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毬场争雄
眼见那高速旋转的气毬即将砸在华衣女子头上,忽然间一道白色身影闪过。
来人正是王绣,适才他与僧粲走入御花园,恰好见到这一幕。
电光石火间,王绣纵开身法,跃到女子头顶。双腿横扫,使了个鸳鸯拐,将毬踢还了回去。
球场中早有人把气毬停住,两位皇子慌忙跑到那女子身旁关心地问道:“小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二哥,四哥,你们放心我没事。刚刚多亏药师哥哥把毬踢了回去。”
这名华衣女子正是当今圣上的小女儿,兰陵公主杨依。
那群齐云社的子弟,见差点冒犯了公主,全都跪下请罪。
“诸位请起,今日是阿娘的生辰,乃举国欢庆佳节,岂能降罪于人。”杨依依见状,连忙叫众人起身,可却无一人敢站起来。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独孤皇后挽着皇帝的手,从凉亭走来道,“阿五说的是,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多谢陛下、娘娘宽宏大量。”
齐云社的子弟得到皇后的谅解,这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起来。
“药师,二郎,你们来了,快到本宫这里来。”独孤皇后看到王绣两兄弟,脸上止不住笑意。
王绣闻言,立刻拉着弟弟到皇后跟前行礼道:“王绣拜见陛下、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生辰大吉,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对了你肩上的伤怎么样了?”独孤皇后捂嘴笑道。
“谢娘娘关心,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我记得你平时也爱玩蹴鞠,要是伤不影响的话,你也下去和他们踢几脚吧。”
独孤皇后说着,又对着身旁的太子杨勇与三皇子杨文道:“你俩也别闷着了,都一起下场玩一下吧。赢的那方,我自有奖赏。”
最后一句话,独孤皇后说得大声,在场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能有在皇上、皇后面前表现的机会,各家的青年俊杰自然纷纷要求参赛。
众人商议了下,由太子杨勇与二皇子杨武各领一队。
那些文官子弟一心要巴结太子,尽数跑到太子那边去了。
而杨武在军中名声极好,跟着他的自然都是些军方子弟。
王绣由此,已隐约嗅到一点党争的味道。
太子杨勇,文不如三皇子杨文,武艺更是稀疏平常。在杨佑坚的四个儿子中,也就比杨晋强。
但他毕竟是嫡长子,于礼法上来说,立嫡立长,他是最有资格的继承人。
四位皇子之中,杨文生性文静,只好攻读诗书,钻研治国之道。他时常跟在太子身旁,是公认的太子党。
杨晋则随时和杨武、王绣等人厮混在一起。
王绣本想着杨勇是太子,日后终是要继承皇位的,必须提早和他搞好关系。
但因他与杨武走得实在太近,杨勇早已把他当做二皇子的死忠,根本不给他相处的机会。
这次球赛,王绣也只有跟着杨武的份。
对此杨武倒是十分乐意,一来他自小便与王绣亲如兄弟,二来他早有夺嫡之心,能争取王绣,便又多一助力。
两队人员,在小黄门的服侍下换好不同颜色的队服。双方商定,三球定胜负。
太子杨勇地位最高,便由他方开毬。
数名队员互相颠球数次,然后传给杨文。杨文又颠了数次,将毬停稳后,复踢给杨勇。
杨勇接过气毬,越至空中,使了个倒挂金钩,一脚将毬踢过场地上方的“风流眼”。这一招虽然干净利落,却算不得多高明,但他毕竟是太子,围观众人不禁一个劲的拍手叫好。
气毬穿过风流眼,落向另一边的球场。
王绣离得最近,在毬即将落地时,一个平沙落雁,把球又铲上天。随后单脚上举,稳稳地接住气毬。
那气毬在王绣脚尖呼呼地快速旋转,好似生了根一样,不见丝毫晃动。
良久之后,毬速渐渐缓了下来。王绣收脚一带,那毬在肩头上滚了一周,这一式在蹴鞠中有个罗唆名目,唤作双肩背月。
王绣把毬顺到手肘处,使一招风摆荷,那毬便在他双臂之间连颠了数十下,直把场外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连专练蹴鞠的齐云社子弟也自愧不如。
眼见玩得差不多了,王绣使个金佛推磨,把毬抛向空中十丈有余,等它即将落下挨地时,脚上挽个花样,正是一招旱地捉鱼,把毬踢送给杨武。
杨武接过气毬,也把真本事使了出来,虽不如王绣那般花样百出,却也比杨勇精彩得多。
按理来说,杨武身为毬头,最后将毬踢回风流眼应由他来负责。
可杨武却反脚一送,把毬复传给了王绣。
王绣愣了一下,却也不好推辞,递了一招燕归巢,把毬踢过风流眼。
所谓燕归巢,便是形容气毬如归巢飞燕那般盘旋不停,杨勇那队人焉能接住。
只见那十来人左挡右拦,仍是扑了个空,气毬落地,裁判官当即判杨武队记一分。
杨勇面色阴冷,却不好发作,只招呼手下队员再来比斗。
可无奈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没过多久便被杨武找到机会,一记抽射,再取一分。
此时王绣已察觉到杨勇的不悦,想到他毕竟是太子,若真踢了个三比零,面子上须不好看。
故而在颠球之时,故意卖了个破绽,失脚把毬掉了下去。
谁知杨晋正站在他身旁,他也是个爱玩的人,毬技只不用多说,用脚一勾便又救了回来。再找了个刁钻角度,一招斜插花踢过风流眼。
杨勇忙着救毬,未注意脚下,直摔得鼻酸眼疼。
几人忙把他从地上扶将起来,可此时毬已落地,裁判官依照约定判杨武方胜。
杨勇既输了毬局,又摔了一跤,面子上挂不住,一甩衣袖愤然离场。
在高处观赛的独孤皇后见此不免眉头紧锁,朝着杨佑坚连连摇头。
杨佑坚叹了口气,摆弄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