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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修)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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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广袤的森林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我们坐在车上进入了一片宽广的草原。向远处的几座大山眺望,山坡上有几间木屋,山那边露出一点点城堡的尖塔,山脚下是一片又一片的农田。这些建筑的风格整体上看起来与金虎库堡王国的风格大相径庭,但细看又非常相似。

    “快到了,不远处就是艾菲王国。”拉车的马人说。他跑了几个小时,身上也出了很多汗,那深褐色的皮肤上反射着亮光,从颈部延伸到头顶的毛和尾巴也都被汗水浸湿。

    “总算到了。”遨空打个哈欠,无聊至极地说。他现在正躺着,头搭在保姆的腿上,两只脚搭在简陋的车门框上,非常慵懒。过了片刻,他端正姿势,开始别自己的尾巴,动作娴熟。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我们的敞篷木车就被一支精简的骑士队伍给堵在了路上。这支队伍有四个人,都是毛茸茸的边牧,其中两人是黑白色,一人是蓝白陨石色,一人是咖啡色。他们穿的盔甲非常简便,跟之前体型明显大一圈的老虎人穿的盔甲相比简直难堪。

    这盔甲只保护了他们的额头、后脑和身体,腿部和手臂都没有过多遮挡。他们的耳朵从两边露出来,尾巴也没有任何的防护。我想这是因为他们体型较小,不适合穿厚重的盔甲作战,而且他们的装束非常轻盈,应该是巡逻队。

    “你们从哪里来?”那两只黑白边牧的腰部右侧都挂着一把细长又锃亮的铁剑,看起来比另外两个颜色的老练很多。我猜那两个没拿武器的是实习生,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出来巡逻。

    “西边的库堡王国。”保姆说。

    “来干什么?”他们以一种审问的态度盘问保姆。

    “你给我放尊重点!”遨空突然的发火把我和沐林都吓了一跳。

    “闭嘴!真是抱歉,骑士先生,小孩不懂事,请您一定不要怪罪!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躲避仇家,打算暂时定居在这里,等孩子稍微长大一些就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此时的保姆就像是一个低头哈腰的仆从,同时又回过头来按住遨空的头。遨空的眼里充满了怒火,我怕他克制不住自己,就拉着沐林和小姜走过去扯住他的手。

    “这四个都是你的孩子吗?”对方看保姆态度软弱,语气也放松下来。

    “不,另外三个孩子是被库堡牧师收养的流浪儿童,只是,由于一些特殊的意外,我们敬爱的牧师去世了!我是他们的亲信,不得不带着这几个孩子逃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但是我不能带他们在外面流浪,他们必须要去上学。求求你们,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留下吧!”保姆非常委屈,她言语中的哭腔难辨真假,眼里流出的眼泪颇有几分真情。

    “你们有推荐信吗?或者其他的一些证物?”对方很是为难,不让人进的话显得他们很无情,但又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进。

    “有,当然!”保姆哭哭啼啼地去翻找包袱,慌忙拿出来一张泛黄的纸和一块灰黑色的徽章。我发现遨空看到那枚徽章的时候,身子颤了一下。

    “这是那边主教的信,他认识你们这边的一位法师,好像是叫张文!”

    骑士把纸张接过去,看了看,说:“你们可以入境了,不过我们会派人监视你们,等张法师验证之后我们会撤兵的。”

    “感谢上帝!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敢问各位先生的名字?请一定让我记住,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报答你们!”保姆热情地走过去。

    “不用了,我们代表的是艾菲王国,你感谢我们的王国就好。进入艾菲王国后,你们要先去流民安置区,在那里还要进一步确认你们的身份,之后才能作为公民在境内生活,祝你们一切顺利!”这四个骑士全都笑起来,被夸得尾巴都忍不住开始摇。直到分开,保姆都还一直在表示感谢。

    之后,保姆把那枚勋章递给了遨空,叫他好好保管,遨空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紧接着保姆从包袱里拿出装金币的袋子来,里面用几张手帕将两百多枚金币分成几份包住,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被别人劫财。她打开一份,从里面拿出三枚金币递给了马人,把人家弄得猝不及防,惊讶得尾巴都甩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

    “以后我们又要离开时,先写信告诉你,可以吗?”保姆笑着说:“我觉得你人好,应该不会伤害我们。”

    “嗷,当然可以!啊,十分感谢您的慷慨!这是我拉车以来得到的最大的一笔报酬!谢谢,谢谢,我总算有钱可以给我爸换一个新的蹄子了!”他非常激动,竟然没忍住哭起来。

    “没事,你们也很辛苦的,祝你以后生活顺利!”保姆笑着对他说。马人再道谢了几声才兴奋地离开。我看着马人拉着空车的背影,想着那么大的一个马人都会哭的,何况还是孩子的我们。

    我又看向灰津保姆,她的身上穿着破旧简朴的农民服饰,之前的白色丝绒连衣裙不知道被她放在了哪里。她的行为有几分是表演,又有几分是真实呢?但无论真假,我都感受到了她的厉害和神秘,开始钦佩她。

