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联觉实验
“这位同学说的很好。”鼠人敲了敲讲桌，示意梁远坐下。
“联觉是一种奇妙的能力，鼠族长年生活在黑暗世界，能通过听觉判断出物体形状大小。这种能力人类也有，但比较罕见。比如说，有些人能听通过声音判断出色彩，有些人能通过嗅觉判断形状。现在我们要做的研究项目，就是通过刺激神经系统，开发出联觉功能。”
鼠人按动讲台上的按钮，黑板上缓缓降下一幅设计图，图上是一种类似头盔的复杂仪器。
“这是我研发的自适应联觉触发器，佩戴后能通过声音刺激神经系统，从而产生色彩感知。目前已经通过小鼠实验，接下来进行人体双盲测试，未来还有可能上市量产。”
“好！好！”梁远带头鼓掌，看得出他是真心佩服。
“那么老师，请问您的发明现在何处？”梁远又问。
陈浪看着他，心说还得是大哥啊，不拘一格，这都叫的出口，人才中的人才！
鼠人手指向宛余，两只肥硕的花耗子，嘿呦嘿呦抬起一顶由破烂摩托车头盔改装的仪器，安在宛余头上。
花耗子熟练的插上各种线路，又在课桌上摆上纸笔，颜料和调色板。
一切准备就绪，花耗子瞧了瞧鼠人。
鼠人点头示意实验可以开始了。
花耗子立正敬礼，庄重的摁下头盔上的按钮。
头盔嘟嘟嘟的响动，一圈跑马灯不停闪光。
“宛余，你没事吧？能看到吗？”陈浪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宛余根本毫无反应。
陈浪这才想起，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完全发不出声音，可是鼠人是怎么听到的？
他扭头看向讲台，鼠人端起茶杯吹吹茶叶沫子。
它说：“我也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但我会读唇语。你们人类打耗子，不是经常会说，别说话，耗子听了会跑。其实不用听声音我们也会跑。唇语学，表情心理学，行为心理学，都是鼠族必修的课程。”
陈浪懵了，不能说话，那怎么激发联觉功能？
鼠人放下茶杯，敲敲讲台。
花耗子得令，打开ipad，ipad连接音响，阶梯教室里响起悠扬舒缓的音乐。
“吸气……臀部向上，想象自己是一只慵懒的猫……保持五秒，然后吐气……腰部下落，伸出你的右腿……”
带磁性的女声，伴随音乐缓缓讲解。
陈浪觉得心好痛，有一种想从屏幕里伸手扇人却又扇不到的无力感。
宛余突然发话了：“做瑜伽的女孩，是不是穿的黑色瑜伽裤，白色抹胸，脖子上有红丝带，瑜伽垫是绿色的？”
陈浪，梁远，莫再缇三人脑袋齐刷刷挤向ipad，差点撞在一块儿。
果真如此！联觉功能出现了！！
陈浪激动不已，和梁远击了个掌。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自己的画像，交到宛余手上。
那是从画室里带来的，他想宛余用这张画做测试。
宛余摸着画上的凹痕，确定好画面的内容，思考了好一阵，拿起画笔从调色板里选水彩，开始为画像上色。
没多会儿功夫便完成了。
三人凑近脑袋一瞧，全都傻眼了。
画上的人，黑色皮肤，红色指甲，蓝色眼睛，关键是……绿色的头发。
没一处是对的，陈浪再次看向鼠人。
鼠人推了推破眼镜，眉头紧锁，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看过这段视频？以前学过瑜伽？”
宛余点点头说是。
陈浪一听，像泄了气的球，整个人瘫椅子上，合着宛余上色纯粹瞎猜的。
鼠人安慰说：“小伙子，你们也别泄气，实验效果还是有的。小姑娘已经有了色彩的概念。只是她心中的色彩，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比如，她认为的绿色，其实是我们看到的黑色，这种情况常见于有色盲的人类。如果要纠正这个认知，那就涉及到一个哲学问题。”
陈浪缓缓举起狙击枪，枪口对准鼠人脑袋。
“时间紧急，我们先抛开哲学，直接说解决办法吧。这种情况需要有人牺牲，把眼睛移植给她，让她看到真实的色彩，不知道你们谁愿意来？”
鼠人这回语速飞快，一次性把话说完。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耗子也不例外。
陈浪想都没带想，说道：“我来！要怎么做你直接说，再卖关子，我就一枪崩了它。
陈浪调转枪口指向两只花耗子，花耗子吓得立马举爪投降。
“给我一夜的时间，一定能搞定这件事。”
鼠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下讲台。
陈浪可等不及了，大声喊道：“还要一夜？现在开始不行吗？老师，老师！您不是有很多发明吗？都拿出来试试啊。”
陈浪都急的称呼鼠人老师了，可这一句鼠人没听见，因为没看到他的脸。
当晚，鼠人便带着一大群耗子，在画室里捣鼓了一宿。
陈浪好几次想进去瞧瞧，都被俩腰里别玩具手枪的耗子给拦住了。
耗子不会说话，指着门口贴的牌子不让进。
牌子上写着：实验重地，非请勿入。
陈浪心烦意乱，趁着它们开工的时间，索性带宛余出去走走。
二人牵着手，在昔日的校园里散步。
陈浪想把四年来，走过几百次的路，和宛余再走一遍。
他想象二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在操场跑步，一起走过校园的每一处角落。
如同四年来，从未分开过。
苍白的夕阳渐渐西斜，苍白的月亮冉冉升起，陈浪和宛余肩并肩躺在苍白的花园。
陈浪突然有种莫名的想法，就这样结束也挺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愿来生，能早日相遇。
陈浪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感觉身体飘飘然。
有点不对劲……自己好像真的在飘飘然！
他转头左右看，一群硕大的耗子，正背着他和宛余飞速疾跑，直奔教学楼而去。
鼠人的工作完成了，画室改造完毕！
腰里别枪的耗子推开门，让开道敬礼。
陈浪心急火燎冲进画室，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