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话里话外的敌意
卓晴快步走到她座位旁边,一脸愤愤不平地为她打抱不平:“枝枝,袁老师实在是太过分了!那道题难度极高,就算放眼整个年级,也没几个人能够解答出来的。”
“咱们摸摸毛,气不着啊!”
听完这番话,许幼枝心暖暖的。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真好,总是会毫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时,卓晴伸手指向许幼枝刚刚记录下来的一些灵感,好奇地询问道:“枝枝,你都在写些什么?”
许幼枝不能如实告诉卓晴,她在忙的事情,只能偷换概念:“做一些摘抄呢,为作文积累些素材嘛!”
说完后,她把本子盖上。
许幼枝仰起头,看向卓晴,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凑近些,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如果说我不是我,你会信吗?”
卓晴听后有些懵,紧皱着眉头,只见许幼枝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看着她。
她轻拍了下许幼枝的额头,些许无奈:“枝枝,你不会读书读疯了吧?”
“别说胡话了啊!”
许幼枝抿了下唇,回了一声哦。
就在这时,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个纸团,直直地砸向了许幼枝的后背,纸团被撞击后弹落到了她的脚边。
卓晴反应迅速,比许幼枝快一步将纸团捡起来,并立刻站起身来,转身朝着身后的人问道:“谁扔的啊?这是。”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取笑声。
许幼枝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眼底带笑直勾勾地看着她。
“方思涵,这纸团是你扔的吧?故意的吧!”卓晴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
她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不小心的。”说话的人眼底仍带着笑意,像是挑衅。
随后不痛不痒地回了句:“不好意思啊,许幼枝同学。”
话里话外都带着敌意。
“没事。”许幼枝蹙眉,不解。
卓晴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上课铃声打断,只能将纸团还给方思涵。
事情不了了之,各自回到座位。
许幼枝摇了摇头,没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放学时分。
许幼枝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直到听到卓晴唤她的声音,许幼枝才回过神来。
她背起书包,步伐显得有些沉重 ,一步一步地走着,心情低落到谷底。
卓晴和曲悦的声音在她耳边交接着响起,她应和着几句。
在跟卓晴和曲悦道别后,剩她一人。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这一切对于许幼枝来说却如同背景一般模糊不清。
她的眼神迷离而又专注,似乎只有眼前这条通往家的道路才是真实存在的。
许幼枝背着书包,缓缓走回家中。
当她推开门时,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阿奶早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正等着她回来。
许幼枝看着桌上那一道道精致可口、热气腾腾的菜肴,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然而,正当她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时,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沈辞衍的身影。
想到那个孤独的少年,许幼枝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她知道,沈辞衍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生活中的种种磨难。
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许幼枝越想越觉得愧疚难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毕竟她才是导致沈辞衍受苦受难的始作俑者。
而此刻的她,却能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和亲人的关怀,这对沈辞衍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就在这时,虞喃注意到了自家孙女的异常,关切地问道:“阿枝,怎么啦?是不是今天阿奶做的菜不好吃?”
许幼枝连忙摇头,强忍着泪水回答道:“不是的,阿奶,您做得很好吃!”
可话刚说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要给沈辞衍带来那么多痛苦。
“肯定是煮的太难吃了,要不然我们家阿枝怎么会想哭呢?”看着孙女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虞喃心疼极了,暗自嘀咕着。
许幼枝使劲地摇了摇头,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觉得难吃,但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很好吃,阿奶做的很好吃!”
虞喃见状,赶紧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们家阿枝啊?快告诉阿奶,阿奶替你出气!”
感受到阿奶温暖的怀抱和关切的话语,许幼枝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释放出来。
阿奶则默默地抱着她,给予她无尽的安慰与支持。
过了许久,许幼枝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用依然带着抽泣的声音对阿奶说道:“我遇到一个少年,他的母亲自他出生就不要他了,他的父亲在酗酒后常常虐打他,没人管的少年谁都能踢一脚、压一头,而且,他还生了很严重的病……阿奶,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很坏!”
