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收获以后
林灿烂提着花板油交给母亲，这是二师兄最珍贵的东西，李春燕嬉笑着接过。
吊锅里加点凉水，板油切成馄饨大小，下锅后小火慢煮。缺乏油水的年代，猪油香味会让人感觉幸福，大家沉浸在喜悦之中，都在想象中午能吃上点什么。
香味也刺激了林荣，小家伙关在宿舍里急得上蹿下跳，手脚并用在砸房门。
林灿烂把他放了出来。
“坏哥哥，一年杀一次猪还关我。”林荣喊道。
“到处都是开水和刀具，你又调皮的像个小猴子，当然要关起来。”林灿烂笑道。
“那你就是大猴子。”林荣怒道。
林灿烂把林荣拎了起来，翻过小家伙放在膝盖上，紧接着开始打屁股。
拍了几下，林荣嘴里求饶，林灿烂这才把他放下。
“哼！今天不跟你玩了。”
小家伙边喊边跑向女人那边。
“还敢不服气，看我来抓你。”
林灿烂假装要追过去。
看情况不对，林荣钻进肖小丽怀里。
“还说要把我当儿子养，竟然关我还打我。”林荣说道。
吊锅旁三个女人都笑了，伸手捏了林荣脸蛋。
肖小丽笑着说：“你哥很温柔了，姐姐住的地方打孩子用皮带。”
林荣在肖小丽怀里吓得哆嗦了一下。
“吓人，我讨厌去城里。”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话语透着胆怯，众人听到哈哈大笑起来。
处理完二师兄，大家收拾好东西，肖小丽锁了房门。
众人来到集市找到林国庆。
地摊上野猪肉分两种，老点的卖一毛每斤，其他卖两毛每斤。这是林灿烂定的价，按他原话今天要走量。
林灿烂抓了把油渣交给堂弟。
“只带了十斤排骨，十斤五花，要不要摆上去卖。”
接过油渣，林国庆包进嘴里开始咀嚼。
“排骨卖不上价，五花看的馋，我看还是别卖了。”
快过年了猪肉价格会越来越贵，现在也到了腌肉的时候，大家同意了林国庆的建议。
码头集市有小五金店，林灿烂走了进去。这时候浙苏南已经有小企业生产日用品，锅碗瓢盆可以不去供销社。
平时大家外出带着铸铁吊锅，那玩意是村里铁匠铺打造，确实耐用可重量实在太大。
林灿烂在五金店买了四大四小，共计八个铝锅。买的时候专门试了大小，一个大锅可以放进两个小锅，这样野外收纳挺方便。
另外还给每个人买了大号搪瓷杯，这东西用处广泛，既可以当饭碗也可以用来炖煮食物。
林灿烂跟店家打了招呼，来到店铺后院用起了自来水，他把锅碗擦洗了遍，走的时候还端了锅自来水。
回到地摊，手上的东西交给母亲。
李春燕在集市捡了些破砖，在地摊后面垒了两个灶，掏了两毛钱买了十斤木炭，煮起了排骨和姜蒜猪红汤。
猪红汤开始翻滚，李春燕往里面加了猪油，一时之间集市飘散着香味。
路过的人们纷纷驻足，扭头看向铝锅。
大家盯着冒气的铝锅，只有肖小丽在左顾右盼，她扫过整个市场，除了国营餐饮店，集市上没有人卖吃食。
肖小丽说道：“按规定你们不能经营餐饮吧！”
“你误会了，我们是煮给自己吃。”李春燕笑道。
姜蒜猪红汤熟得快，李春燕往每个碗里放了两把油渣，然后盛了碗猪红首先递给肖小丽。
大家捧碗蹲地在地摊旁吃了起来。
林灿烂吃完放下碗筷收拾背篓，对大家说道：“我去供销社了。”
走了没两步，肖小丽跟了过来。
“你去供销社，我去派出所上班。”肖小丽笑道。
“我劝你找个地方晒太阳。”林灿烂回应道。
“我不累，跟你们在一起挺开心。”肖小丽继续说道。
林灿烂没接话，独自走进供销社。
同时，肖小丽走进了隔壁派出所。
肖小丽工作了几个月，正是刚熟悉流程的阶段，工作积极性很高。
昨天的案子出了案情通告，她领了原稿开始刻蜡纸。刻好蜡纸就可以开始油印，印出来的案情通告会下发，最后会贴满全县所有公告栏。
林灿烂三个字在眼前出现，肖小丽放下刻蜡笔想了想，她用林某代替了本名。
这时有人敲了她的办公桌，肖小丽抬起头，发现是老师刘光才。
还没等她站起来敬礼，刘光才坐在了对面椅子上。
刘光才语气有些急躁：“你回来挺快，他们回村后，村民有什么反应。”
“老师，他们还没回村。”肖小丽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刘光才脸上表情由急切转为失望。
知道老师不高兴了，肖小丽先为林家人找了理由，她赶紧补充道：“他们打了几头野猪，说是卖完了肉就回家。”
“汇报下他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刘光才说道。
肖小丽立正站好，汇报陪同林家人发生的大小事情。
说到林家人杀猪，刘光才打断了肖小丽。
“工作要抓重点，他们不回家案子就没结束，我现在非常担心村民械斗。”
得意门生面对老师训斥沉默了起来。
“他们是在集市卖野猪肉么？”刘光才问道。
“在摆地摊的地方。”肖小丽回答道。
“正好元旦给大家改善伙食，你去联系两个食堂，让大师傅们去买野猪肉。”刘光才说道。
肖小丽敬了个礼，去衣帽架拿了帽子。
找到食堂大师傅，肖小丽说明了情况。
“我们已经买好了过节的肉，再买坏掉就浪费了。”大师傅说道。
“刘处长交代的，你想点办法安排。”肖小丽说道。
“处长的事我没能力安排，你得去问局长。”大师傅回应道。
肖小丽只得回来找刘光才。
刘光才没了耐心，说话也开始难听：“怎么这点事也办不好。”
“要不要去找局长？”肖小丽问道。
听到得意门生的话，刘光才叹了口气。
“你告诉大师傅，这次是特殊情况，我们不是想插手他们采购。”
肖小丽只得再去找食堂大师傅。
供销社收购柜台只有一位营业员，队伍直接排到了街道上。
排队众人都想下午赶船回去，只得忍饥挨饿排队，林灿烂吃了碗猪红汤，排在队尾很悠闲。
隔壁派出所出来辆板车，肖小丽垂头丧气跟在后面，神态显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