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现在是谁的心魔？
至于要不要徒手向下攀爬……谁也没提，众人下意识都在排斥这种行为。
而像方长这种，连在天台边边上多站一会都会臀肌颤抖、手足失调的人就更不会提了。
任方长在天台上没头苍蝇似的遛来荡去，林鹿始终气定神闲，不急不缓地在虚空敲打着什么。
就连螺丝胶囊二人也在处理着各自手上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在天台定居了。
方长看了眼全神贯注的林鹿，没敢打扰，转而拉住螺丝小声道，“不好办啊，似乎没有下楼的路。”
“幸好这次出任务前更新了遗言，希望组织能够安排好我妹妹以后的生活吧。”螺丝懒懒道。“能活过这么多次任务，nn的抚恤金，已经够本儿了。”
“我吧，反正家里还有个弟弟，功课也还不错，毕业可以上岸领个闲差，爸妈以后能有个依靠。况且抚恤金也不少，家里也能衣食无忧……不需要啥遗言了。”胶囊也凑过来感慨着。
不是，合着你们这是已经躺平等死了？
方长急了，他不能死！
他还有一笔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等待接收！怎么也得看一眼再死啊。
“既然你们都默认了沿着外墙攀爬下楼不可行的话，那我反倒觉得也许还真可行。”
一旁的林鹿收起虚拟键盘，看着身边一坐两躺三名队友。
“在没逻辑可循时，无论直觉还是是反直觉都不失为一条路，当然了，命只有一条，所以机会也只有一次。”林鹿说得风轻云淡，螺胶二人也显得很是平静，除了方长。
虽然方长离天台外沿还有些距离，但是听到林鹿的决定后，两条大长腿毫不意外的开始提前抽筋了。
就这生理状态和心理状态，真要攀到天台边边上，他觉得自己百分之一万会直接栽下去。
“等等！”方长汗流浃背，随手指向不远处一块表面略有斑驳的方形地砖道，“我突然发现这里有点问题！”
忐忑中，带着三人赶来一看，方长傻眼了，这特么是真的有问题啊！
这块方砖，大小与其它地砖差不多，也是一米多见方，乍一看没啥特殊之处。
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四面的砖缝间有约半指深的空槽，空槽一侧全是米粒大小的卵形孔洞。
胶囊拿手指探了探，“有气流，是通风井。这破地方藏挺深啊！你怎么发现的？！”
方长此时脑子也有点乱，“……我说我随手指的你信吗。”
“看来这次又不用死了。不错不错！有主角之姿。”螺丝拍拍方长肩膀，“回头丝哥请你吃饭，我带上我妹，年轻人一起认识认识！”
胶囊撇嘴，“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直到现在都没吃上你和妹妹请的饭。”
“哈哈，是吗？那就一起好了！哈哈！”螺丝固定好破拆工具，打着哈哈道。
方长：“……”
林鹿盯着洞开的幽深井口，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
“侦察波波球失灵，再者也没别的路了，那我就先下去探探？”不得不说，螺丝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态那是真的好，虽然他一点都不羡慕。
见队长并没反对，螺丝扭开肩上挂着的照明，当先钻了进去，很快螺丝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爬梯很趁手，粗细得当，一手持握，干爽稳固不湿滑，清凉舒适……咳，问题不大。”
虽然这番描述似乎也不太正常，但至少没有那个诡异的回声了，所以应该一切正常。
四人鱼贯而入，既然螺丝开路，那背着蛐蛐的人就只能是走最后的胶囊了。
井道内很干净，虽不至于一尘不染，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照明灯在井道内并未照射开来，而是很诡异地收缩成四个小小的光团。
几人不断向下，逐渐的，方长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反正就是上已不知多高，下仍不知多深。
甚至让方长生出一种错觉，不知到底是在往下爬还是在往上爬了。
“可能还要很久，也有可能还要很久很久。”林鹿突然道。“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大家伙省得，早都不是萌新了。”螺丝满不在乎，“反正我遗言已经更新了。”
胶囊背着蛐蛐这么个失去意识的成年人，虽然都不是普通人，且有装备辅助，但后背挂着软趴趴的一百多斤，无论如何也谈不上轻松，此时也只是闷闷回应道，“我没啥遗言可留的。”
随后是短暂的沉默，直到队伍最下方，也是最前方的螺丝出声，“方长？”
“诶？”方长一惊，从一种半催眠的状态惊醒，像这种在失去外界参照物的前提下，长时间重复同样的动作很容易进入一种意识迟钝而不自知的状态。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走神。”方长连忙道。
“最好别走神，以前有个战友被困在一个枯井里，拿着石块在井壁刻正字。我们发现的时候，他都成骷髅了，还在刻正字。直到我们喊他名字，他才散了架。”螺丝幽幽道。
方长打了个哆嗦，“……要不我给大家唱个歌吧？”
又是短暂的沉默。
“你唱得很好吗？”林鹿出声道。
沉默。
“咦，那唱来口”螺丝大感兴趣。
“那你还是别唱了。”林鹿幽幽道。
“对对，我也觉得你还是别唱了。”螺丝连忙道，“节省一下力气，还不知道这鬼梯子要爬多久呢……咦”
“怎么了？你怎么不动了？”林鹿问道。
“到底了。”
这通风井一米多见方，如果只是叠罗汉般攀附在爬梯上倒也不觉得什么，但这面积根本不足以让几个成年人全部脚踏实地，就算硬塞也不行。
“还是没路？”林鹿道。
“没有，这似乎就是个直上直下的金属管子。”
“这不是通风井吗？一头被堵死了，那风从哪来的？”方长不解道。
“呵呵，不然呢？你以为什么叫逻辑崩坏？”头顶的胶囊无奈道。
“所有的异常事件，崩坏的都只是我们认知的那些逻辑，在其内依然有一个逻辑核心在支撑这些崩坏，否则这些崩坏本身是不可能存续的。”林鹿不疾不徐道，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确认的是，现在是谁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