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鼠人老师
地道下方，传来吱吱叫唤。
梁远顺着叫声方向继续挖，地道里的东西渐渐现出原形，一只光溜溜的红斑白鼠。
除去尾巴，差不多有小猪仔大小，一条腿中箭，牢牢钉在土里。
离奇的是，白鼠身上的红斑，随着身躯扭动，像晃动的墨水，会不断融合分解。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
梁远从小居住农村，抓耗子可谓颇有心得，他拎起鼠尾倒提起来。
红斑不断向下汇聚，耗子脑袋和脖子变得通红。
梁远抽出随身带的美工刀，割破耗子脖子。红色液体往下滴，但不止血液，夹杂一股浓烈的油漆味。
二人看得一愣一愣。
粮仓深处有轻微响动，陈浪毫不犹豫回身便是一箭。
箭箭离弦，他才发现来者是站立的人影，他惊呼一声，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人影前突然探出一支拐杖，“铛”的一下拨开箭头。
“放过它吧，即使不杀，它也活不了多久。”
低矮驼背的身影，杵着拐杖“朵朵朵”从黑暗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幼小孱弱的身影，看上去像小姑娘。
陈浪具备夜视能力，汇聚目力仔细一瞧。
我勒个去！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站立的耗子。
一老一少，鼠头人身，老耗子穿着不知从哪座坟里刨出来寿衣。小耗穿破烂花裙，长长的鼠尾扎着一枚蝴蝶结。
人鼠！
陈浪脑中闪过女老师的形象，当即气上心头。
花园据点，我奈何不了你们这群怪物，现在游戏环境中，还能再让你们嚣张？
陈浪挽弓搭箭蓄势待发。
老耗子似乎听到他心中所想，突然说话了。
“我不是人鼠，是鼠人，瞧我这脑袋，货真价实的鼠头，人头鼠身才称为人鼠。”
老耗子的话把陈浪给说懵了，这特么有啥区别，不都是怪物吗？
“别再往前走，再动半步，我和大哥可就对你们不客气！”陈浪冷冷说道，手上拉弦的力道又增加几分。
鼠人没说话，抬起拐杖指指粮仓大门。
梁远已经跑回到法拉利上，隔老远冲陈浪做加油手势。
没义气呀！没义气！说什么好兄弟讲义气，遇到妖怪比谁都跑得快！
“放了他吧。”鼠人拐杖指向奄奄一息的白鼠。
白鼠身上的红色已经全部流光，地上一摊粘稠液体分明就是油漆。
陈浪似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这些耗子能吸食颜色。
鼠人杵着拐杖缓缓走向陈浪。
它身长脚短，步伐极小，拐杖敲地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鼠族弱小，世代受人欺压，平时不过偷点……不是，捡点粮食吃。却是众多动物的口粮。即便是人，在灾荒时期，也会吃老鼠充饥。”
鼠人越走越近，陈浪戒备之心更甚，拉扯弓弦的手已近极限。
鼠人似乎能感受到危险，立刻停下脚步，原地继续说话。
“鼠族谁都惹不起，尤其是天敌蛇族。你们在幻境中的表现，让金蛇郎君十分难堪。醉生梦死都没留住人，所以它强迫鼠族进入幻境，吸收色彩让你的朋友无法摆脱幻境，届时你们都将落败。”
陈浪一怔，放下手中弓箭，又是哪条长虫捣鬼？
鼠人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一枚卷轴打开，当中是红黄蓝三原色，周围有不同的小色块，复杂的箭头相互连接，标明各种色彩的调配方式。
这是……色谱图？
鼠人指着图谱说：“众所周知，不同物质的分子结构不同，能吸收的光线波长也不相同。所以，当光源反射到眼中时，色锥细胞就会产生不同反应，才能看到不同的色彩。”
陈浪无语，这算哪门子事，这耗子还挺爱教学。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浪有些不耐烦道。
鼠人卷起卷轴，哆哆嗦嗦塞回怀里。
“我想说的是，鼠族虽然不挑食，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吃，吸食不同分子结构的物体，最终会因为肝脏无法分解而中毒。这世界的色彩褪尽，既是你们落败之时，也是鼠族灭亡之日。”
陈浪没好气道：“谁也没请你们来吃，耗子本就是四害，死绝了未尝不是好事。”
鼠人轻轻摇头：“小伙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从生态环境的角度上讲，鼠族作为食物链底端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说着，它的手又伸进怀里掏东西。
陈浪再次举起弓对准鼠人。
“这个……咱就先不说了，做个交易吧。鼠族不能灭，你们带我孙女出去，作为交换，我让你的朋友恢复对色彩的记忆。”
鼠人从背后推出穿花裙的小一只小白鼠，大约只七八岁小孩高。
小白鼠怯生生走到光亮处，手里揪着裙角很拘束。
陈浪放下弓，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这次情况和以往大不相同，仅有三天时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杀光躲在暗处的老鼠。
“成交。”陈浪说道。
二人返回学校的阵仗浩大。
陈浪和梁远坐车里，周遭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耗子，推着没油的车前进。
车顶上站着两只鼠人，其中一只手持拐杖，指挥鼠群左右拐弯。
幸好宛余看不见，要不然能让眼前的景象吓坏，就连见多识广的莫再缇，都惊得杏眼圆瞪，躲老远观看。
第二天一早。
鼠人做了部署，一方面让鼠群继续吞噬色彩，以免被金蛇郎君觉察到不对劲。
另一方面，她召集所有人到阶梯教室集合。
人到齐，黑板上早已画好图纸，写满数据。
鼠人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副破眼镜戴上。
它走上讲台，咳嗽两声，小白鼠端上不锈钢茶杯。
鼠人不紧不慢喝口茶，吐吐茶叶沫子，清清嗓子说话了。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讲的内容会比较难，记不住的可以做下笔记，大家听过联觉这个词吗？”
陈浪抱头揪自己头发，心中感觉难以言述。谁能想到，自己能让耗子给上一课？
宛余看不见，只是轻轻摇头。莫再缇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嘛。
梁远居然一脸兴奋，举手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一种异常神经感觉，全世界有4的人拥有，在一种感官受到刺激后，会对另一种感官产生联动，简直就是外挂！”
“是这样的吧？老师！”
话音一落，陈浪脑袋咚的撞上课桌。内心快崩溃了，特么教学也就罢了，梁远这货还称耗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