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梁换柱
宋阳春进来拜见时脸上的怒意还未消褪，不过瞧着朱老夫人身份贵重，忍了忍，作出副笑脸来。若是平时，早已发作。
我忙起身，恭顺的退到一侧。
“见过朱老夫人。”
宋阳春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福身行礼。
“孩子，坐下吧，也是许久不见了。”
朱老夫人说不上热络。
“许久不见，朱老夫人的精神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宋阳春示意马嬷嬷将带的礼物拿上来。
马嬷嬷堆着笑，“朱老夫人，我家夫人记得您爱吃秦城的燕窝，这次特意带了些来，只是这燕窝做法有些不一样，不知府上可有人会做？”
朱老夫人正想拒绝，我道，“可是许记的燕窝？今儿有口福了，到了瞿塘啊，还真想这一口呢。”
“小姐也馋了吧。”
马嬷嬷慈爱道。
“那便送去后厨，”朱老夫人伸手将我拉到身边，“秦夫人，让你的人去教教后厨。”
“马嬷嬷，去吧。”
宋阳春吩咐道。
“桃符，你去给马嬷嬷搭把手。”
“是，小姐。”
宋阳春含笑，“老夫人瞧着我这继女怎么样？是不是很讨人喜欢？”
“杨氏温婉知礼数，她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朱老夫人赞许的望着我。宋阳春不料想朱老夫人会这般说，当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却也只得陪笑。
马嬷嬷和桃符去了很久。
宋阳春先是脸上的笑容有些懒怠勉强，接着不停的搅着手中的帕子，更是借着夸那树海棠花的功夫，眼睛不断往二人方才离开的方向瞟，连朱老夫人同她说话都没听清。
“宋氏，”朱老夫人抬眼看着宋阳春，“我说你那女儿怎么样了。”
宋阳春回过神来，“啊，英儿，英儿很好。”
“婆婆，我家二妹妹嫁的乃是秦城有名的才子，人品端方，如今只待春闱一举登科呢。”
“青云那孩子是不错。”
宋阳春附和着说了几句好话，不过也是心不在焉的。
终于，在宋阳春第三次恍神未听到朱老夫人的话时，朱老夫人叹了口气，“袂月，你去厨房看看。”
宁儿听得朱老夫人这般说，招手唤来一小厮，“带少夫人去厨房。”
宋阳春端起茶杯抿着茶水，眼睛却斜着我。我也做出有些慌乱之态，忙起身跟在小厮身后往厨房走。
路上，我顿住脚步，叫住小厮，褪下手中的叮当镯塞到他手中，“小哥，能否请你帮个忙？”
“夫人这是”
他摸到镯子温润的质地，脸上露出丝惊喜，又有些犹豫，“奴才不能收。”
“小哥放心，并不损朱府的利益，既要叫小哥帮忙，定是要跟小哥说清楚，小哥想必也听闻过，这宋氏是我继母，”我颇有些伤感，“终究不是亲母女，我出嫁后便更淡了，想送她件礼物缓和关系，我亲手绘了幅画想送给她，还在画卷中放了条价值连城的宝石链子，被宁儿和你一同抱下去了，当着老夫人的面，我如何好意思开口讨要？如今只想拿回来派丫鬟送去。”
“是这个理。”
小厮点头，“那我便给夫人行个方便，只是这手镯太贵重了…”
“这是你应得的，解了我一桩心头事”
小厮不再推辞。
“先去厨房看看如何了，小哥再带我去拿，不能违逆朱老夫人的意思才是。”
“少夫人说的是。”
至厨房，桃符正与朱府内的两个嬷嬷守着火，燕窝炖着，马嬷嬷不在。说是水土不服，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装模作样的问几句，便唤桃符，“马嬷嬷在这儿就行了，你回去伺候。”
离了厨房，小厮带我至书房门口，始终这事朱老夫人是不知的，一时又犹豫起来。
“小哥,怎好叫你为难,我主仆二人就在门口等候便是。”
小哥感激的看我一眼。
“对了桃符，今儿买了很多画轴，云城的画轴做得精致，也挑个一起送给妹妹，你说妹妹以前弄坏的那个很喜欢的，是什么样子来着。”
“回小姐，是淡青色浮麒麟纹的。”
“小哥，便劳烦你将我预备送给我家夫人的那幅，我在系带处点了红的，连同淡青色浮麒麟纹的空白画轴一起拿出来，为了彼此安心，还请小哥一定检查好。”
“是，夫人。”
小厮进门后，桃符压低声音，“马嬷嬷已听我言，让随行的人在朱家各个出口候着。小姐猜的没错，唐林去探过了，宋阳春果然悄悄遣人将一个一模一样的画轴送回住处了！与马嬷嬷身上的一模一样！”
至朱家后，我让桃符央托个朱家的下人去将云城各式样的画轴买来，买完让朱家的人先将画轴送回来，桃符则候在听雨楼外待拍卖会结束后拦住宋阳春，告诉她不知怎么回事，真正的静室幽兰图在朱家。我愿冒险，将真正的幽兰图换出。
不过她得快些做决定，尽快赶来朱家。
若她不信，可打开手中的画卷看看，是否空白一片。
“小姐，你怎知那画是空白的？宋阳春是进马车后看的，不过瞧她脸色，定是空白的无疑。”
我并非万分肯定，不过约莫猜到是谁在假冒春禾，根据那人的脾性想着赌一把。若是空白，宋阳春必定立刻相信，事情也好办些，若不是空白，便要再费些心。
便是拍卖得来的那幅画是空白的，宋阳春也必防着我，怕我使诈，不愿将手中的换出，只会另寻个一模一样的来。
这样她既换到了我所说的真画，也不损失什么。她不得不来朱家，一幅空白画卷，如何也与郡守夫人交不了差。
“这事我还未完全确定，过后说吧。”
正说着，那小厮拿了两卷画轴出来，桃符上前接过，细看无误后，谢过小厮。
&34;夫人，那我便在厨房那边走两圈再回去。&34;
&34;如此甚好。&34;
我点头道。
与桃符一同快步出府去，桃符在路上将淡绿色的那卷画轴藏在靴中，还笑道马嬷嬷便是这样藏的。出府时，候在马车旁的人少了许多，我站在府门前不动，桃符淡定的上前，将画递给为首的，道是夫人交待的事已办妥，那人接过后便上了马车。
&34;桃符，&34;我吩咐她，&34;事已办妥，你去看看少公子是否在寻我。&34;
&34;是。&34;
桃符依言离去。此时她只需去宋阳春住处，将画轴交给唐林，由唐林避开守卫将真的换出来，事情便成了。
桃符走远后，我回身进府。
宋阳春还是那副焦灼的样子，见我面上带笑的端着燕窝上来，才松了口气般。马嬷嬷也回来了，我将她带到书房附近后，让她自己想办法将画轴放进去，应是妥了。
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摸过她的宝贝雅室幽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