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采油
空气中除了尘埃气息，还有血腥混杂腐臭。
太多尸体无人认领，低温能延缓腐败，但三个月过去，早就不成样子。
在建筑群稀疏的地方，还是保留了不少车，乌不渡撬开路边损伤程度比较小的，看了一眼油表，尝试打火。
没被开走的车，几乎都是无主。
而那些被直接被砸烂的车，路白霜按照乌不渡教的，找了一根拇指粗细塑料软管，插到油箱里，用压力泵出，装到矿泉水瓶，多少能搜集一些。
两人顺着马路一路搜刮，终于有一辆五菱宏光幸存，引擎轰鸣声响起，乌不渡眼前一亮。
不远处，路白霜也听到声响，一手抱着六个塑料瓶，拎着小黄桶，里面满满都是油。
“找到这么多？”乌不渡惊讶。
“有一辆客车油很多，应该没开多远。”
路白霜没说，小黄桶是他从死人手里掰下来的，原本装着两条死去的鱼。
这辆五菱宏光虽然能动，但速度慢，记下位置，把收集来的油先藏在附近。
如果四周没有别的车能动，那就是它了。
道路砸的凹凸不平，在深处的车不一定能开出来。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乌不渡忽然停下脚步，不动声色走到路白霜身边。
路白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着走向一处岔路。
他觉得不对劲，压低声音：“怎么了？”
乌不渡道：“左边，从左往右第三家店铺，里面有人在看我们，别扭头看，装作不知道。”
从收音机里能大致了解幸存者分布，大部分在避难所中，但也有少部分和他们一样，选择想办法自给自足，争夺为数不多的生存空间。
在这里遇到人，未必是好事。
拐到一处商场后门，高楼被拦腰折断，乌不渡顺着断面往上爬。
这里视野角度都很好，能看清刚才的位置。
路白霜探出头，一位中年人正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隐约看见他手里有反光。
他眯起眼，在中年人转身时看清，“他拿着菜刀。”
“嗯，不知道多少人在，就怕有同伴。”
这里已经是城市边缘，那很可能说明，内部留存的人更多。
乌不渡选择出来，也是为了看看真实情况，收音机里永远报喜不报忧。
远处，中年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没回来，一脚踢飞身边的石块。
嘴巴张合，面色不善，应该是在骂些什么。
路白霜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们要绕路吗？”
“不用，看看他要做什么。”乌不渡看起来并不着急，漆黑瞳孔像是等待时机的狼。
又过了一会儿，有两位青年分别从道路两侧出来，找中年人汇合。
他们手里都拎着棒球棒，肩膀瘦的出尖儿。
原来早早就埋伏在这里，就等着乌不渡他们过来，走入包围一网打尽。
路白霜心里微沉。
城市里经历无数轮搜刮，连口香糖都不剩，留存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
想要活下去，打劫别人确实是个办法。
空地上，三人商量几句，转身朝着乌不渡藏油的方向走。
他们离得远，看不清乌不渡到底拿的什么，但猜测是好东西，在这一片搜一搜总能找到。
乌不渡却放松了些：“他们没有远程武器。”
路白霜想了想也就明白过来，乌不渡身上带着枪，所以在发现人时，会下意识找掩体。
但以中年人为首的那伙人没有，证明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看乌不渡往回走，路白霜问：“要过去把他们打一顿吗？”
乌不渡笑道：“一打三，优势在我。”
路白霜歪头：“那我呢？”
“你给我喊加油。”
路白霜“哦”了一声，“那你如果打不过，就喊我。”
乌不渡被逗笑了，他始终没觉得路白霜清瘦模样能打过谁，嘴上也不逞能，“好。”
两人无声跟在中年人身后，距离近到能听见他们说话。
“妈的，到嘴的鸭子能飞，看那两个人背包鼓的，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寸头青年骂道。
中年人沉着声，“下次你躺在路边装伤员，看看能不能引来。”
寸头青年讪笑一声：“现在哪还有好人，引来的都是想补刀舔包的。”
中年人瞪他，语气森森，“所以？”
“没问题郭哥，包在我身上！”
寸头青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看起来很怕他。
另一位黑衣青年跟在末尾一直一言不发，用棒球棍拨弄脚下混凝土碎片。
寸头等人在四周找了两圈，“奇了怪了，就藏在附近才对，怎么找不到。”
黑衣突然道：“有股汽油味，他们藏的是汽油。”
中年人看向他，面色瞬间阴沉，“老子大费周章，他们就藏了点汽油？”
黑衣点头：“很有可能。”
“还以为能找到点吃的，白忙活一场。”寸头叹气。
中年人思索：“确实没在这附近见过那两人，应该是别的地方来的。”
他眼睛一转：“那就直接埋伏在这里，既然藏起来，就有来取的时候，不信他们不上钩！”
就在这时，身旁像是掠过一道风。
黑衣青年闷哼一声，后颈受到重击，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倒下。
中年人看着忽然出现的乌不渡，瞳孔骤缩，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膝盖一疼，拿着菜刀的手刚抬一半，就直接跪在地上。
眼看着菜刀被一脚踢飞，不知道掉在哪个缝隙，肩膀传来剧痛，乌不渡直接卸了他两只肩膀。
寸头青年直接吓傻了，棒球棒脱手，举起双臂。
“别打我，我投降！”
乌不渡微微一笑，犹如恶魔低喃，“别呀，不是要打劫我。”
寸头这回知道出现的是何方神圣，直接跪在地上，大喊道：“都是他们逼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妈的徐老六给老子闭嘴！”中年人忍无可忍。
他的两条胳膊软的像面条，膝盖也疼的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歪着头，眼球因为激动而外凸。
“碰上你们算我栽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恳请好汉给我留条命，我还有妻女要养。”
乌不渡没管他，先走到寸头面前，咔咔两声，伴随着寸头惨叫，他的两只胳膊也被卸下。
干脆利索，没有一丝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