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白局
2月17日下午15时，飞机降落在南黎市机场。男人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拉着深绿色的行李箱。他低头发了个消息，心情极好地上车。
与此同时，刚刚欢迎了新嘉宾到来的几人正排排坐在沙发上。最年长的关倩和董澜坐在中间。其余几人分散坐开。陆未坐在林行秋身侧，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坐在对面的新嘉宾：唐书麟和程墨。
他可算是明白了林行秋那句不是冲着他，这个唐书麟眼睛都快粘到程墨身上了，半点自觉没有。
“小程今年多大？”关倩问他。
程墨笑得和煦：“28了。”
关倩哦一声，又问：“和小唐认识多久啦，怎么认识的？”话音刚落，董澜便用手臂碰了她一下，被她剜了一眼又轻轻缩回去。
“大学就认识了，我们是校友。”
【笑死了董老师镜头自觉 有】
【关姨你真的好像我】
【还有谁不知道关姨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爱牵红线】
【关下凡来说媒倩】
【救……陆老师在看新嘉宾，秋秋在盯他】
【磕生磕死每一对都好嗑呃呃呃】
【这综艺就是cp天堂】
【我懂了，打投一个最想看cp，能送进这节目吗？】
【前两天节目组还在集思广益说可以投票！大家快冲！！！】
陆未收回视线，心道没想到唐家闹得正乱的时候，最有潜力的唐书麟居然跑出来谈恋爱，意料之外。啧，恋爱脑不可取，赚钱要紧。
正想着一转头对上了林行秋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他会吓一跳，男人的视线有些无辜。
烟灰色的运动装让他看起来显小不少，这会儿由下而上望着陆未，倒像个弟弟。陆未咬牙，小声提醒他：“你搞清楚现在的主场，别抢镜头。”
“我没抢，”林行秋瞧着委屈极了，“我就是想多看你几眼。”
还装。陆未收回视线，继续听几人寒暄。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他覆手在上，余光察觉到镜头，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拿了下来。几个人帮着收拾东西，带着新嘉宾去他们的住处。
陆未抱着一盆盆栽，同拎着一大袋水果的林行秋并肩，他低声问道：“节目组为什么要买盆栽？”
林行秋耸肩：“我还想问为什么买这么大一袋水果呢，进贡似的。”
走在前面的卫暄闻声，回头低声笑。陆未也忍俊不禁，他小声提醒道：“直播呢，注意言辞。你团队多辛苦，给你加班加点的。”
“我付钱了。”林行秋嗫嚅着，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再次晃荡在大部队后方，远远深一脚浅一脚跟着。
唐书麟和程墨跟在关倩董澜身后，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四处打量。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偶尔的四目相对还会带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恩爱极了。陆未望着他俩，好半晌收回视线，迈步进屋把东西放下。
是否恩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总之在镜头面前你侬我侬倒是厉害。他想着站直了望向林行秋，心底松口气：还好没和对方表面夫妻得太过分，不然这会儿可就和唐书麟程墨撞型了。
把一大袋水果放到茶几上的林行秋似有所感抬头看他，陆未慌忙别开视线，目光落在正被摄像追着给镜头的两位新嘉宾身上。唐书麟是亦步亦趋跟在程墨身后，绅士替对方拉开板凳。
看起来有单相思的感觉，陆未收回视线思衬，看来这回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不过万事不能掉以轻心。林家的项目他也投资了，还是要谨慎。他想着又望一眼，却见垂着眼帘的唐书麟有几分颓丧，一直走在前面的程墨却偷偷瞧他。
陆未乐了——感情还双向暗恋，有意思。
不过当着镜头多看也不礼貌，他收起八卦的心思，眼观鼻鼻观心蹲下把盆栽外绑的一圈红绳解了。正把绳取下来，身侧蹲了个人。想都不用想，又是林行秋那玩意儿。
“他们都跟着参观这楼，以前都没仔细看过。你不去？”陆未把绳收了缠在手上，问他。
林行秋吊着高低眉，反问他：“你怎么不去？”
“我对别人的住所布局没兴趣，”陆未说着，把手里的红绳子缠好了塞在他手里，“扔了，我去洗手。”
“我也没兴趣，”林行秋攥着身子同他一块儿站起来，“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陆未低头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脚步不停往门外的水池边走。水池边是装了个水龙头的，专门用来浇花。不过程墨和唐书麟来得早，现在的草皮还是他们铺的，更别提花。陆未走过去蹲下，打开水龙头要洗手。
然后林行秋也跟着蹲下。陆未洗干净了手侧目，见他还握着那根红绳子。问：“不是让你扔了吗，攥着当传家宝呢？”
