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王德从军
王绣望着僧璨三人远去的背影，久久驻足原地。心中一直想着那四句偈诗。
直到再也看不见僧璨的身影了，王绣才骑着马回到齐国府。
“德爷，你到我书房来，我有要事与你相商。”王绣一到府邸，又把王德叫进了书房。
“家主，您叫老奴来，有什么要吩咐的。”王德躬身问道。
“德爷不必拘礼，吩咐谈不上，我只是想问问德爷最近身体如何？”
这一下倒把王德搞懵了，但还是如实答道：“老奴吃得睡得，身体好的很哪。”
“那就好，”王绣点了点头，继续问到，“那若是让您到军营里面来，可还吃得消嘛？您知道，陛下让我马上组建新军。我带带金吾卫这种花架子仪仗军还行，可这次是上万的作战部队，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想请您这位沙场老将，到军中为我指点不足。”
王德闻言，满脸欣喜道：“老奴身子骨完全没问题！”
自从当年跟随王欢取了荆州后，王德就退出了军队，一心打理王家的产业。
如今有机会重回军营，心中那股仅剩的余温，又热烈地燃烧起来。
想当年，诛弥勒，斩胡虏，纵横来去数千里，那段岁月好似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德爷，你千万别硬逞强，一切量力而行。”王绣担心道，毕竟王德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
军中生活艰苦劳累，便是许多年轻小伙子都撑不住。
王德昂然道：“昔廉颇年八十，尚食斗米、肉十斤，诸侯畏其勇，不敢侵犯赵界，何况老奴未及七十乎？”
说罢，王德取过书房架上的两把硬弓。只见他把两把弓合在一起，用力拉开。
两把弓瞬间成满月之状，弓架嘎吱作响，显然已被拉到极限。
王德屏气凝神，大喝一声，再用上力，那两把弓应声而断。
“德爷老当益壮，虎威依旧啊！”王绣欣喜得猛拍案桌，身子也跟着一下站了起来。
无怪王绣如此震惊，要知道他放在书房那两把弓，可都是三石的硬弓。两把并在一起拉断，不使个千把斤的力气，根本办不到。
王德年近古稀，还有如此神力，实属难得。
“家主，要不要老奴在给您演练一下刀法。”王德用还在颤抖的双手轻擦额头上的细汗，小心地喘气，掩饰住自己的疲态。
王绣连忙拦住他道：“德爷之前力斩徐叹，足见宝刀未老，不必再看了。”
“那家主是同意老奴到军中效力了？”
王绣答应道：“等我伤好之后，你便跟我到军中，做我的副将吧。”
“老奴多谢家主提携，”王德神情激动，随后又问道，“那咱们府上的事务，又该让谁去打理？”
王绣毫不迟疑道：“就让王石来掌事吧，他办事还是得力的，又是您的孙子，我比较放心。”
“小石头啊，”王德沉吟片刻后，同意道，“这小子倒是也能挑大梁了，先让他试试吧。若是不成，您可别责怪他。”
所谓举贤不避亲，举贤不避仇。王德也愿意自己的孙子接他管家的位置，完全是为王家考虑，绝无任何私心。
“德爷你来看，”王绣摊开建康城地图，指着各处关要道，“咱们把军营设在哪里比较妥当。”
王德靠近地图仔细研究后，手点着一处道：“您看燕子矶怎么样？”
燕子矶位靠长江，地势险要，是建康的门户。骠骑将军独孤百年，曾在此处训练水军。
后来他把水军带到荆州布防，燕子矶便空了下来。不少军营设施尚在，翻新一下就可使用。
“好！就燕子矶了，德爷还是眼光老练，”王绣赞赏道，“明日我就上报陛下和兵部，定下位置。再让陛下拨五千随军民夫来，先把营立起来再说。”
“家主为何如此着急，”王德关心道，“陛下不是特许您，把伤养好后再去任职吗？”
王绣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道：“不急不行啊，陛下说是这样说。可那六千配军已经发公文，陆续刺配过来了。要是人来齐了，没地方安置，岂不是闹个笑话。”
王德知他所言在理，也不再劝诫，便说道：“家主您要是没有其他事，老奴就下去交接事宜了。”
“且慢，”王绣叫住王德道，“我还有一事，想要与德爷求证一下。”
“家主请说，老奴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绣四下打量一番，确认无人监视后，才在王德身旁低声耳语道：“虎头有，狮头无，咬缺白玉盘，羊儿不……”
“家主慎言！”不等王绣说完，王德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别，连忙伸手捂住王绣的嘴道，“这些话您是从哪里听到的，传出去咱们王家可要大祸临头了！”
“德爷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只是想问出现这首谶言的时候，我父亲身体怎么样？”
“老家主常年习武，身体本来一直很好。可自从有这谶言后，他便闭门谢客，时常忧心忡忡，身子骨也垮了。总共不到两个月便病逝。”
“两个月？这期间就没请太医看过嘛？”王绣皱眉疑惑道。
“那怎么可能。独孤皇后知道老家主病重，特地叫了当时的太医令孙宿来给他瞧病，可还是于事无补。”
“是独孤皇后叫的太医？”王绣神色一凛道，“那太医开的方子德爷可有看过？”
“家主你是怀疑……”王德话说一半，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仔细回忆一番后，王德摇了摇头道：“孙宿开的也就是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抓药煎药是老奴亲自负责的，绝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德爷你先下去忙吧。”
王德这番话，把王绣之前的推测，全都推翻了。
“但愿是我猜错了吧……”王绣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猜测只是一场虚惊。
他始终不愿也不敢相信，杨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
“算了，”王绣长舒一口气道，“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了。”
摸了摸左臂上的肩伤，脸上止不住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