    遨空走在保姆的前面,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探路。进入市区,人渐渐多起来,但是相比于之前的王国,这里的人多数都要矮小一截,至少在我们六七岁孩子的视角下看起来不再是一个庞然大物了,也不会过于害怕。

    “您好,请问,流民安置区在哪里?”遨空竟然会主动去询问路人,我惊讶地看向保姆,她无奈地笑了笑,说:“空少估计是知道自己刚刚差点闯祸,才想去弥补过错。”我点点头。

    但很快我就知道保姆为什么会无奈了。遨空询问他人的语气不和善,这不仅没能帮到他,还给他换来了很多的冷眼。我本来跟在保姆后面照顾沐林和小姜,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就拜托保姆看好那两个孩子,走到遨空的旁边去牵住他的手。他看到我来,气得发疯,挣脱我的手,对我说:“这些人都是冷血的混蛋!”

    “别生气,你这样别人根本就无法跟你沟通。如果你不向别人展现出你温暖柔和的一面,他们是不会放下敌意和戒备的。想想刚刚灰保姆做的事,如果出面的是你的话,恐怕早就跟骑士开打了,而我们就更不可能进得来了。”还好,他现在听得进我说的话,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就问我应该怎么办。我让他不要说话,也不要露出牙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和儒雅,不具有攻击性,如果实在做不到,就假装自己不会说话。

    他闷闷不乐地答应了,于是我和他在别人的眼中变成了懂事的白毛弟弟和不善言谈的黑毛哥哥,甚至两人的尾巴都很独特,一个弯折一个别住。弟弟牵着哥哥走,神奇的组合和那稚嫩的声音迅速得到了关注和回应,竟让好几个路人与我们聚在一起攀谈起来。

    “你们是从国外来的吗?看起来像狼。”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种,但是看起来很帅。

    “我们的家被毁了,爸爸死了,是妈妈带我们逃过来的,我们要去安置区。”我点点头,楚楚可怜地说,耳朵耷拉向下,颇为失落。

    “可怜的一家人!你们只要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把你们带过去。你们来得很不巧,这个时段刚好是游隼的午休时间,这是平时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巡视的护卫队的名字,游隼。他们人很好,会带你们过去的,别担心。”这是位说话不拖泥带水的妇人,其浑身咖啡色的毛短而密,耳朵直直地挺立着,衣着也很放松,看起来英姿飒爽。

    “谢谢姐姐,那我们走了,拜拜!哥哥,我们走吧。”遨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感到疑惑,然后听到那一声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前进,穿过人流。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更愿意跟弱小的人交流?”遨空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我更强吗?”

    “遨空,这不是在城堡的富人堆里,而是在劳苦的贫困大众里。弱小的人在面对强大的人时,会优先采取回避的态度,因为在人多的地方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不会因为说错话而受到攻击,而如果受到攻击了也会有人来帮忙。人们的善意,只会留给那些让他们感觉安全的人。”我拉住他的手说。

    “可是谁会无缘无故去攻击他们呢?况且,弱小到最后都是会被强大消灭的。”他还是不懂我说的话。

    “你不懂,你只要经历过这种生活就会知道处处都是险恶的人心,你甚至永远想不到别人到底会为了什么来伤害你。你要是没有防备,想着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高风亮节,那只会悄无声息地吃亏,到头来自己还没有反制的办法。而且,按照你说的话,我那么弱小,你又那么强大,那你怎么没消灭我呢?”虽然他说的话有点离谱,但我知道这是他从小受到特殊的“强者至尊”式贵族教育和贵族环境共同影响造成的。

    “不,你不一样。可是,变强不就好了?”他说。

    “你以为什么人都像你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吗?”我笑了笑,心想遨空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简直为零:“人不可能凭空就变强,这需要很多的东西,关乎到资源问题。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跟城堡里面完全不同,肮胀、混乱、贫穷,可是有办法的话,谁愿意这样呢?”

    “这不都是制度的问题吗?”他说。

    “贵族只是钱的贵族。你想想你们的财富是谁创造的,又是怎么来的,归根结底,是不是都从民众的手中来。”

    “可是,钱是贸易得到的啊,关这些低贱的农民什么事?”我不再多说了,仅凭空口论道,是不可能让一个从小就开始接受贵族熏陶的人忽然就明白这些反贵族的道理的。

    “没事,不过,你还是要学会克制你的愤怒,遨空,刚刚的事情不就已经说明了吗?对待弱者,不要总是想着要去逼迫或者赶尽杀绝。而且,一旦你眼中所谓的弱者团聚起来,就不再是弱者了。”我对他笑了笑。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我说的话,表情一下打开又皱起眉头,我很高兴他在思考,只有思考才能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奥秘。我悄悄退到保姆身旁,又去牵住沐林和小姜的手,说:“沐林,等我们安顿下来,就想方设法学习吧。”

