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你不过来掀盖头吗？打算就这样站着度过今晚？”
坐在床榻上的姚之兰知晓萧离进屋了，可她等了许久，也未等到面前这个男人来掀开她的红盖头。
看不见面前的王爷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似乎走到了桌子边，倒了杯茶。
萧离不喜欢此刻的气氛，也不喜欢这个母后硬塞入府内的女人，虽然她很美，是惊艳夺目的美丽，可萧离就是无法爱她，打从见面的第一眼起，他便明白的。
可因为各种烦乱的关系与当今的局势，他不得不顺应母亲的想法，纳了这个所谓的表妹为侧妃。
把她带入了自己和江望岫的人生之中，这一点，叫此刻的萧离无端萌生了几分恨意。
姚之兰并因萧离的怠慢而生气，她早就知道嫁过来会有这样的局面，红盖头外的世界又变得静悄悄的，萧离好像也并未走近的意思，只是挪了下椅子，大概是坐下了。
她笑了笑，随后自己掀开了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年轻且富有朝气，笑盈盈的嘴角轻微上扬，眉眼间没有因怠慢而发怒，她笑着问道
“我现在……是不是被全府上下的人讨厌了？”
萧离坐的远远的，嘴角抽动了下，冷笑着问道
“何以见得？”
“我刚入长安时便听说了，凛王与王妃二人伉俪情深，是众人口中的才子佳人，这样匹配的夫妻，就被我这个侧妃给破坏了，你说……我会不会被全府的人讨厌呢？”
她笑着走近萧离，在他面前坐下。
“我已经一个人在屋内待了老半天了，还真有些累。”
她倒了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还不忘用余光瞟了眼萧离
“你现在……是不是想去凛王妃那儿？”
萧离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淡漠
“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我若是去了，叫你当夜便独守空房，被母后知道岂不是要苛责我。”
“可你也不像是想要与我同床共枕的模样。”
她单手支着下巴，眨巴着双眼望向萧离。
“我知晓你的有苦难言，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她用一种欢快且俏皮的语调开始诉说起了自己的无奈
“当今皇后虽是我的姨母，可说到底，跟我的母亲也不是一母同胞。咱们荣国府听着虽是气派，可我母家却未能生得男丁，昔日高官显爵，若再无依附怕也是要门庭败落，落一个家道中落的下场。当我母亲听说远在从长安的皇后差人托话，说是希望将我嫁给她的三子亲上加亲时，我的母亲很是欢喜，这样一来，家中也算有个当王妃的女儿，乃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所以并未征求我的同意，就这么答应了……”
她朝萧离眨了眨眼，用调侃的语气说
“我就这样来到了长安，入了皇宫，初次见到了你这位表哥，虽说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叫我有些难以接受，可想来，即便不是嫁给你，也是要嫁给其他未曾见过面的男人……”
被红烛所映照的妃色婚服下，看似幸福祥和的画面，其本质却是无法掩盖的悲伤与无奈，在萧离的眼中，眼前这个女子在不断用笑容掩盖自身的寂寞，嫁入凛王府，注定是一项无法讨好的工作，哪怕耗上一生……
烛火下的萧离不苟言笑，看着比寻常更加难以接近，他阴沉着脸，听自己说完了这一长串话也没有任何回应。姚之兰并不觉得难过或是生气，也没有责怪他的冷漠与无情，而是笑着说道
“幸好这乱点的鸳鸯谱并未让我感到厌恶，也幸好……我所嫁之人是你……”
她轻笑着，随后探过身子，在萧离的唇上轻轻一吻。
萧离并未惊讶，甚至连表情都未有一丝改变，他只是瞪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看见她的瞳孔中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我真的很好奇，除了在凛王妃面前，你是不是不会露出温柔的模样？”
萧离冷笑着，望着这个大胆又热情的女子，她与江望岫是不同类型的女人，江望岫温柔内敛，而她却是明艳奔放，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庞，不论是哪个男子都会为之倾倒。
“你对凛王妃的爱，以后会不会分给我一些？”
“你觉得呢？”
萧离拦腰抱过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绝对是江望岫最难熬的一夜，即便她想装作冷静，可一整晚的絮絮叨叨也暴露了她的不安与忧虑，陪她整夜的相仪与紫锦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了，当她开门望着初升的朝阳，长长地吁了口气
“天终于亮了……”
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萧离并不会半夜离开那间屋子来到自个这儿，他履行了自己的责任，给了姚之兰侧妃的身份，从今日起……她也是萧离人生中难以忘记的女人了。
“王妃，天都亮了啊……”
睡眼朦胧的紫锦跌跌撞撞地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头，看见凛王妃站在门口，又上前询问道
“王妃可是饿了？让奴婢去唤厨房做些吃的来。”
紫锦心疼一夜未眠的主子，柔声说道
“主子，您的眼圈都有些熬青了，今日咱们哪也不会去，就在府中休息吧，那边的事儿……咱们也不去管，如何？”
江望岫点点头，笑着说
“这会儿肚子倒是真饿了，你叫厨房做些清淡可口的饭菜来，待会儿叫相仪一块儿陪我吃点……”
姚之兰在凛王府的第一夜，萧离没有弃她而去，而是像个丈夫那样对待了她，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萧离醒了
“我该走了，今天是你在王府的第一天，待会儿别忘了给王妃请安。”
他从姚之兰的双臂中挣脱，自顾自穿好衣衫，而此时姚之兰才缓缓起身。
“一夜没见王妃，你就这么像她了？”
萧离没有回答，又恢复了昔日的神色，他的疏离与淡漠仿佛叫昨夜的柔情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瞧着他急匆匆穿好衣衫，整理仪容，姚之兰也没有恼火，依旧和颜悦色地问道
“以后你还会不会来？”
“会……自然会来……你既然是凛王府的侧妃了，我也不能叫你一辈子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