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弥勒邪教
当听到弥勒教三个字时,无论是王绣还是一干刑部狱卒,无不震惊不已。
只因这弥勒教正是前朝大晋灭亡的罪魁祸首。
数十年前,一统天下的大晋王朝虽说风雨飘摇,但尚能勉力支撑。弥勒教趁百姓生活困苦之际,大肆传播,教徒暴增百万,连朝廷中不少高官也被洗脑成信徒。
大晋朝廷终于注意到这个庞然大物,可此时的弥勒教早已尾大不掉。当时的弥勒教主法庆和尚自号“新佛”,命信徒在冀州、青州等地同时起义,声势浩大。
朝廷无力征讨,只能让各地官吏、豪族自行募兵镇压,杨佑坚也是在那时拉起的军队。经过数年的征战,终于剿灭了弥勒教,弥勒教主法庆和尚也兵败被杀。
可此时各地的官僚豪强无一不是手握兵权,朝廷已无法节制。大晋王朝由此名存实亡,军阀混战的时代开启。整个中原乱成一锅粥,最后却便宜了北方的胡人。若非杨佑坚眼光独到抢先南下,凭借长江据险而守,只怕整个江山已沦陷于胡人的铁骑之下了。
如今弥勒教居然又卷土重来,而且早已开始布局渗透,怎能不让人心惊。
王绣平复好心情后,继续审问道:“快说你们在京城还有哪些同伙,参与这次刺杀的人又藏在哪里?”
“我我们不过是最低层的教徒,只负责套取一切能探听到的情报,唐三娘和李媚娘是我们的上级这些恐怕只有他们才知道。”
王绣点了点头,这人所说倒是合理,于是向牢头吩咐道:“给她纸笔招供,还有她从何人身上探听到了什么情报,全要让她写出来,剩下的人也是如此。”
说罢,王绣便径直离开了刑房。
这些弥勒教的底层信徒信仰并没有那么强烈,多多用刑便能招供。可李媚娘却不同,只怕将她折磨死也没用。
就在王绣思考之际,一名狱卒忽然来报,声称外面有两名公子要找他。
“这时候谁会知道我在这里?”王绣满脸疑惑走到大牢门口,只见一高一矮,两名气度不凡的男子正笑嘻嘻看着他。
王绣赶忙上前行礼道:“拜见二殿下、四殿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室的二皇子杨武和四皇子杨晋。
“药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咱哥俩还客气什么。”杨武亲切的揽住王绣的肩膀笑道。
王绣也的确只是客套一下,语气马上变得随意起来:“哎呀,这几天京师可不太平,您二位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他与王谢从小就被接到宫中,和四位皇子一起由独孤皇后抚养长大,关系之亲近自不消说。
其中太子年长其他人不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二皇子杨武,最好舞枪弄棒、排兵布阵,跟王绣性格也相投,二人关系最好。三皇子杨文沉稳内敛,不跟他们一起胡闹,一心只专研诗词文章,治国之道。四皇子杨晋是最不着调的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终日斗鸡走狗,纵情声色。老大老三都不带他玩,他也只能跟杨武王绣二人混在一起。
“数月不见,这不是想药师你了嘛,”杨晋走来贱兮兮地淫笑道,“今日听说你又立一大功,那不得好好庆贺一番,咱们一起去花月楼嗯嗯?”
王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我才把沁春园查了啊,这时候还不避嫌?”
说起来,王绣杨武头一次去青楼,还是杨晋带的路。
“怕什么,难道我们能是奸细?”杨晋一脸不屑道。
王绣无奈道:“老兄,我哪有这心情啊。你没见我手受伤了吗?”
杨晋不依不饶,继续诱惑道:“又不让你动,手受伤了有什么大不了。而且我可告诉你,今晚花月楼又要推一位新花魁。年芳二八,听说长的是国色天香,娇艳动人,这咱们必得去把她头筹拔了。”
“是啊药师,咱兄弟好久不见了,吃点花酒给你接接风。”杨武也在一旁劝道。
王绣拗不过他俩,只好妥协,三个色中饿鬼就着月色马不停蹄地赶往秦淮河。
当到达花月楼时,整个青楼已经挤满了人。
王绣原以为经过了昨天的事,现在的青楼都应该很冷清,那些公子王孙都要收敛不少,没想到居然比以往更加火爆。
看来都是想要跟这新花魁一亲芳泽的,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三人买了桌偏僻的位置坐下,叫小厮打了三角酒来,自筛着吃了。
没过多时,已有嫖客按耐不住,向花月楼的老鸨赵婆子喊道:“赵妈妈,快把芊芊姑娘请出来吧,我们已等不及要一睹芳容了。”
“诸位爷莫慌,芊芊姑娘还在梳洗打扮,还请稍等片刻,到时自会出来与各位相见。”老鸨打着哈哈,尽力安抚着众人
杨晋闻言,把手中酒杯拍在桌上不满道:“婊子也这么大排场?”
