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严刑拷打
话分两头,王绣回到齐国府后,让下人胡乱送了些熟食吃了,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到下午。长时间的劳累加上受了重伤,王绣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连起床的力气都使不上。
幸好管家王德安排了两名侍女守床边,见主子要起来,连忙上前服侍。
“家主,您起来了?”王德在屋外敲了敲门问道。
“是啊,德爷有什么要紧事嘛?”
“启禀家主,皇后娘娘上午派慕容太医令过来给您看伤。那会您已经睡下了,慕容太医不敢打搅,故一直在客厅等待。”
王绣闻言立刻让侍女替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道:“德爷,你怎么不叫醒我,让人家干等那么久。”
“老奴岂敢做主,是慕容太医令说,皇后娘娘命他今日只在齐国府专替您一人疗伤。他自愿提出要等您醒来。老奴看您实在太累,也就没有来叫您了。”
太医令虽然掌管着太医署,但只是一个秩六百石的小官,王绣绝对有资格让他等。
在下人的搀扶下,王绣移步到客厅,见太医令慕容绍英正品着香茶,脸上并无愠色。
“下官拜见齐国公。”慕容绍英发现王绣来了,忙放下茶杯,上前行礼。
“慕容太医令毋须多礼,让你久等实在抱歉。”
“齐国公说得哪里话,您操劳国事,下官能为您尽绵薄之力,当真荣幸之至。”慕容绍英一面奉承,一面打开药箱。
“有劳太医令了。”王绣也不再客气,解开左肩露出伤位。
慕容绍英走到王绣身后,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只见伤口确实甚为严重,但已有医师缝过针了。伤口上涂了尚药局特制的金疮药,故而也没有发炎的迹象。
施针者医术应当极佳,至少这缝合伤口的针法,慕容绍英估计已不在他之下。
“敢问齐国公,昨日是哪位御医给您治的伤?”慕容绍英在给王绣换新药的同时好奇地问道。
慕容绍英这无心之问却瞬间勾起了王绣的回忆,昨日那位替他裹伤的冷清少女,仿佛就站在他眼前。那股淡雅的茉莉清香,一直在他的鼻尖萦绕。
王绣忍不住会心一笑,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淡淡答了一句:“是太医署的一名御医,名字我倒没有细问。”
“唉,对了,慕容太医是鲜卑人吧。”王绣不想让人知道替他裹伤的是那名女医师,迅速岔开话题。
“没错,下官祖上是前朝时南迁到中原的鲜卑人,汉化后改姓的慕容。几十年前北方大乱,我们这一分支便继续南渡到长江以南避祸。”慕容绍苍一面包扎伤口,一面回答。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话。
重新包好伤口后,慕容绍苍向王绣嘱咐道:“齐国公,您这伤只要每日更换金疮药,数月之后便可无恙。只是期间要注意休息,切不可动用左臂。下官会每日过来换药的。”
听慕容绍苍和那女医师所说并无二致,王绣也放心了。只是让慕容绍苍每日过来当差,王绣却不敢应承,他还未骄横到如此地步。
连忙推辞道:“慕容太医万万不可,王某岂能劳烦你日日奔波,此事休要再提。王某还没有那么矫情,需要换药时,自会到太医署找医师的。”
慕容绍苍见王绣说的如此坚决,也不便再提,当即就要告辞离去。
王绣想到他掌管着太医署,日后必有用得着的地方。于是命王德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还用国公府的马车将他送回了太医署,弄得慕容绍苍惶恐不已。
眼见时候不早了,王绣便一人驱马赶往刑部大牢。本来王谢还想跟着他一起去,但这次王绣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只因王谢天生就有九牛二虎之力,随着年龄变大,气力跟着与日俱增时,他的杀性也变得越来越强。
昨日被王谢杀死的那些人,死像之惨,王绣见了也不禁瞠目结舌。
如此残忍嗜杀恐怕难以长久。故而刑部大牢这种血腥之地,王谢还是不去为好。
到了大牢后,负责管理的牢头知道王绣专负责此案,连忙殷勤地把他请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小屋中。
看着牢头欲言又止尴尬神色,王绣便知有什变故,眼睛一虚道:“说罢,到底出什么事了。”
“启禀齐国公,您早晨送来的那批犯人,为首的那个唐三娘已经自尽了。”
“什么!”王绣听到这个消息拍案而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刑部之中有奸细。
他押人前来时,还特地交代过,要给唐三娘严加看管,谁知还不过半日便死在狱中。
虽然他十分怀疑牢头有问题,但还是硬忍着没有发作,只吩咐道:“尸体在哪里,带我去看。”
牢头赶紧在前面引路,将他带到一间全由精铁打造的牢房外。
