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矮板凳的孽缘

    后来秦太爷回到了他的居所，这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又好似是命运本就如此安排。

    在他回去几个月后，太爷就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他离去时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丝毫痛苦，就如同夜空中一颗星辰的悄然陨落，其光芒也伴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逐渐黯淡。

    而秦爷和秦双恭敬地遵循了老太爷的遗愿，将他庄重地安葬在了七药山的半山腰。

    回首老太爷的一生，竟是如此平淡却又透着无尽的神秘。

    那本族谱之上，放眼望去，唯有他的年岁最为高寿，在族谱中占据首位。

    秦太爷曾经还喂养过一条蚺蛇，那是族谱所记载的最大的一条，它既没有被邪灵附身，又仿佛被镌刻上了长寿的印记一般。

    当老太爷离世时，秦蚺还仅仅只有三个月大，那时的他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娃。

    一老少，一高祖一重孙，他们曾有过对视，那是一个即将消逝的生命与一个充满生机的生命之间的对视。

    两者年龄的差距看似有九十几年，实则这中间隔着一段漫长而又充满无数坎坷与故事的遥远距离。

    秦太爷原本就患有胃病，渐渐地便无法再从事重体力劳动了。

    秦妈是个贤惠的内助，她除了负责一日三餐以及鸡鸭鹅群的照料外，其他的事情也不太擅长。

    秦蚺的母亲姓王，是从远方嫁过来的。她从没踏足过学堂门，一个字都不认识。

    秦家的人原本对她就很不错，每日的一日三餐都按时供应，只希望她能好好地把秦蚺抚养长大。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好，除了秦双的压力相对大一些，需要早出晚归，家里整体都正常，没有出现揭不开锅的情况。

    只是后来，秦蚺的母亲王氏发生了一些本质上的改变，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那王氏出生于百里之外一个更为偏僻的乡村，那里两面都是大山，大山中间一条又深又窄的河沟，阳光照射时间短，冬天雪和化的比其他地方都慢，所以叫雪兆沟。

    当时秦双有个邻居叫陈国服，他是以倒卖山货为生的。

    他有一头骡子和一架板车，每次出门都得十天半月之久。

    白天他四处奔波，晚上则会给一些人家支付一点寄宿费，或者直接在别人家门口与骡子一同睡觉。

    陈国富主要低价收购核桃、山药、栗子、板栗等山货，遇到哪里有集市他就会前往出售这些东西。

    久而久之，陈国富有了第二份职业，那就是帮人在别处找媳妇。

    在八几年的时候，只要能成功帮人找到媳妇，他就能得到一个整猪头和一块肉，这在当时可是相当丰厚的回报了。

    陈国富一年能帮人家找到几个媳妇，那他过年就都不用买肉了。

    一九八七年秋，陈国富途经这雪兆沟时，来到了王家。

    当时王家有两个女儿，其中大姑娘便是这王氏。

    经过大人们与陈国富的一番商议和介绍，陈国富决定下次带秦双过去见上一面，看是否双方能合意。

    在那个年代，娶老婆并非易事，家里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才敢谈婚论嫁。

    幸运的是，秦双是家中的独子，条件还算说得过去。

    那个时候，人们都是靠步行，秦双跟随着陈国富一路翻山越岭，历经艰辛，到达雪兆沟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秦双两人在王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王父、王母，还有王家的姐妹们，加上秦双和陈国富，六个人一起共进午餐。

    在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王家也对秦双表示认可秦双和秦双的家境情况。

    由于王家是两姐妹，王父也不好明确说是姐姐还是妹妹，秦双也不好意思开口，因为姐妹俩长得极为相似。

    后来秦双偷偷告诉陈国富，自己看上了姐姐，因为看上去姐姐的个子稍高一些。

    就这样，秦双和陈国富下午就返回了七药山，之后的事情就只能拜托陈国富去办理了。

    陈国富不辞辛劳地来回奔波，最终将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正月初八。

    结婚自然要去迎亲，可路途太过遥远，秦双一行人只能在前一天的凌晨前往王家举办宴席，然后连夜出发，以便在第二天早上赶回家，因为家中还有众多亲朋好友在等着吃宴席呢。

    秦双到了王家后，却变得闷闷不乐，因为姐姐王氏竟然比妹妹矮了一些，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那天姐姐看起来要比妹妹高很多啊，怎么今天却矮了呢？面对婚姻大事，秦双为人老实本分，也不敢仔细询问缘由，便先将人接了回来，打算问问父亲秦爷该如何是好。

