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潮涌动
杨勇一方失意，可杨武杨晋等人却是甚为得意。
杨武兴奋地拉着王秀和杨晋二人的手，跑到独孤皇后面前请赏道：“阿娘，方才我们三个踢得不错吧。到底有什么奖赏，快拿出来吧。”
“你啊，”独孤皇后看到杨武那股得意劲，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头道，“你也不知道让着你大哥一点，他毕竟是太子。”
杨武闻言，当即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独孤皇后看了，也不好再教训他，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随后便向身旁的贴身侍女吩咐道：“方才获胜那方，所有人赏金花百朵，御酒十坛，玉佩一对。”
众人领赏谢恩，自不用提。
独孤皇后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陛下把佛门的僧璨高僧请来了，本宫要去跟他请教佛法了。”
王绣等人闻言，立马识趣的告退。
“二哥，怎么不见二嫂进宫？”杨武刚走出凉亭，杨依便跑过来笑嘻嘻地挽住杨武问道。
“你二嫂回了趟娘家，她等会和老泰山一起过来。”
杨武的王妃，便是黄国公江流的二女儿江雪。
这虽是一场政治婚姻，但王绣因跟杨武关系极好，因此知道杨武夫妻私下也甚为恩爱。
江雪不仅国色天香，性格也十分温柔贤惠，正是杨武的良配。
“对了二哥四哥，”杨依满脸希冀地望着二人道，“爹爹这次为娘亲祝寿，诏了很多戏班社团进宫。这些人现在全在御花园后面，你们陪我去看看吧。”
杨依从出生到现在，十多年未踏出皇宫一步，少有机会能见识这些，故而十分好奇。
可杨武杨晋二人，早早就出了皇宫。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哪样不曾见过，纷纷推脱不想去。
“二殿下，四殿下，”王绣这时出言道，“现在正好无事，听说这次来的杂戏班子和以往大有不同，咱们就陪着五公主去看看吧。”
“还是阿绣哥哥最好！”杨依满脸笑容的拉着三人往御花园后面走去。
……
“哇，这就是老虎嘛！我以前只在画里面看到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物。”杨依望着驯兽团带来的动物惊奇不已。
王绣见了这些猛兽却不免眉头紧锁。
他并不是真的想陪杨依来玩，只是觉得这些天本来就是多事之秋，结果皇帝又放那么多闲杂人进大内，便想着过来看看情况。
那么多的杂戏班子加起来，足足有两三百人之多，外加七八头狮虎猛兽。若是这些人、兽在晚宴之时突然暴起，后果不堪设想。
可自己又无实证，不敢擅自调集金吾卫。
念及至此，王绣当即扯了个谎，便舍了杨武三人，径直去寻弟弟王谢。
“阿兄找我何事？”此时的王谢，正在御花园里抓着瓜果大快朵颐，见王绣一脸急促，于是不明所以地问道。
“阿弟，今晚的宴会你不要参加了，”王绣将王谢拉到一旁低声耳语道，“你赶快回府，跟德爷一起召集所有的家丁护卫，具发兵刃，然后全部到皇城外待命。”
王谢闻言不禁为之一滞，须知聚众于皇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阿兄，你到底想干什么？”王谢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绣。
王绣见王谢这副表情，没好气地解释道：“你瞎猜什么，我只是担心今晚有人在大内造反，故而让你们提前准备罢了。还有，来皇宫的时候切忌成群结队，一定要隐藏好别被发现知道嘛！”
听到造反二字后，王谢也不敢耽误，避着众人视线悄悄出了皇宫。
而王绣则留在御花园，继续观察。
众人玩玩闹闹，直至天黑。
杨佑坚大摆摆宴，在京文武欢聚一堂。
王绣身居国公，又和皇家亲近，因而能坐在最靠前的席位。
他向下放眼望去，只见该来赴宴的文臣无一缺席。可武将却缺了几个，特别是最主要的两位，骠骑将军鱼俱罗和卫将军江流二人竟都不在场。
鱼俱罗被猜忌后一直告病在家，此次皇后过寿不来，倒还说的过去。
可江流不同，他圣恩正眷，北军五营的公事再忙，也不该如此不识趣。
念及此处，又想起李媚娘所说供词提到，朝廷之中有人跟弥勒教人私通，王绣不觉后背一阵发凉。
江流可手握拱卫京师的北军五营，儿子江春又负责皇宫城防，他父子二人要是造反。光凭宫内光禄勋那点内卫，怎能抵挡得住。
王绣刚要出去调兵以备不时，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太风声鹤唳了。
江流江春父子，他素来了解，都是忠君爱国之士，光凭这点线索就怀疑人家，委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流要造反随时都有机会，又何必等到今天。
况且江流虽未到场，但他的夫人、二女、三女以及一岁大的孙子都在。就是要造反，也不至于拿他们江家全家当饵吧。
可若江流不来不是因为造反，那么……
王绣顿时灵光一闪，下意识地看向杨佑坚。
发现杨佑坚似乎也玩味地看着自己，直把王绣吓得一哆嗦，天子之威，恐怖如斯。
宴会照常开始，依前朝旧例，每位臣子先得进献寿礼。
随即，一名青年男子率先从席位走了出来，敬上礼物。
只见此人身长九尺，相貌普通，长得孔武有力。
各位看官，你道满座文武大臣皇室贵胄，为何独由他争了献礼的头筹。
原来，此人正是当今大司马大将军靠山王杨林的十二名义子之一，排行第二的二太保薛亮。
杨林受命在长江北岸，徐州南部的广陵城驻守，防备胡人南下。
身负如此重担他自是不敢擅离职守，因而便派了二义子薛亮代他进京祝寿。
“皇兄有心了。”杨佑坚轻捋黑须道。
靠山王所送的礼物本身虽算不得珍贵，但毕竟礼轻情意重。
“对了，庐江城的扩建进行得如何了？”杨佑坚郑重问道。
“启禀圣上，义父他老人家派我大兄罗方日夜监造，最多再要半年便可全数完工了。”
关于扩建庐江城的事，王绣也略知一二。
几年前北秦发重兵攻占了襄阳，骠骑将军独孤百年退守江陵。
襄阳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北要冲之道。襄阳一失，整个长江中游的防线告急。
杨佑坚无奈，只能加强庐江地区的防御。
庐江地处长江中游北面，东接徐州，西至荆州，北扼江淮。唯有加强此地兵力，以充建康屏障。
是以，杨佑坚便命最靠近庐江的杨林负责调配庐江城的扩建。
以他的计划，只要把庐江打造成一座坚城，再配以五万边军。便能东西呼应，抵御北秦。
等杨佑坚问完边境防务之事后，诸位大臣这才依照身份地位，排次献礼。
而其中自然以王绣的礼物最为亮眼，特别是那部手抄佛经，独孤皇后喜欢得不得了，不禁对王绣连连夸赞。
唯有杨佑坚一言不发，只盯着王绣席位旁的空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良久之后，一众大臣都献礼完毕，杨佑坚这才宣布宴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