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去云城

    原本打算待唐闻柳走后便按他所说，住到秦家老宅去，先远离是非再作打算也好。

    不想梅芸却突然前来告别，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堆，竟是要随唐闻柳去云城。

    &34;姑母说，这么远的路程，路上总要有人照料的，我娘家舅舅就在云城，若要行事，也能帮衬上少公子，便指明要我去，少公子也未说什么。只是妾身还是觉得应当来给夫人辞别一声，怎么说您也是夫人，不能毫不知情是不是。&34;

    梅芸面上恭顺，实则那股子得意劲已遮掩不住，就差明说我是来显摆的了。

    唐闻柳对她无意。否则唐二夫人不会绕个弯子才将她纳进门，还怕唐闻柳开罪将名头挂在我身上。

    &34;夫人怎么不言语？放心就是，我定会照顾好公子。&34;

    瞳瞳给梅芸添茶，手一抖，茶水一半在茶碗里，一半淋在梅芸的衣裙上。

    可惜了那布料，是我前几日从嫁妆里拿出来送唐二夫人的数一数二的好料子，看来确是喜欢得紧，几日的光景就赶出了这一身衣裙。只是用的想必是唐的绣法，又赶得急，针脚处的布被针戳得有些散烂了，经不住细看，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34;该死的奴才！做事不小心些！&34;

    梅芸起身用帕子掸着水渍。身边的丫鬟也围上来，可裙上已洇开了大片湿痕，怎能擦干净

    这料子，最怕水的。

    &34;奴婢该死。&34;

    瞳瞳忙告罪。

    &34;夫人，便不打扰了，我回去换身衣裙。&34;

    &34;妹妹慢走。&34;

    梅芸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还带了些怒气匆匆出门去。

    幸而准备去老宅住，吩咐桃符打点了些行装，现下也来得及与唐闻柳同去云城。

    梅芸生得娇美，又对唐闻柳有意，事事顺从，天长日久，不怕唐闻柳不动心。是了，我的性子总是让事推着人走，现下必须得去云城了。

    桃符去探得唐闻柳用过早膳，正在唐二夫人的院子里话别，马车已候在府外。瞳瞳几乎同时吩咐两个小厮将我的行装放到马车上去。

    &34;小姐放心，院子我替小姐看着。&34;

    &34;好瞳瞳，也只有你在我才放心。&34;

    瞳瞳细心谨慎，办事最为妥帖，这对姐妹，真是各有各的好。

    在车夫惊讶的目光中，我上了唐闻柳的马车。桃符站到了后排，与随侍的众人一道。

    唐闻柳掀开车帘时，我正端坐在马车内，乖巧冲他笑。

    他身形一顿，片刻后面色如常的进车坐到我对面。

    &34;你想做什么。&34;

    &34;半年时间太久了。&34;

    我道。

    对方不发一言。

    &34;既是要好好过日子，自然想与夫君多相处，情意也不是凭空就有的。&34;

    唐闻柳听了这话，抱臂靠坐，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一副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鬼话的模样。

    我低眸，紧张到脸有些发热，&34;梅姨娘能去，我为何不能同去，夫君这般讨厌我吗？&34;

    &34;哪里。&34;

    唐闻柳语气诚恳，&34;只是所见的世家贵女，大多盛气凌人，夫人这般温柔的，倒是少见，怕不是有什么套子要给我钻吧。&34;

    &34;夫君如此谨慎，没有的事便能猜出这许多来，想是只有夫君套别人的份。&34;

    唐闻柳笑了，他笑起来左边嘴角有些下撇，不过那双眼睛满含笑意时倒是好看，少年气十足，与平日那副冷淡的模样大为不同。

    难怪梅芸喜欢，确有几分姿色。

    出发的时辰将近，梅芸还未来。瞿塘人出远门前都会提前几日看好吉时，误不得的。

    线香燃尽，为首的马车动了，其余的也紧随其后，我掀开车帘，正见梅芸小跑着从大门出来，气都有些喘不匀。我将车帘放下，“梅姨娘来了。”

    唐闻柳闭目养神，并不言语。

    本想说，这马车内空间还大，要不将梅姨娘请上来同坐。又想，以唐闻柳的脾性，说不准真会顺着应下来，还是不要多此一举。

    “公子…”

    梅芸在马车外娇声软语，“等等芸儿。”

    我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想起她方才粗声骂瞳瞳的语调，只在心里祈祷唐闻柳别就喜欢这样的。

    唐闻柳皱眉，提高了些声音，“让梅姑娘回吧。”

    车夫听得这句，高声道，“梅姨娘，回吧，少夫人在马车内。”

    “少夫人？”梅芸不敢相信，“少夫人在流芳阁”

    “不带梅姨娘去吗？”

    我问道。

    “我去云城处理要事，带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我识相的闭嘴。

    马车行进，一路无言，我也学着唐闻柳的样子闭着眼睛养神。

    良久之后，唐闻柳突然开口，“秦袂月。”

    不是夫人，不是秦姑娘，他叫了我的名字。

    “嗯”

    我睁开眼睛。

    唐闻柳似乎已经看了我许久，目光在我的眉眼间流连。

    “你画虎为何不画眼睛。”

    我躲开他的目光，“并不为什么，画到那儿不想画了。”

    “我有个秦城的朋友，说秦城有个专门仿宋誉的画师，似乎只为挣点薄银，本能以假乱真，却总在画上缺失几分，让人一眼能辨真假，宋誉画技超凡绝世，被世人奉上神坛，一画难求，是这位画师能让家境普通的爱画之人能窥见几分宋大师绝技。”

    “那位画师叫春禾。”

    “你说，像不像秦字与月字拆开。”

    “宋大师收我妹妹为徒，我能学得几分也不足为奇。夫君所说那位春禾先生，我在秦城时也有所耳闻，也见过他的画，说是宋大师本人所画也不为过，我如何能与之相较？”

    “夫人可知，我们此去云城，为的便是这春禾先生。”

    我很感兴趣的看着唐闻柳，“传闻中，这位春禾先生不是秦城人吗？据我所知，他的画也只在秦城流传，如何是去云城找他？

    “我尚收藏了几幅，若这位春禾先生愿意露面，只怕名气不输宋誉。”

    “怕是能超过宋誉吧？毕竟宋大师的画只在世家之中流传。”

    唐闻柳脸上带着笑意，“你倒是对自己自信得很。”

    “夫君真会说笑，我如何能是春禾先生，有秦家大小姐的名头就很够了。”

    “可我在你嫁来瞿塘之前，并不曾听闻什么秦家大小姐，说起秦家，众人只知秦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