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与秦袂月的家
事已至此，秦袂月只得打点起来。
分府是好事，她现下还不能将过多精力放在后宅之上，最好不要有什么争权争宠之事分心，好让她一门心思扑在唐闻柳身上。先陪他温书准备科举，再助他将瞿塘推到更高的地位，远超秦城。
科举一事有些难，秦袂月发现唐闻柳此前做了许多无用功，不是寻常读书人的路子，好在他接管瞿塘得早，在策论上言之有物，强过许多纸上谈兵的书生。
一甲二甲无望，用心些，三甲还是可以搏一搏。
秦袂月带着桃符检查了些贵重物品，库房里的嫁妆箱子也大略点了点，一点却发现多了十来箱，桃符道是唐闻柳派唐林送来的，此前她有提起过，秦袂月应是没注意听。秦袂月努力回想了下，好像依稀有个印象。
唐闻柳回主屋时，秦袂月已收拾得差不多了，坐在一堆包裹间拿着本书在翻看。他走近，挡住她正在看的书。
秦袂月笑着抬头，眼亮如星。
这个笑落到唐闻柳眼中，下一刻几乎是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
“要不要先去睡会儿？”唐闻柳开口道，“看了时辰，今晚亥时三刻是吉时，到点便动，要辛苦些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们只是看着，搬搬扛扛的还是底下的人来，待搬完，夫君可要给他们一些辛苦钱。”秦袂月甚至没问他为何突然要分家，总是一副乖顺的模样，他说什么是什么。这样好，也不好，唐闻柳总因她太过乖顺，心里不安。
秦袂月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唐闻柳没与她商量这事，甚至到了现在，她还不知要搬去哪里。
意识到有不舒服，她立刻在心底劝自己，她是要利用唐闻柳成事，不是他真正的夫人，她只要讨好他便好，不要有情绪，唐闻柳没有责任要照顾他的情绪，反而是她要争取，让他慢慢在意自己。
唐闻柳觉得秦袂月与他以往所见的世家女子不同，她待上待下几乎没有分别心，很能共情下位者，大抵是在秦家不太受宠的缘故。
“夫君，温书吧。”
见唐闻柳在神游，秦袂月将书递过去。
烛火摇曳，秦袂月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唐闻柳接过书，突然问道，“袂月，你知晓映光剑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然，秦袂月愣了一下，不知唐闻柳为何会问这个。
“映光剑乃当世名剑，自然是知晓的。”
“听闻这把剑是秦家所藏。”唐闻柳翻着书，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夫君想要这把剑？这把剑在我二妹手中，怕是不好讨要。”
“袂月见过这把剑？”
“见过，”秦袂月不知唐闻柳的意图，有些不太敢继续往下说了。
“嗯。”
她果然对剑是不感兴趣的。
二人一同温书，时不时闲聊几句，时间倒也过得快，很快便到亥时三刻。
只是不想王素亦会来。
吉时不能耽搁，可唐闻柳面上还是得尊重王素亦的，怕他不好走，秦袂月便将他支开，自己与王素亦坐在厅上。
王素亦还未开口，秦袂月便道歉，“婶婶，若说我克了林嫂嫂，何苦闷在心里不说出来，终归是唐家子嗣为重，还好如今两全了，袂月与闻柳的心里也好受些。”
王素亦刚想否认，秦袂月又向她道谢，谢她这么晚了都不休息，还来相送。
这一趟她还没发作，便吃了一肚子闷气，“袂月，闻柳一个男人，很多事冲动任性，想不到的地方，你要提点些，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
她还未说完，秦袂月逮着个空隙便将她打断，“袂月明白，分家后，自然谨记婶婶的教导，与闻柳好好过。”
横竖是她不直说，秦袂月就装糊涂。
绕了会儿圈，眼见外边的人动起来，开始搬东西了，王素亦便有些哀求的意味，“袂月，这家能不能不分。”
有唐闻柳在的那个唐家，才是被认可的唐家，唐闻柳离开，二房怕是再不复往日的尊荣。
秦袂月低头，声音颇有些哀怨，“二婶婶，这岂是袂月能做主的，袂月从外边回来，这行装都打点好了，闻柳什么性子二婶婶该比袂月清楚，决定了什么事便要去做，哪是谁去劝几句便能改变主意的。”
王素亦瞧她说得情真意切，一想这个侄子平日里的作风，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还想开口，便被秦袂月堵住，“二婶婶，袂月没有这个脸面，闻柳是二婶婶看着长大的，怕还听二婶婶的些，不如二婶婶去劝劝？”
唐闻柳生起气来王素亦也是怕的，便是言语上待她恭敬，瞧着也怵人。
“便没别的办法了？袂月，我年纪也往上了，于后宅之事力不从心，你是闻柳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自然该由你管家，从前我不提，是为着你年纪轻，没什么经验，在家又娇宠着，想着慢慢教你。你说分府别住，都没个人帮衬你。”
“很多话在心头不行，我若早些说出来，我与你，与闻柳便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王素亦边说边擦了擦眼角。
“二婶婶，待我与闻柳搬了新家，你多来走动走动，便什么误会也没了，一家人，把话说开了就好。”
说来说去，这事已没有转圜的余地。
王素亦心里也清楚改变不了闻柳的主意，这才犹豫了半日，临了，还是想再试试。
话已讲完，秦袂月礼貌送客，说还有得忙，便不留王素亦坐了，改日请她到新家好好坐，也陪着吃盏茶。
入夜，瞿塘四处静悄悄的，唯有东边有些嘈杂，一辆辆马车自唐家驶出，马车前挂的灯笼萤萤点点的连成了条长龙，在瞿塘的暗夜里游动。
唐闻柳很是贴心，将叶如渊从睡梦中叫醒，邀请他一同参与。叶如渊坐在马车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秦袂月眼皮子也有些打架，还在怀疑唐闻柳突然要分家是不是因着姑父叶如渊说了什么。
新家的方向有些熟悉，秦袂月挑开车帘，黑暗中有些看不清，待马车停下，她下了马车，眼前灯火通明挂着唐府牌匾的宅子不瞧，瞧向隔壁的宅子，正是秦家在瞿塘的老宅。
“夫君？”
秦袂月看向唐闻柳。
“早就置办的，你刚嫁过来时我们有些误会，便未告知你，也未带你来看过。”
叶如渊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很是高兴，想唐闻柳此举是为着袂月。
仆从们已开始往内搬东西，唐闻柳看着新做的牌匾愣神，想着这以后便是他与秦袂月的家了，未注意到秦袂月的脸色有些难看，还在自顾自的说道，“袂月，西墙与秦宅仅一墙之隔，我已命人打通，日后我不在时，你想回老宅便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