透过铁栏缝隙,王绣一眼便见到唐三娘满脸狰狞地靠在墙壁上,口鼻溢出了大量的血液。看样子死去的时间不短,血液已经凝结成红黑色的血痂。
王绣让牢头打开牢门,走近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唐三娘尸体有任何中毒迹象,脖子上也没有勒痕。
“如此说来,那就剩一种死法了。”
王绣抓住唐三娘嘴巴的上下颚用力一拉,一大口黑血混着半条舌头哗啦一下全涌了出来。
王绣捡起断舌,见断处参差不齐,显然是被牙齿咬断的。心中登时了然,这唐三娘必是咬舌自尽而亡。
如此困难而又果决的死法,让王绣的一颗心暗自沉了下去。
要知,人即使舌头断了也极少会有死亡的危险。唐三娘是在咬断舌头后紧闭口鼻,让血液倒流到胸肺,凝固阻塞呼吸,活生生将自己闷死。
“害怕自己熬不住刑部酷刑,所以趁早自尽了嘛。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才能才能培养出数量如此庞大的死士。”王绣心中迁思回虑,脸上却不露声色。
牢头见王绣面沉如水,不由得一阵胆寒,颤颤巍巍地询问道:“齐……齐国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绣长吸一口气道:“腾出几间空刑房,先抓点人审了再说。还有,我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不然小心你吃饭的家伙。”
“小人省得,小人省得!”牢头闻言连连答应下来。
沁春园众人,与王绣关系最密切的自然是李媚娘了。昨夜交手时,李媚娘所使的剑法和伤他的刺客如出一辙。其余贼子,再无一人有如此精妙的招式。
隐约间,王绣已猜到李媚娘的身份或许更高,故而首先便把她提出来审问。
两名狱卒将李媚娘架住,捆绑到刑架上。
王绣翘着二郎腿,大口喝着粗茶调笑道:“昔日坐上宾,今为阶下囚。李姑娘,人生际遇真是难说得很呢。”
“是啊,今日之齐国公,保不齐亦或是明日之李媚娘。”
“还敢嘴硬,”王绣被李媚娘呛了一句,不怒反笑,冲着狱卒吩咐道:“给她上拶指!”
两名狱卒得令,拿起拶夹将李媚娘的手指一根根塞了进去,再同时拉动麻绳。
饶是李媚娘再嘴硬,也受不了这钻心的痛楚,忍不住呻吟惨叫起来。
“十指连心呐媚娘,你还是招了吧。”
王绣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可李媚娘仍然不为所动。
王绣见她如此硬气,又指了指旁边手持软鞭的狱卒。那狱卒立刻会意,走到李媚娘身旁,抡起鞭子啪啪啪,连抽了几十下。
李媚娘娇嫩的肌肤瞬间被打得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找不到下鞭的地方,狱卒便弃了鞭子,提来一桶盐水,哗啦一下倾倒在李媚娘全身。
这一下直接让媚娘疼得全身痉挛,颤抖不已。
发现李媚娘马上要疼得昏过去,王绣又喊道:“怎么要睡着了?给她上钢钉,让她清醒清醒!”
狱卒闻言立刻从桌案上取过十枚竹签粗细的钢钉,抓住李媚娘的手指,一根一根钉了进去。
哀嚎声响彻监狱,唬得一干犯人心惊肉跳,只可惜了这双纤纤玉手。
问不出情报,王绣也失了耐心,上前扼住李媚娘的脖子吼道:“招啊,你倒是招啊!你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北军五营,让你去服侍那些兵痞子。”
李媚娘只是冷笑,轻蔑地看着王绣,仿佛她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
“我倒忘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臭婊子,这对你来说是奖赏是吧。”王绣把李媚娘的头向后一推,咚的一下正撞在刑架上。
令王绣没想到的是,之前还不为所动的李媚娘听得此话,居然双目通红,黯然神伤。
狱卒们对她继续用刑时,李媚娘已不再喊叫,只是沙哑低声吟诵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够了!送她回牢中吧!”
王绣自问不是心软之辈,但一词唱罢,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给她送些金疮药去。”王绣向狱卒撂下话后,就转身向隔壁刑房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牢头喜笑颜开地走了出来。
“齐国公,下官正想去找您呢,这贼人已经松口了。”牢头满脸都是得意之情。
王绣闻言喜不自胜,赶紧冲到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乐妓身旁,恶狠狠地质问道:“快说,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那乐妓嘴巴蠕动半晌终于嘣出三个字来:“弥……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