林行秋面上笑嘻嘻的，也不管他语气不善，答道：“是，传家宝，这可是小陆老师抛给我的红绳，哪有丢掉的道理。”
陆未额角一跳，也不管身后的摄像怎么聚焦他俩，直截了当：“你有病？”
“你给治？”林行秋配合道。
“治，”陆未夺过他手里的绳子扔掉，重新洗手，“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日子要快乐。”他说着见林行秋一动不动，皱眉瞥对方，“干什么呢，手上都沾泥了还不洗。”
然后林行秋也凑过去洗手，肩挨着肩，在乍暖还寒的日子里一块冲冷水。洗完手了也不进屋跟着大家参观，蹲在门口晒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跟着两人的摄像直接把机器架好了位置一起看夕阳，不算太暖和，但橘红色打翻的景尚可。
【救命嗑疯了谁懂】
【我死去活来出不了他俩的恋爱】
【妈的传家宝，我疯了】
【怎么回事！突然嗑疯了】
【呜呜呜这个氛围感好绝我要无了】
【新婚夫夫就是最牛的！】
【截图干什么愣着啊！！！！】
【今晚我家粮仓必满我又行了】
【我已经准备好疯狂存图了请大家尽情发图给我！】
众人走出门时看到的就是已经不顾形象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还好草地不算湿，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杂草就行。林行秋站起来朝陆未伸手，后者毫不客气借力站了起来。程墨看到时明显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很快又被掩去。
陆未忽然想到最初的介绍，程墨是退隐的视帝，是收视率的保证。如果他现在还在拍戏，他和林行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过林行秋的大方向是电影，陆未想着，电影同电视剧应该没有太大竞争。毕竟形式都不太一样。他把目光转向程墨身后的唐书麟，很快掠一眼便收回视线了。不管他来做什么的，防范一点就行。
林行秋突然拍拍他的肩侧，陆未转头望他，以眼神询问。
“老盯别人看做什么，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林行秋低头，带了些许压迫。
陆未食指一抬，戳在他脑袋上把他推开，“你不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走过来的关倩闻言哈哈笑，“就知道你俩嘴上都没得亏！”
说着几人又往主楼过去，小火炖的骨汤已然飘香。林行秋帮着董澜把砂锅端出来，钟淮忙着布菜。卫暄捧着碗小跑过来还叫嚷着说我要摔了，陆未过去分了一半以后他依旧这么喊，咋咋呼呼。关倩请两人坐下，然后一切都准备就绪，大家一块儿吃饭。
都是人精，一顿饭吃得融洽，散开时却收了表情。陆未脸笑得有些发僵，他抬手捏了捏，刚放下手，一边的林行秋也伸手捏他脸。
“你干什么？”他颇为不爽看对方，因为被捏着脸，话都有些含糊。
林行秋面上正经：“帮你啊。”
陆未扣着他手腕把他手拽下来，说了句谁要你帮以后走快了一些。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摄像还跟在他们身后。小路不长没一会儿就到了门口，陆未先进去，站在玄关头也不回冲林行秋道：“关门。”
然后林行秋回头扶上门，将摄像挡在外面。他笑着对镜头打招呼：“今天有私事，先下播了，大家再见！”说着将镜头一捂，也不管摄像的错愕和节目组的人仰马翻，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室内还有些冷，陆未打开空调，林行秋则走到沙发边坐下。两人看起来都有话想说，陆未便让林行秋先。林行秋也不推辞，他斟酌用词，仔细观察陆未的反应，开口说：“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唐家人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尤其是唐书麟。”
陆未点头：“看出来了。”
这个唐书麟醉翁之意不在酒，节目里亦步亦趋跟在程墨身后，但镜头一偏开两人就十分有默契地保持距离。明明都在暗暗关心和偏袒，却同哑了一般什么都不说，两个人都别扭。
林行秋见他面色如常，继续道：“陆老师，来坦白局吗？”
陆未看向他，挑了一下眉。林行秋把茶几上节目组准备的糖果抓了过来，“来点？”说着自己剥开塞了一颗在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一小块。
陈皮糖，太酸。陆未想着，没有伸手。
他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捋顺心头的褶皱，垂下眼帘开口：“年关将至时闵岐陈家突然撤资，林氏投资的项目周转困难，资金链面临断裂。好不容易挨过除夕，没多久就要开始赶工，一个人担两个人的份，林大公子焦头烂额。
“恰好林小公子与陆家独子有来往，双方长辈融洽，喜结连理，正有此意。”
林行秋把嘴里的糖咬碎了，没有半点被说中的窘迫。他舔了下嘴唇，笑得很轻：“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