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我不是我，你是我，那谁是你
……所以说，他们爬了半天的破管子，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心魔？
方长有些心虚，会不会是他？毕竟这个通风井是他发现的……
可是自己两辈子都没进过通风井，也没爬过这种管道直梯，这样也能成为心魔事件的素材吗？
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长觉得呼吸变得有些不畅。什么时候才结束啊！“要爬上去吗？”
“不急，我先检查一……”螺丝还没说完，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从井道四周传来。
“小……”
“卧……”
坚固的金属扶手仿佛变成了脆弱的折纸工艺品，被撕扯变形断裂。
……
不甚明亮、却足够温暖的光洒在方长眼皮上。
白炽灯？是回家了吗？
方长眼球动了动，努力想睁开眼。
一阵铃声响起，一股无比强烈的睡意朝方长袭来。
一瞬间，方长想起了上辈子做全麻胃镜，真的一毛一样啊！
……
……
耳朵好痛啊！
……完了，难道耳朵被割了！？方长猛地惊醒。
摸了摸耳朵，还在！
又起身把全身上下仔细摸了一遍，还好还好，除了胸肌变发达了，似乎没少什么零件？
“这位同学！”
方长左右看了看，这什么鬼地方？
“就是你！别东张西望了，午休时间还没结束！请坐好！”这个声音很熟悉！
非常非常熟悉！
这是教室？方长眯了眯眼，朝前方望去。
讲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教鞭把桌子打得啪啪响。
忍着强烈的光照，方长的视线逐渐聚焦。
这个穿着老土的酒红色夹克，凶霸霸的家伙！
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好像年龄要显得大点。
“五月同学，睡姿不对扣1分，午休时间大声喧哗扣5分。总计54分。”酒红夹克说着，拿起桌上的活页夹嚓嚓嚓地写了起来。
淦，到底是谁在喧哗！？明明是你这个偷我帅脸的家伙！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五月？！在说他吗？
感受到来自胸部沉甸甸地负荷，方长吓得呼的一下再度站起！
“五月同学，睡姿不对扣1分，午休时间大声喧哗扣5分！总计48分。”
虽然不知道这分数干嘛的，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长赶忙坐下，趴好，一不小心又压到了耳朵。
娘的！难怪耳朵这么痛。
方长忍着胸部与桌沿挤压带来的不适，左右谨慎地看了看。
这确实是个教室，周围的同学都乖乖地趴在课桌上，保持着最标准的睡姿，不过全都大睁着眼睛，彼此之间用眼神在交流。
所以说全班就他一个棒槌吗？
他换了好几个大概率不会被扣分的姿势，总算把整个教室大致扫视了七八成。
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林鹿，螺丝，胶囊都没在。
他认识的，似乎除了自己，就只有讲台上那个顶着他脸的暴躁老师酒红夹克了。
“当当当，小可爱们，午休时间结束。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哟！”随着机械女声的再度响起，死寂的教室重新恢复了活力。
身边的陌生同学并没起身放飞自我，而是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小声地交头接耳，没人找方长说话，他现在也没聊天的心思。
好几次，他想仔细检查一下自己鼓胀的胸部，又为生出这种不干净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就在这种反复的纠结之中……
啪啪啪！酒红夹克甩着教鞭，“肃静！现在开始课前小测验！请听题！咳！”
说着，拿起桌上的活页夹，大声朗诵道。
“我们都是好朋友。小鸡儿、小鸭儿，成群结队吃虫虫。小朋友，手拉手，排成队伍向前走。唱着歌，拍着手，我们都是好朋友。”
“请报出你身边同学的名字及他的最新学分，答对加5分，不答扣2分，答错扣3分。限时5分钟。”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全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半分钟后，方长前桌一名长着一对狗耳朵、头发粗得像麻绳的黑皮肤男生迟疑着站了起来，扭头看了方长一眼，“五、五月同学，48分”
“布辣克道格王小明同学，答错，扣3分。总计57分。”酒红夹克冷冷道。
嗯？有说错吗？王小明愣了，方长也愣了。
方长右桌同样长着一对狗耳朵的厚嘴唇黑皮肤眼镜女生起身，鄙夷地看了王小明一眼。
然后一字一顿、吐字标准又清晰，堪称播音级表演。
“我左边这位长相普普通通，身材平平无奇，还多次扰乱课堂纪律的同学，名叫五月，她的最新学分是：48分”，说完，一脸的胜券在握。
“布辣克道格李小灵同学，答错，扣3分。总计57分。”
李小灵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止住大哭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方长纳闷，这么说起来，王小明答错并不是因为口吃叫错名字了？
另外，这个学分有这么重要吗？
这也让他放弃了抢答王小明拿分的想法，起码少扣一分也是好的。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所有说，大家彼此之间并没那么熟悉？
而且，方长和其它同学似乎分属两个群体，恐怕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李小灵在获知王小明学分后依然报了五月的名字和学分，这可能意味着，他们那个群体之间的名字和学分并不足以通过测验。
在他们看来，方长作为新生也许能碰碰运气？
然而二人报了五月名字和学分后依然没通过测验，那老师要求报出的名字很可能是指真实身份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方长的猜测。
“课前小测验结束，除了王小明和李小灵两位同学，全体扣2分，下课。”酒红夹克说完，抱着活页夹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顿时哭天抢地乱作一团。
“快快！来不及了。还有4分半钟就上课了！”
“没事，你哪次超过3分钟的……不过先说好，不管3分钟还是30秒，8个学分不能少！”
“好衰啊！我这几天便秘，学分都不够上厕所了啦！”
“收紧一下吧，学分优先买吃的。多忍忍一起解决性价比更高。”
“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只需买一份金针菇三明治，一瓶金针菇大颗粒蔬果汁，就能解决起码两天的饮食！”
“求教！这么点吃的，怎么才能撑两天？”
“内急无需付学分之独门秘法，现公开收徒！小号秘法2学分，大号秘法3学分！”
好惨啊……
方长决定用剩下的时间四处看看，他不信只有他一个萌新。
理论上，至少应该还有3个萌新才对。
但是，他们不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如果叫错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教室里没有窗户，似乎是密闭空间。
而教室门，则全世界都一样，上半截嵌着一小块厚玻璃，仿佛监狱的探视窗。
凑近了看，还能看到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张面孔，他忍不住摸了摸，手感还挺好……
趁着脏脏的念头还未彻底成型前，方长深吸一口气，以尚未接收巨款存活仍需努力的巨大毅力迅速斩掉杂念。
步入楼道，他注意到斜对面另一间教室门前，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正踮着脚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