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军初成
王绣与王德在营门口没等多久,慕容青箫与孙家两兄弟便带着四千骑兵赶了过来。
毕竟他们是调离,除了兵器、甲胄和配备的军马外,也没什么能带的了。
几千人浩浩荡荡,全速前进,到了黄昏时分便赶到了燕子矶。
燕子矶军营这半个月来,由王德带着五千民夫修缮,已经焕然一新。
王绣命三名校尉各带手下安顿内务,分好帐篷住所,兵甲归库,马匹归厩,自不消题。
伙房那边也依照王绣的意思安排好饭食。
劳累了一天的兵士闻到浓烈的肉香,个个馋得直流口水。而且这肉香不同寻常,闻着倒像是在煮牛肉。
王绣把所有兵士聚在一起,命火头军分发酒食。他提着酒坛道:“诸位弟兄,今天是咱们破虏军第一次开伙。我特地找陛下御批了牛十头,羊二十只。大家吃好喝好,只要诸位日后用心效力。本将保证绝不会亏待大家。来,都干了,看我的。”
王绣说罢,把坛中的几斤酒一饮而尽。
士卒们被这气氛感染,也纷纷饮尽碗中酒,齐道:“愿为将军效死命。”
要知道,今夜吃的可是牛肉。
以前他们在鱼俱罗麾下,只有要去和胡人玩命的时候,而且是九死一生的那种,才能分得到一口牛肉。
众将士们吃得开开心心,却苦了那些随军的民夫。
他们被征来服役,能一日两餐,得些小米大豆吃,已算王绣开恩了。哪有吃肉的份。
不少民夫等士兵吃完过后,去捡些牛羊骨,舔舔肉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就这样又过了月余,王绣一直在营中操练骑兵。兵将的配合,已经渐渐熟练。
更让王绣惊喜的是,他对慕容青箫考量了一番。发现此人虽然武艺平常,但却心有沟壑。
对安营扎寨,排兵布阵,局势谋划等,都颇有见解,是难得的帅才。
况且他又是慕容青卿的亲哥哥,对他自然和外人不同。
王绣利用中护军职务的便利,上奏朝廷,提拔慕容青箫为裨将军,兼军中主簿。
整个慕容家得知慕容青箫高升,都兴奋得不行。慕容绍英直呼跟对了人,跟齐国公搭上关系,才两个多月,便让儿子再上一层楼。
慕容青卿也是打心里为亲哥哥高兴,她本想将这件喜事分享给她的阿绣哥哥,让王绣也去投奔慕容青箫。
可才发觉,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王绣了。殊不知,慕容青箫能升迁,全靠她的阿绣哥哥出力。
这一日,杨佑坚拨给王绣的六千犯人,第一批已经从徐州刺配过来了,共计两千余人。
破虏军中负责执法的士兵,从押运官差手中交接了犯人后,便把他们解了镣铐,全驱赶到校场。
执法刺奸姓张名和,专掌军中刑法。他带着一队士兵手拿水火棍,走到犯人面前道:“本朝依前朝旧制,凡是新刺配到军中的犯人,须吃一百杀威棒。左右,让他们排好队,挨个来打。”
校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求饶声,王绣就在旁边看着,却也没上前阻拦。
毕竟都是被刺配过来的犯人,哪有好相与的。
若不打这一百杀威棒,杀掉他们的威风,日后难免生出乱子。
一时之间,军营里哀嚎连连。一些身子骨较弱的,当场被打晕死过去。
王绣待了一会,本想离去。忽然,一名大汉走到执法士兵身边,露出健硕的脊背道:“来,打吧,叫喊一声的,算不得好汉。”
王绣抬首望去,但见那大汉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满脸英气,额上刺了两行金印。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有诗为证:
北地一草莽,急公最好义。
拳脚惯练熟,双锏震绿林。
千里能追凶,江湖称猎人。
若要问姓名,秦林字不疑。
王绣一见他,便知此人不俗,暗自喝彩道:“好一条大汉,定是燕赵北国的慷慨悲歌之士。”
心下已有了爱才之意,于是忙带了王德走了过去。
刺奸张和被这大汉的气势惹怒,大骂道:“好你个贼配军,到了这里,还敢撒野抖威风,合该你吃这顿打。左右,换大的水火棍来,给我往死里打。”
“张刺奸且慢。”王绣叫住张和道。
张和和一干士兵见是王绣,慌忙行礼道:“属下拜见将军。”
随后张和又朝配军们喊道:“瞎了你们狗眼,这位就是咱们破虏军的龙骧将军齐国公,快不快跪下。”
唬得这些配军,纷纷下跪告罪。
唯有那名大汉,仍然昂首伫立原地。
王绣倒也没有怪罪他,反而笑问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所犯何事被刺配过来?”