说到这里,许幼枝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那无数个日子里,也不知道沈辞衍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定很疼吧。
阿奶拍着她的背,听完她的话后连叹着气,“是啊!那些人可真坏!你要是再遇见他,就带他回家吃饭,也算是尽一些绵薄之力。”
阿奶抱得她更紧了些,用夸奖的语气说着:“我们家的阿枝长大了!不再是小朋友了,也懂得帮助别人了。”
可是许幼枝的泪却越落越多,她的愧疚感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许幼枝还是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这一切都是由她造成的,她没资格去哭,也没资格过得幸福。
……
强烈的光线被隔绝在外,沈辞衍抬头,看向门外,与外面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店内的清冷。
过了一会儿,店门被推开,燥热的空气涌了进来。
“时衍,拿小刀过来,帮忙把这些快递拆下。”礼卿岩把快递轻放在地上。
沈辞衍拿起小刀,连忙走过去,眼看着货车后面还有几箱快递需要搬下来,他把小刀放在一边,帮着把一个略显庞大的快递从货车上拿下。
直到所有的快递箱子都摆放在地面上,店门关上,燥热的空气被隔绝在门外,礼卿岩直起腰,拿起柜子上的扇子猛地扇了几下。
“九月末,早晚都偏凉,这下午还是很热,空调还得再调低些。”礼卿岩拿起空调遥控器喃喃自语道,调低了几度。
沈辞衍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刀,轻轻划开纸箱密闭的胶带。
“动作一定要轻,里面可都是易碎品。”礼卿岩将小板凳放在沈辞衍身后,示意他往下坐。
随后,将另一把小板凳搬了过来。
“时衍,说来也奇怪,这么热的天气,不是见你穿着薄款长外套就是防晒袖套,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热吗?”礼卿岩扇着风,随口问道。
他起身,去前台也拿了一把小刀过来,拆着快递箱,没注意到身旁的沈辞衍惨白着脸,僵硬在原地。
礼卿岩又想到一件事,他开口问着:“你的胃病好些了吗?昨天看你发病,颤抖着身子,感觉还是很严重的样子,病可是越拖越严重的!你钱不够的话,我这里可以预付你的工资,先拿去急用。”
他也是无意中看到沈辞衍发病的样子,捂着肚子,额前冒着冷汗。
看上去就很疼。
后来问了沈辞衍才得知,他患有胃病,不定时会发作。
礼卿岩把沈辞衍当成亲弟弟看待,本想带他去医院看看,可沈辞衍倔得很,每次挥着手强撑地说道:“不严重,不严重,缓缓就好了。”
他许久都没听到身旁传来回话,无奈地叹着气,在心里暗念着:“真是倔得很,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辞衍按下轻颤着手,继续拆着纸箱,突然间,小刀轻划过指尖,留下一道小伤口,他微愣,还没回过神来。
礼卿岩把塑装的花瓶放在一旁,瞥过头刚好看见少年指尖渗血的划痕。
有些焦急。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拿碘伏和创口贴过来,等一会儿哈。”礼卿岩起身,把医药箱拿了出来。
他把碘伏、棉签和创口贴挑了出来,放在沈辞衍跟前,“你自己处理下,我去把这些杯子、花瓶放在货架上。”
沈辞衍看着指尖的划痕,熟练地处理伤口后,将整好的医药箱放在柜台上。
随后,闷声干着活。
礼卿岩走了过来,坐在板凳上,语重心长地说着:“时衍,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这样可不行哈。”
“是不是最近遇到啥难事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对了,之前跟你一起来的小姑娘,怎么都没再见到她了?”礼卿岩边拆边问着。
“没,可能天气太热了,弄得人头晕。”沈辞衍低声回着,眼眶却在发红。
礼卿岩勾唇笑着,一语点破:“是不是跟人家小姑娘闹别扭了?”
沈辞衍听后,手顿住,停在原地。
他将小刀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回避开问题,“岩叔,这些摆件我先拿过去放货架上。”
礼卿岩低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年轻人啊!怪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