悄然克制内心丝丝缕缕之刺痛。
“怎会？你这么好的人，做你的新娘子会很幸福的。”
沈昀哈哈一笑，“是呢，可是她说有喜欢的人了。”笑声中带有凄凉与无奈。
想不到沈昀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爱而不得。
昭昭望着他失魂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复杂情绪，像是酸涩，又像是心疼。
她想出声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还不及她开口，却听沈昀冷沉着声音说道：“我会让她明白谁是她该嫁的人。”
可她心中那种难过，却不减分毫。
也许，她对沈昀也生了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还让她做了那样的梦。
一想起这个，昭昭心中便觉万分羞耻，又羞又恼。脸上一阵绯红，对他心怀歉意。
昭昭又脸红什么？
沈昀不解。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转身一看，来的正是江淮予。
所以，昭昭是因为看到了江淮予而脸红的？
沈昀眸光一沉，看向江淮予，冷盯着他，目光寒凉。
江淮予上前拜见。
见到两人在他眼下大胆交换眼神，沈昀冷声，“江大人，可是要出宫？”
江淮予回道：“是，大人。”
“一起走吧。”
他说着，只看着江淮予，江淮予应声，行礼告别了昭昭。跟随沈昀一同出了宫门。
长安道上，有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行走着。
前者一袭月白青衣，如挺立的雪松，披洒月光而行，周身散发着寒气。
后者则一身纯白长衫，手持一册书卷，举手投足间颇具温润之气。
二人气质相仿，但前者历经风雪淬生，更为冷冽，颇具威严，而后者未经风雪，更显温和，平易可爱。
走近一看，只见二人皆面容白皙，眉目漂亮，双眸含情，真看得人赏心悦目。
路过的两个官人看着，小声道：“真是难得，大周朝两位美男一路同行。”
“这小江大人和沈大人在文才自成一家，并称‘沈江’。在姿容上，小江大人亦有沈大人风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兄弟呢。”
“是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只看小江大人那一身书卷气，端得是朗朗君子，光风霁月，而沈大人除了朗朗书卷之外，还多了一层王霸之气的威仪！”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沈大人，这是可甜可咸。”
两人说着，满目放光，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两位小官全然忘了自己身为男子的身份。
也对，谁说男子不可以喜欢男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纯爱，你懂不懂！
两人一行到了宫门。
沈昀顿住了脚，睨着江淮予，“你对公主有意？”声音带了几分寒意。
江淮予听沈大人问出此话，心中亦是一震，想不到他对公主的心思竟被看出来了。
想起上次在文渊阁之事，他有些担忧，沈大人若是以为他是轻浮浪子，那就不妙了。
他开口解释道：“回大人，臣对公主一心仰慕，绝无亵渎之意。“
沈昀冷笑一声，“你最好没有。”
两人在宫门口立了片刻，沈昀不走，江淮予自然不敢走。
片刻之后，沈昀又问：“你可跟公主说明心意？”
“臣不敢。”
“哼！”
沈昀冷哼了他一眼，连心中之意都不敢抒发，难道还要让昭昭主动去与他说吗？
就这点胆量，以后怎么能护住昭昭。
沈昀心中一肚子的气。
“你想娶公主吗？”
“大人，此事臣不敢自传，还要请求公主之意。”
如此畏畏缩缩，懦弱无用。
昭昭到底喜欢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