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互利互惠
一个上午，隔壁少年卖了三十幅对联，她卖出去九十张门笺，中午时分，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他们难得休息一会儿。
许悠悠放下剪刀，自己给自己捏肩。
好累啊，肩膀都是酸了，再剪下去手指头要抽筋。
少年跑到对面买了两个包子，坐在春联摊子前细嚼慢咽地吃起来，许悠悠指使弟弟也去对面买六个包子，她两个，弟弟两个，另外两个送回家里给娘亲。
“姐，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
“嗯，放心去吧。”
弟弟走了，许悠悠拿着包子开始啃，心血来潮，忍不住给隔壁春联摊子出主意，“你的单品少了点。”
姑娘主动过来搭讪，少年有些意外。
“姑娘有何指教？”
“顾客来都来了，送上门的羊毛白薅白不薅，你把货品整齐全点，让顾客把银子留在你这。”
少年思忖一番，实在想不出还能顺带卖些什么。
他摇头道：“别的我也不会。”
许悠悠提点道：“春联贴在大门外，是给别人看的。你可以写点别的，让顾客贴给自己看。”
少年一头雾水。
“比如说，出入平安，可以贴在大门旁；六畜兴旺，可以贴在猪圈门口；招财进宝，财源广进，福运亨通什么的，可以贴在堂屋。”许悠悠眉宇微扬，“懂我意思吧？”
少年点点头，“懂了。”
顺便让买对联的顾客多花钱买点别的，这主意不错，他不是不听劝的人，说干就干，吃完包子，抽出帕子擦擦手，开始按照许悠悠的主意写起来。
每样先写个三十张。
许悠悠：不错，听人劝，吃饱饭。
她问写春联的少年，“你一个下午能写多少春联？”
少年疾笔如飞，“三五十幅吧。”
“再多写不了了？”
“写字容易，想写好了却需要时间。”
“如果你写不过来，我让我弟弟帮你写怎么样？”
少年停笔，抬头看她。
许悠悠忙摆手道：“别误会，我让我弟帮你写春联，纯属帮忙，不需要你给工钱。”
少年问道：“你弟读过书？”
“嗯。”许悠悠实话实说，“读过几年，字写的凑合。”
“等会儿他来了，先写一幅我看看。”
“好。”
许悠悠成功给弟弟找了个免费练字的地方，心里美滋滋，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心满意足回到自己摊上，继续剪纸。
许延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跑得急了些，气喘吁吁的。
许悠悠问他，“娘一个人在家，没什么问题吧？”
许延缓口气道：“还和前两天一样，人没什么精神，我把你剪纸赚钱的事情和娘说了，娘说孝期不宜搞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让咱们回去。”
这话许悠悠不打算听，“故人已去，生者如斯。首先我们得活下去，才能守那些个丧礼，如果我们娘仨饿死了，父亲连个上坟的人都没了，谈个屁……”
她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文雅少年，不宜说得那么粗俗，话锋一转，“我们不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就是了，对联、福字、门笺这些，咱们今年也不贴了，但赚钱还要继续。”
许悠悠用剪刀指了指隔壁摊，“下午可能会很忙，我和他说好了，下午你帮他写春联。”
免费练字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以你姐现在的财力，买笔墨纸砚都困难。
她唉声叹气，上辈子刷小视频，看到人家鸡娃她就唏嘘，发誓将来自己结婚生子，绝不会给孩子那么大压力。
现在好了，她还未结婚生子呢，先体验了一把望弟成龙的焦心。
许延皱眉，说起话来底气不足，“姐，我行吗？”
许延劝他自信点，“读书人属于少数，识文断字的都是天之骄子，你已经打败九成的人了，怕个什么？放心大胆的写，没人会说你写的不好，因为买春联的都不识字，识字的都自己写了，用不着出来买。”
许延：“……”
写春联的少年：“……”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少年招呼许延，“小兄弟过来吧，我受你姐姐所托，带你练练手，或许明年你就能独当一面，自己支摊子写春联了。”
这回轮到许悠悠无语了。
误会，这绝对是误会。
老天爷知道，她真的真的只是想借此机会让弟弟把字练好看点，根本没想过抢别人的生意。
少年这么想，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算了，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有机会在和他解释吧。
许悠悠继续剪纸，一个中午的时间，她将剩下的彩纸都剪完了。
午时刚过，客人陆陆续续来买春联，买完春联顺带买她的门笺。许悠悠本着不放走一个顾客的理念，基本上隔壁卖多少春联，她就能卖出去相应数量的门笺，数钱数到手软。
下午的顾客着实多。
那是因为她今早送出去五十张“代金券”，就是边角料剪的小玩意，有些妇人喜欢占便宜，冲着白得一张门笺的便宜也得来一趟。
许悠悠只用了再寻常不过的引流手段，就把剪纸生意经营起来了，顺便带火了隔壁写春联的摊子。
少年和弟弟埋头就是写，手不能停，有时候还要她帮忙收钱。
有个喜欢占便宜的妇人，拿着六张“代金券”来兑换门笺，被许悠悠告知，“姐姐，兑换规则是买六张使用一张，相当于买五张送一张，而不是拿六张换六张，都像你这样，我不得赔到喝西北风啊。”
大姐不依不饶，嗓门老高，“我不管，我都拿来了，你就要兑给我，不然我就在这喊，让你做不成生意。”
许悠悠上辈子是个律师，职业就是和恶人硬刚，从来不惧任何人的威胁，送礼都没用，她一如既往，按部就班，拿起法律的武器伸张正义，将恶人们都送进监狱，以至于仇家太多，遭人报复，被人给害死了。
她坚信，自己不会白死，一定会有人为她伸张正义的。
她什么恶毒之人没见过，又岂会害怕一个泼妇的威胁。
许悠悠挑眉，“我这里的规则就是买六张可以抵一张，或者买五送一，如果你非要闹事，找我麻烦，我也不介意按照寻衅滋事罪，一纸诉状将你告到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