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市区 （5）
路白霜给土豆花盆浇了一点水，等再养大一点，就整个挪到大棚里。
他不知道乌不渡早晨到底几点醒来，但扣在不锈钢盆里的蒸南瓜和鸡胸肉还温热。
吃完早饭，乌不渡已经穿戴好，将灰色书包递给他。
路白霜接过，里面食物几乎没动，依旧鼓鼓的。
他在这里，吃东西都不用自己管，零食还不少，最开始瘦骨嶙峋的模样已经消失了，脸上稍微长点肉。
他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乌不渡往外走，说道：“不清楚，但我们需要再找一辆车，卡车烧柴油，耗油量大而且不好找，现在情况不合适长途，必须要有备用车。”
“这里距离市里有三十公里，后院有两辆自行车，我们骑着沿途找找，有没有废弃空车。”
路白霜犹豫道：“我不会骑自行车……”
乌不渡倒是没想到这问题，“我教你，很好学。”
路白霜点头。
后院，自行车已经被乌不渡翻出来，款式很旧，凤凰牌二八大杠。
也是因为老掉牙，废铁都买不了几个钱，被扔在这里。
要说抗造，那是数一数二，老物件总是有惊人耐用度，哪怕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也还能走。
“这样，跨上来。”
乌不渡扶着车把演示，用力一蹬，自行车朝前行进，在地上转了半圈。
“手指要同时放在刹车上，胳膊用力握住保持方向。”
吱嘎一声刺耳刹车，自行车停在路白霜面前。
乌不渡长腿一迈，用手扶着车把道：“说的再多，不上手练也不会，来试试。”
路白霜颤巍巍坐在自行车上，身后是乌不渡的声音。
“慢一点蹬，我在后面扶着，摔不到你。”
路白霜尝试往前走，双手不听使唤，肌肉过于紧绷，反而用不上力气。
车把朝着左边倾斜，眼看就要横在地面。
突然车子被扶住，一股大力袭来，生生拽正。
“别紧张，放松肩膀，一点点往前蹬。”
路白霜应了一声，调整呼吸，虽然车头还在画波浪线，但左歪右歪，至少没倒下。
渐渐的，他掌握了窍门，高兴道：“乌不渡，我好像学会了。”
然而身后静悄悄，没一点声音。
路白霜借着拐弯的机会往后看，乌不渡正站在几十米开外，笑着望着他。
也是，他越骑越快，乌不渡弯腰扶着后座，肯定难跟上。
吱嘎——
路白霜摔在地上，滑了半米。
他被摔懵了，还是乌不渡将他提溜起来。
“往后看什么，摔了吧。”
乌不渡哭笑不得，明明学会了还能摔。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就是被沙土蹭破一层皮，连血都没出，就是磕的疼，明天估计要青了。
路白霜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灰头土脸可怜样儿，倔强道：“我再试一次。”
“不怕摔了？”乌不渡意外道，还以为他会缓一会儿。
路白霜摇头：“真的会了，不分心再试试。”
这回，路白霜绕着院子骑了两圈，拐弯刹车都没问题，停在乌不渡面前，眼睛亮亮看着他。
乌不渡感觉他是想要表扬，于是说道：“很棒，这么快就学会了。”
路白霜露出笑容，“乌老师教的好。”
两人去了一趟地下车库，依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次，路白霜不再怕了，身旁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但他还是去拉乌不渡的手，无声中双手扣紧。
乌不渡一路牵着他走到车旁，打开车后卷帘门，从里面拿了不少高热量食物。
咖啡条，巧克力，奶茶。
放在书包夹层里，挤一挤勉强放下。
出了车库，时间上午十点。
每人套两件厚衣服，身形变得臃肿起来，迎着骑车的风也不会冷。
他们像是两位爱穷游的旅客，背着包骑着车，沿着马路一路向前。
路上空无一人，想怎么骑都可以。
沿途会有废弃汽车，默默记住位置，如果以后缺零件，可以试试来拿。
从上午一直骑到下午，中间只休息了一小会儿，市区建筑已经远远看得见。
两人停在一处收费站，背风吃了点东西。
乌不渡看了看太阳，问道：“体力还行吗？”
路白霜还在回味巧克力，闻言点点头，“没问题。”
猛然大量运动，小腿酸疼，但休息几次，补充食物，他还能坚持。
路上，他一直跟在乌不渡后面，已经挡了不少风。
乌不渡坐在他身边，“那我们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
乌不渡对距离把控很准，果然在路面黑的看不见前，进入市区范围。
里面不愁住的地方，废弃楼房多的是。
随便找个寂静空间，锁上门就能睡。
一间门市房里，手电筒立在地面，乌不渡检查了一番四周。
“没人，可以过夜。”
门口内侧立着一块玻璃，几乎和玻璃门重贴，根本看不出来，但只要有人推门就会失去平衡，碎裂声就是示警。
路白霜一张嘴，哈出一口寒气，搓了搓手：“比家里冷多了。”
乌不渡将窗帘铺在地面，道：“天气越来越冷了，还能出门的时候，尽量多搜集物资。”
除了这些，还有随风翻滚的泡沫纸板，都被捡来铺上，隔绝地面传来的寒意。
他朝路白霜招手：“过来。”
路白霜蹭过来，靠在乌不渡身上，最外层大衣当被子盖，两个人体温相互取暖。
累了一天，谁也不嫌弃谁，啃完饼干相拥而眠。
「第五天」
这一次路白霜终于和乌不渡同步醒来，他迷糊着看向对方手腕上的表，六点。
鼻尖冰凉，呼吸都是冷的。
他缩了缩脑袋，贴在乌不渡胸膛，那里暖和。
天色蒙蒙亮，乌不渡拍了拍他后背，柔声道：“醒一醒，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路白霜没多赖床，早点做完他们该做的，就能早点回家。
市区里，基本没有高层建筑，全被地震震碎，碎石瓦片到处都有被搬动痕迹。
很多车被掉落的混凝土砸扁，路白霜看见，有些驾驶位上似乎还坐着人。
他看了一眼就没再看，跟着乌不渡一脚深一脚浅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