    “学什么?杀人吗?”我又被惊讶到了。

    “不,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去恨。”我抱住他们两个人,心中又泛起了痛楚的浪花,千万别去恨,沐林,千万别去恨:“你要像爸爸一样,沐林,你一定会变成比爸爸更优秀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走!”沐林第一次想要把我推开,眼泪哗哗地流:“他为什么要走!”他突然间变得特别愤怒,就像是最后的那根线快要被拉断,可是我不怕这愤怒,就算它是火海是地狱我也不怕。

    “这是我的错,沐林,你别怪爸爸,是我的错。”我是他的哥哥,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的父母没来得及尽的责和付出的爱,现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真的能够给他足够的爱吗?真的能够教育好他吗?但是身后没有退路了啊,就算再不行,再怀疑自己,都只能上。

    他哭得好大声,那时没有哭完的痛苦,都挤在了这个时间冲出来,吸引了好多人怜爱的目光。我记得很清楚,他亲眼看着父亲的尸体时没哭,在念祷告词的时候也没哭,只是,眼里再没了念想。我应该悲伤的,可是我却为他感到高兴,哭了好啊,最怕的就是哭不出来。

    小姜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哭,只是他看到我们在哭,自己也很伤心,不停地用手势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起来我教过他的一些手势,可以拼成这样一句话:所有的事,都会,向上升起。我做了这个手势,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他明白了,因为他看了这个手势之后就安静下来。要命的是,他还反过来给我也做了这个手势:一切都会好起来。

    后来也如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兽人姐姐所说,名为“游隼”的民兵队发现了我们,并把我们带到了所谓的流民安置区。

    安置区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点,虽然遍地垃圾,但至少味儿没有尸堆那么重。而且,周围都有监视的人,干什么小偷小摸的事都得掂量掂量,有一定的安全感。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就地休息和玩耍。我讲了一些故事和趣事,他们就在旁边听。

    后来,灰保姆在黑夜来临之前给了我一张白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粉色的梅花,说:“这是我妈妈生前用的手帕,依星,我想把它送给你。”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讲的故事和趣事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我没有拒绝她。既然牧师给了我他家传的权杖和吊坠,就是相信我可以保管好它们,而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一张小小的手帕呢?

    由于安置区没有帐篷,所以我们不得不在空地上睡一宿。保姆早就料到有这种情况,所以包袱里带得有两张薄薄的毯子,都拿给我们“小孩”盖了。我和遨空都很不习惯跟对方睡在一起,感觉很别扭,但最后还是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见到了法师,那是只白色略带金色的伯曼猫,身高还不及保姆,看起来有些瘦弱。我们之所以知道他是法师,是因为他身穿深色且宽松的袍子,头上还戴着一个小小的暗色顶尖帽,这是牧师没有的着装。另外,他的手上抬着一个水晶球,我感受到了里面的波动,是神石。

    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奇异的激动,感受到一种将要找回心爱之物的错觉。上次出现这样的感觉,还是浣熊主教给我展示神石的时候。不同的是,这次就算是有屏障,我也可以察觉到那个东西了。等一下,可是那枚蓝水晶吊坠里面也有神石,但为什么没有引起我的这种感觉?我悄悄记下了这件事。

    紧接着,我们第一次目睹了大范围魔法的外显。一些光芒先是慢慢地往法师的水晶球里汇聚,让那颗水晶球变得越来越亮,然后一道道光向我们的头顶飘来,幻化成了一道道简洁的文字。

    “灰津,西郡灰狼家族第六系四女儿,保姆。”

    “遨空,西北郡黑狼王国第十七子,被通缉。”

    “依星?北郡雪狼国王第二十一子?解放者?”

    “倪沐林,中原偏北金虎库堡王国公民牧师第二子,孤儿。”

    “姜心潮,中原偏东南绿茵散地兰波格家族幼子,幸存者。”

    我们好奇地看着这些信息被记录。然后那个施法的法师直勾勾地向我们走过来,脸色有些惊奇,但很快恢复平静,说:“你们五位是一起的吗?”

    保姆点点头:“是的,法师先生。”

    “我是张文,跟我来吧,延导师已经恭候多时了。”他皮笑肉不笑,说完就走,我们不得不在周围的起哄声中跟上他。他将我们带进了偌大的城堡,里面有许多在进行着日常清理工作的人,他们纷纷带着好奇的目光向我们看来。值得高兴的是,这些工作人员中没有草食人类。

    后来我们被转交给了两位管家,一位是(英国)可卡犬人,他的耳朵非常特别;另一位是巧克力色缅因猫人,女性。他们都穿着黑白礼服与黑色领结。除了遨空和保姆以外,我们从没有在城堡里睡过。

    此刻的我们心中还怀揣着不安,殊不知,全新的城堡生活正等着我们的到来,一场贵族与贵族之间的博弈和糜战即将拉开序幕。

    (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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