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像是被丢弃的小狗
第二天早上，许幼枝特意请假去找沈辞衍，希望能好好谈谈，打破现在僵持的局面。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上，许幼枝却有些不安。
她守在沈辞衍的家门口，想打电话，却又害怕打扰到他，只能站在原地。
门突然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就这样闯入对方的视野。
沈辞衍显然有些意外，定在原地。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他走了出来连带着把门关上，越过她，没说一句话。
许幼枝跟上。
“沈辞衍，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可没有回话声传来。
她不自觉地拧着衣角，跟在后面。
在走完最后一个阶梯，沈辞衍终是转过身来，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却还是回了她的话，“你怎么没去上学？”
“请假了。”
听到这个答案，沈辞衍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他敛下眸，压制着情绪：“许幼枝，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你快回学校。”
说完后，便快步向前走去。
可许幼枝仍跟在后头，不愿离开。
沈辞衍终是停下脚步，很是生气，转身说着：“我得赶着去上班，没有空陪你玩，别在跟着我了。”
她咬着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沈辞衍走远，许幼枝默默地跟在后头，眼见着沈辞衍走进上班的地方。
当她靠近时，许幼枝终于看清楚了上方悬挂着的纺织厂招牌。
看来，沈辞衍在上午找了临时工的活干，只是不知道这工作会不会很辛苦。
许幼枝在工厂所在不远处的地方，找了一个石块坐着，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开始写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了过来，将本子吹得哗哗响，页数凌乱。
沈辞衍去打水的时候，刚好遇到同样来装水的保安。
“沈辞衍，外面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来找你的？在外面坐老长时间了，天气骤凉，外面风刮老大了，你去看看人家小姑娘。”
沈辞衍听完后连忙向工厂外走去，他一眼就看到坐在石块上的许幼枝，少女不知在写些什么，神情很专注。
“许幼枝，你怎么还没走？”沈辞衍说着还有些生气。
他希望少女能在这个世界里过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心扑在他身上，他已经认命了，他屈服于自己的人生。
许幼枝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将本子合上后，站起身来回答着沈辞衍的问题：“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事实上，是她私自用阿奶的手机发消息给班主任请假，所以她暂时不能回家。
她咬着唇有些为难，不知该去哪儿。
沈辞衍看着许幼枝怯生生的样子，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肿胀得难受。
他忍不住开口说着：“你请假就为了找我吗？你知道我有多希望去学校上课吗？你坐在门口等我是要装可怜来逼着我原谅你吗？”
沈辞衍心里想着跟嘴上说着根本就不是同一套词，他发现一个很可怕的现象，他的心不受他控制，他很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
“沈辞衍—”
许幼枝唤了一声少年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可如鲠在喉，她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沈辞衍发现他所有推起来的盔甲，在少女喊他名字的那一刻，已开始全部崩塌。
少年低着头，可眼眶还是开始泛红，极力控制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他还是败给了许幼枝，开口说着：“你在这等等我，今天早上也不忙，我去跟主任说一声就出来。”
沈辞衍只是个搬运货物的杂工，所以主任管他也不严，就批了他的假。
许幼枝站在原地，紧握着本子。
她还是利用了少年的软肋，沈辞衍的心很软，只要稍微示弱就会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是她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沈辞衍滑向深渊。
沈辞衍在前头走着，她在后头跟着，始终慢半个节拍。
沈辞衍走到一个亭子停住，而后侧过身说：“就在这里说吧。”
许幼枝跟沈辞衍坐在长凳上，她的碎发被风吹的粘在脸上，有些痒。
于是，她抬起手轻轻将几缕散落的碎发拨至耳后，同时借着这个动作的掩护，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向身旁的沈辞衍。
此时此刻，少年的黑发同样被轻风撩动，微微飘扬。然而，他的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在沉思着某些事情，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所想。
就这样，许幼枝和沈辞衍彼此沉默不语，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各自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紧张的氛围，仿佛只要有人先打破这份沉寂，就能引发一场未知的风暴。
许幼枝低下头，强压下心底的慌张，先一步开口唤着：“沈辞衍。”
话落，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微微颤抖着，用力握紧。
“请你暂且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手术费我也会尽快凑齐的……”
“许幼枝。”
她的话语声被打断，沈辞衍声音响起，而她听后心不断下沉，他说：“那我不想被你救下呢？”
这是她从未预料到的回答，她抬起头，完全愣在原地，忍不住反问：“为什么？”
可许幼枝得到一个无法反驳的回答：“作者不都应该忠于自己的作品吗？你都这么写了，为什么又要去改变呢？”
她急忙想解释：“沈辞衍，这是两码事，不一样的。”
“那请问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这一个问题时，许幼枝也有点迷茫，她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在内心找寻着这一个问题的答案，不知多久后她回道：
“沈辞衍，那是我给你描绘的人生，可又不是你真正的人生，那些既定的枷锁可以冲破，但是伤害不会随之而抚平，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她把头低得更低了，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着：“我知道我很坏，但我现在只想帮你回到一个正常的水平线，然后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此外不会再干涉什么。”
“那之后呢？”沈辞衍的眼中很是虚无，他缓缓开口问着，像是被丢弃的小狗。
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他低声问着，睫毛轻颤，遮掩着眼中的情绪：“你就要离开我的世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