大汉不卑不亢地答道:“在下姓秦名林,字不疑,河北冀州人氏。因打抱不平,误杀了徐州的一名恶霸,便被刺配军中。”
“你是北秦人?”王绣皱眉道。
“将军说哪里话,”秦林不满道,“我只是汉人。”
“早年间,我确实在胡狗的统治下长大,成年后就南下了。这些年一直在豫徐两地,靠捉拿通缉犯赚赏金生活。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猎人。”
“好个猎人,”王绣赞赏道,“是个拎得清的。我看你也有一身武艺,这样吧,和我打一场,只要能在我手下走过五十回合,这顿杀威棒便免了。”
王德出来阻拦道:“将军您是一军统帅,哪能事事都让您出手,还是老头子来吧。”
“好个老匹夫,居然来折辱我,不怕我一招打死你嘛?”秦林见这半截入土的老汉也敢来挑衅自己,不禁怒从心中起。
王德嘿嘿一笑道:“小子,莫夸海口,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说着挥动着手中一百八十斤的青龙偃月刀,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小子要用什么兵器,尽管去挑。”
秦林朝王绣行了一礼道:“启禀将军,小人惯用的是一对家传熟铜双锏。来军营时被扣下了,请允许小人取来。”
王绣点了点头,向张和吩咐道:“你陪他去取。”
张和领了令,带着秦林离去自不消题。
没过多时,秦林便手拿一对双锏回来。这对虎头熟铜锏,每条重一百三十斤。自秦林祖上传下至今,也不知有多少江湖恶汉毙于此锏。
秦林把锏上下架着,摆出阵势道:“老叟,不怕死的就来战。今日我若胜不得你,合该吃这杀威棒。”
王德闻言,倒提着刀,快步上前,一记“力劈华山”,重重朝秦林头上劈去。
秦林把双锏合十,向上一迎,顶住大刀,却顿感不妙。心中直呼:“不好,这老人家好大的力气,我太大意了,小觑了天下英雄。”
他刚刚出锏根本没用全力,一经交手,马上被王德的巨力压得身子直晃。若非他下盘稳健,扎了个铁桥马稳住身形,早被砍翻在地。
眼见偃月刀越压越近,马上要抵到鼻尖。秦林腿上发力,一个鹞子翻身,高高跃至空中,紧接着身子快速旋转,双锏如陀螺般劈向王德。
王德倒退一步,瞧准时机,把偃月刀往上一撩,精准地从双锏缝隙穿过。
秦林没想到这老汉刀法如此精湛,时机拿捏得刚刚好,连忙把身子一让,堪堪躲过刀锋。脸颊旁的鬓发,却不免被削去一节。
王绣在一旁看了,也不禁暗自点头,直夸道:“德爷当真宝刀不老。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德爷的刀法越老越妖了。”
秦林也不敢再妄自托大,把家传的七十二路锏法使将出来,与王德战至一块。
两人斗了一百余合,仍未分胜负,僵持不下。但王德毕竟年老,再打下去,恐怕要落下风了。
王绣走到二人身旁,双手运力,将他们分开道:“好啦,你们二位谁也奈何不得谁,就此罢手吧。”
王德这才气喘吁吁地收回偃月刀。
秦林也累得汗流浃背,把双锏捏在手中,朝王德行了一礼道:“老爷子,我算是服了。您要是再年轻十岁,我岂是您的对手。”
王德拱手还礼道:“你也不简单,年轻一辈中,像你这般厉害的,我已经好久没遇到过了。”
秦林把双锏插入土中,到向张和道:“我此战未胜,甘当受罚,请上刑吧。”
张和为难地朝王绣看去,见他点了点头,才放心让手下打了秦林一百杀威棒。
这秦林倒也是个硬汉,硬挨一百下,愣是半声不吭。
用完刑后,王绣急召军医为秦林治伤。并对他说道:“本将军爱你这个才,你先跟在我身边做个旗牌官吧。等日后有了功劳,再行提拔。”
“秦林领命,谢将军抬举。”秦林拖着伤体,对王绣拜了三拜。
至于剩下的配军,王绣则全交给了王德去安排。
就这样半月之后,所有的配军都押送到军营中了。
除去路上死掉的,还有部分逃跑的,实到有五千五百多人。
王绣将他们全交由王德统领,按照兵书所载规划兵种。
选身材高大,而胆气豪迈者五百人为长牌手。
选双臂有力,而眼明善射的最精锐五百人为弓弩手。
选骁勇活泼,能运转飞腾的一千人为刀盾手兼弩手。
选年富力强,充满杀气的两千人为长枪兵兼弩手。
剩下的一千多老弱,则编入辎重、工兵、火兵,只配短器。
如此,一支能马步协同作战的军队总算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