    回来后，秦爷把秦双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秦爷一身正气，从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责骂秦双：“看人的是你自己，王家的姐姐也是你自己挑的，你又没说要高要矮，就算说了也没用，是你自己亲口说要娶王家姐姐的，你能怪谁？秦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这种事秦家绝对不会做，你要是想这些乌七八糟的，就给我滚出去！”

    后来，这个故事就成了王氏和秦家之间不断争吵的开端。

    秦妈没什么文化，在争吵中无意间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她竟然指责王氏当年耍心机，故意挑了一个高凳子坐在秦双面前。

    那王氏本来就没什么文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她觉得秦妈不就是照顾了几天月子么？怎么就招来这样的挖苦话。

    于是，她开始找秦双和秦家的麻烦，一会儿说秦双这不好那不好，一会儿又不让秦双回屋睡觉。

    其实仔细想想，那王氏估计也不是故意的。

    在那贫穷的年代，每家每户家里不一定都有六个一样高矮的凳子。

    而且姐姐矮一点，妹妹高一点，妹妹让姐姐坐高凳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秦双太过老实，娶个老婆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都不看好、不考虑好，到头来还挑三拣四的。

    这件事也让秦家陷入了一段不平静的时期，原本和谐的家庭氛围被打破，大家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而这个故事，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家都在感叹世事的无常和人性的复杂。

    自从秦妈说了那毫无根据的话后，王氏就变得蛮横无理、不依不饶，不停地找秦家的麻烦。

    那时，秦蚺才六个月大，还处于未断奶的阶段。

    秦妈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一开始只是默默地做着家务，洗衣做饭，但那王氏只要一想起那无中生有的事情，就怒不可遏，家中的碗碟都被她打碎了许多个。

    秦爷作为公公，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早早地扛着锄头到地里劳作去了，要不就是到外面溜达散心。

    而秦双则成了最悲催的人，他每次回家都会被王氏一顿痛骂。

    秦双生性本就沉默寡言，面对这样的责骂，他更是无话可说。

    回家后被王氏又打又骂，只因为他当年没有把事情说清楚，非要等到多年后才提及。

    而这件事王氏也清楚，除了秦双说出来的，也无人知晓其中细节。

    因此，秦双就像一个孤独的游魂，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回家，他那可爱的儿子秦蚺也已经许久都没有抱过了。

    秦双力气很大，一直跟随队长到外地去收生烟叶，他用自己坚实的臂膀支撑着整个家庭，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压力也极大。

    有一天，秦双回到家时，王氏正在熟睡。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近，想去抱抱秦蚺。

    当他看到秦蚺那通红的脸蛋时，心中一惊，他感觉到秦蚺这是发烧了。

    于是，秦双轻轻地将儿子抱起来，准备送往卫生院。

    然而，就在这时，王氏突然醒了过来，她看到秦双抱着儿子，立刻怒目圆睁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把儿子偷走不成？”

    秦双赶忙解释道：“没有，他发烧了，得赶紧送卫生院。”

    王氏却蛮不讲理地说：“放你娘的屁，我儿子没发烧，给我，你给我滚出去。”

    王氏一下床就对秦双又抓又打，最终秦双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便还手将王氏给打了。

    而被秦双打了之后，王氏抱起儿子就愤然离去。

    秦双心里清楚王氏这是回娘家了，便赶紧跟上去，让王氏先把儿子送到卫生院去。

    然而，王氏却蛮不讲理，抱着秦蚺一路飞跑回了娘家。

    秦双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要

    知道，那时候可是下午啊，秦蚺才六个月大，又正值寒冬腊月，秦蚺还发着烧呢。

    秦爷看到这情形，大声吼道：“秦双，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着毯子跟上去啊！”

    秦双脸上满是怒气，吼道：“让她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一辈子都别回来！”

    秦爷吼道：“你个挨千刀滴 你忘了他三十六劫了吗？”

    秦双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回屋拿起毯子和王氏的衣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