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物易物 （6）
不知为何，乌不渡听了这个回答，看起来有些开心。
凌厉的五官轮廓都跟着柔和些许，显出难的一见的温柔。
“正好，我也没什么打算，等灾难过去再说。”
两人四目相对，眼眸中映出彼此，无需多言。
「第六天」
清晨，旭日初升，一缕阳光就足够照亮大地。
车子启动发出引擎轰鸣，座椅传来震动。
路白霜醒来，维持同一个姿势好几个小时的肩膀酸疼，捂着脖子活动了一下。
“要出发了吗？”
乌不渡恢复往日模样，无形中带着压迫感，道：“嗯，如果路况好，一个小时就能到。”
昨晚吃了就睡，加上醒的早，两人都不饿，也就没专门停车吃东西，饿的时候随便啃两口饼干。
一个小时后，乌不渡将车停在食品加工厂两百米外。
他拿起背包下车，“我们走过去。”
路白霜跟着乌不渡，也多长了不少心眼，他们现在不知道情况，最好不要暴露底牌。
一下车，冷风吹在脸上，路白霜打个激灵，身体绷紧，说道：“好像又变冷了。”
乌不渡也感受到了气温变化，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出门就会变成奢望。
“走吧。”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来到食品加工厂正门。
同样是一圈围栏，加上高大铁门，正对是一条宽阔水泥路，能看见上面停了好几辆运货车。
左边厂房右边仓库，规模中等。
这里以前主要加工肉制品，比如香肠和罐头，这两样现在都是稀缺品。
“有人吗？我们来自新城区，有一笔买卖要做。”乌不渡喊道。
过了一会儿，厂房的门被推开，里面走出三位年轻人。
双方隔着铁门相互打量，年轻人穿着整齐，鼻梁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像是精英白领。
其余两人跟在为首的年轻人身边，其中一位脸上有疤，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刀，双臂肌肉隆起，下肢却正常，看起来比例很不协调，面色带着凶意。
另一位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
他们在距离铁门还有十米左右就停下了，不过身上带着的，未处理过的肉类腥气还是能闻见。
“有什么事吗？”戴眼镜的青年态度还算友善。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在这里待了很久，衣食无忧，眼中没有贪婪和杀意。
乌不渡心里有数了，说道：“我们想换一台发电机。”
对面三人神色各异。
“我们没有发电机，请回吧。”手握剔骨刀的男人上前一步道。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乌不渡不紧不慢说道：“我提出交换，自然是带着诚意。”
“难不成你们包里背的都是金子？”刀疤男不屑道。
“现在金子已经不值钱了。”眼镜青年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乌不渡道：“对你们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用二十块太阳能板换你们的发电机。”
听到这个数字，眼镜下的瞳孔微动。
刀疤男不解道：“都是用来发电的，有什么区别？”
“太阳能板不需要用柴油催动，现在柴油不好找，也许哪天发电机就不转了，但是太阳能板不会，只要有阳光，它所能提供的电远大于发电机。”
乌不渡补充道：“各位老板考虑一下，小本经营童叟无欺，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这可是双赢的买卖。”
刀疤男想了想，觉得这真是稳赚不赔，赶紧推了推眼镜男。
“咋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眼镜男显然也有些动心，他们的柴油储备的确不多，最多还能再用一个月。
院子里的卡车油已经被他们抽空了，都用来供给发电机，现在找汽油都难更何况是柴油。
食品加工厂虽然不缺香肠和罐头，但连吃三个月，现在闻到肉味就腻的想吐。
给普通电灯供给电源，一块太阳能板就够了，就算他们不用，到时候也可以和别人换食物。
眼镜犹豫了一会儿，拍板道：“你要是真能把太阳能板运来，我们就换给你一台发电机。”
“老板爽快。”乌不渡笑道：“那现在是不是该让我们验验货。”
眼镜朝着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西瓜头青年示意了一下，后者上前把门锁打开，铁门拉出一道缝隙。
“进来吧。”
乌不渡走进来道：“既然谈妥了，那就认识一下，我叫乌不渡，这是我弟弟。”
路白霜说道：“你们好，我叫路白霜。”
眼镜男点头，“周昼，这里的老板。”
刀疤男呲出一口白牙，“吴铮。”
“我叫蒋阳阳，以前是门卫来着。”西瓜头青年道。
一行人往厂子里走，周昼问道：“你们是从新城区来的，那里怎么样了？”
乌不渡也没隐瞒，“情况不太好，大多数人都去了避难所，留下的人过的越来越极端。”
周昼苦笑一声，能体会这句话的隐喻，“谁不是呢，时间久了都要发疯。”
当灾难真的降临到头上，才发现“活着”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显得过于艰难。
光是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这一点，就要适应好一阵子。
厂子里很宽敞，有两条流水线机器，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精气息，也遮盖不了肉类腐烂的味道。
乌不渡微不可见皱眉，坏掉的肉已经被他们清理了，明面上看不见有碎肉，但留下的血水没那么好清。
周昼也知道这里的气味不好闻，解释道：“过了这道门就是。”
房间里有三台发电机，只有一台接了线在工作。
“剩下这两台你随便挑吧。”周昼道。
乌不渡也不客气，将背包一摘扔在地上。
要来一把螺丝刀，三下五除二就把波纹板拆了，蹲在旁边仔细检查里面电路有没有损坏。
吴铮见他熟练的样子惊讶道：“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乌不渡头也不抬，道：“你猜。”
吴铮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挠了挠头，尴尬的不说话了。
乌不渡检查完两台发电机，都没什么问题，根据老化程度选了一台更新的。
周昼答应帮他保存好，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交易？”
乌不渡想了想：“快则三五天，慢则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