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除了皇帝皇后外,还没几个人敢让他一直等着。
“无非是些小手段罢了,”王绣不屑道,“咱们男人不就好这口嘛。你越是想见,她就越不让你见。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要的就是这心痒难捺,猫抓一般的感觉”
杨武闻言哈哈大笑道:“药师此言甚善,当浮一白。”
三人觥筹交错,又等了半个时辰。忽听得一阵琴声响起,楼上木门缓缓而开,数名侍女分列两侧抛洒鲜花开道。
楼下所有人无不伸长脖子,死死盯着门口,翘首以待。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穿着蓝色绣花鞋的莲足,随后一名身着淡蓝色轻纱的少女拨开珠帘,走了出来。
只见她十来岁年纪,却已出长得亭亭玉立,颇有媚色。但比之其她妓女,又多了一分未尝风月的稚嫩,少了分风骚,直勾得人肝肠寸断。
如此佳人,单有一首《一剪梅》为表:
秋水凝眸体绕纱,肤比新芽,貌胜云霞,佳人十六正芳华。白露蒹葭,三月桃花。
柳叶春棉绕枝桠。闲品香茶,淡看寒鸦,晚风吹散指间砂。箫管呜哑,悲奏笙琶。
“小女周芊芊,见过诸位。今日幸得各位贵客捧场,不胜荣幸。”
周芊芊说罢,从侍女手中拔出宝剑,翩翩起舞。众人不禁拍手叫好,连杨武杨晋两位见过大世面的皇子,也不禁看得如痴如醉。
王绣却与旁人不同,以他之见,这周芊芊的剑舞虽然美妙绝伦,但比之李媚娘那宗师级的绝艺,仍欠火候。
只是众人心思都放在她这个人身上,对于剑舞反倒没有那么看重。
王绣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赏舞,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忽然他神色一怔,刚喝入口中的酒也忘了吞下去,直呛得一阵咳嗽。
“药师,你怎么了?莫不是憋不住了?”杨晋不禁出言调笑道。
“没有,没有,就是刚刚没太注意。”
王绣慌忙掩饰,但心中却若有所思。他已看出,周芊芊的剑舞与李媚娘多有共同之处,这两人定有交集。
“看来,这周芊芊的头筹,我得去争一争了。”王绣暗自拿定了主意,只是不知几分为公,几分为私。
周芊芊在戏台中央,舞到兴酣之时,不禁开口唱了起来,歌曰: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声音说不出的婉转悠扬,摄人心魄。唱罢,又博得满堂彩。
她这歌声确实要比剑舞,更胜一筹。连王绣也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好口齿!”
表演完毕,周芊芊退至一旁,老鸨赵婆子上台轻摇团扇道:“众位大爷光临鄙楼,想来都知道今日正是我家小女儿,芊芊的出阁之日。”
“赵妈妈不必废话了,直接说多少价起拍吧!”
“对啊,直接说吧!”
台下众人早就急不可耐,似乎都对周芊芊的红丸势在必得。
赵婆子见了,心中暗喜不已,嘴上却反驳道:“诸位说的什么胡话,常言道,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老身今日是为了给女儿寻个如意情郎,跟钱多钱少无关,要的是芊芊她自己喜欢。”
王绣闻言不禁一阵作呕,心道:“俗话说,老鸨爱钞,婊子爱俏。赵婆子好不容易养出这么个尤物,要拔她头筹岂有不使银子的道理。且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果然,赵婆子继续开口向众人说道:“我家芊芊爱的是文采出众的风流才子,故而设了三场考题,获胜者芊芊定当自荐枕席。”
正是:
教风月场中平添几段佳话,花月楼里再配一双璧人。
毕竟周芊芊所设哪三场考题,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