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然是块老姜
流钰不知为何愣了会儿，随即便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神仙的命格变数皆由天定。”
“有情人却不能成眷属，实在是令人惋惜。”
“有天庭条例在，谁都无法忤逆。除非有贵人相助。”
“贵人？”
“当年九天玄女也爱上了一个凡间的男子，最后受尽了天刑，被天帝打落诛仙台，不过……”流钰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黎音，“你师父救了她。”
黎音不由扬眉，脑中闪过英雄救美的画面。
“九天玄女亦是上古上神，同君上并没多少交情，可当年玄女在即将被打落诛仙台时，君上突然现身，竟在天帝前替她求了情，这才给了她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
“师父心怀正义，遇到这类事自然要出手。”
“你懂什么。”流钰不屑睨了她一眼，摇摇头说，“要知道，那时的九旻神君，早就超脱六界之外，不问世事多年，可那次的突然出现，令整个天界都为之轰动，也因此，有很多人都纷纷猜测君上当时出手相救的原因。”
黎音顿了顿，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嗅出了八卦的意味。
“咳咳，不过，本仙君觉得不可能，君上清冷矜贵，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是当年……”流钰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当年什么？”
流钰面色缓缓沉下，忽然看向面前的人：“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是凡人修炼成仙，可我却查不到你身为凡人时的命格。”
被他这一问，黎音也忽略了他是在转移话题，面露惊奇。
“不知道为什么，凡间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
流钰见她眉毛紧皱，心下不由一沉。为什么？这只能说明，她本就不该是凡间之人。既然那时就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妖？仙？灵？还是魔？
“别猜了，显而易见，本仙女是天赋异禀。”
流钰不可否认地点头：“嗯。在拔毛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
诛仙台传来一阵惊呼，两人忽然都不再说话。
黎音转头慢了，只瞥见凡人女子的一边衣角。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玉霖仙君身形闪动，跌跌撞撞地跑向诛仙台，发疯似的冲开众仙人的阻拦，来到女子坠落的地方，起身便是一跃。
银色的屏障无声地在诛仙台四周架起，玉霖仙君被震了回去。
“玉霖仙君，无视天规私自将凡人带上九重天，可是重罪。”撤去屏障，太子清夜缓缓走出人群，身后是一脸震怒的天帝。
“为了区区一个凡人，你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么！”天帝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简直是胡闹！”
“呵……胡闹？”先前爆发的情绪似在一瞬间压制，玉霖仙君渐渐冷静下来，面如死灰，话语里却是不甘与讥讽，“我与她本就两情相悦，是你们容不下她，是你们，害死了她！”
他浑身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攥紧，用尽全力砸在了诛仙台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明明什么都没错，她是无辜的……”
“不，她错了，错在不该爱上你。”清夜看着他，语气透出一丝同情，“身为仙君，你应该更清楚天庭条规，怎可明知故犯？”
“天庭条规？”玉霖仙君放声大笑，一把扯下了发冠，“是啊，我错在不该当这个仙君……这个身份，到头来居然害死了她，对，害死她的人是我……是我！”
玉霖大喝一声，整个诛仙台顿时晃动起来，周遭顿时风起云涌。
“玉霖！”
“他要疯了。”黎音淡淡地下了结论。
身边的流钰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冷静表示出惊讶。
虽说这情节有点老套，可这种年纪的姑娘，看到这种苦情戏不应该都哭两下吗？
“以玉霖仙君的实力，他能将诛仙台毁了吗？”
“当然不行，你当诛仙台是面粉做的吗？”
“嗯，等我以后有实力了，一定将它拆掉。”黎音沉声说着。
什么诛仙台，专门拆散一对对的眷侣。
“你若是真把它给拆了倒也好，不过，天帝定会让人再修一个。”流钰冷笑道，“难不成，建一个你拆一个？”
听了他的话，黎音轻飘飘一笑，低声呢喃：“为何不行。”
她何尝不知道，出错的根本在于那些束手束脚的天庭条规，不过这些条规威胁不到她，所以方才说出的话，她便也只是说笑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即便身怀正义，可毕竟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火烧到了自家屋顶。
世态炎凉，冷暖自知，不知何故，她似乎一向淡漠。
“你不知道吧，本仙女再过个千把年就要升上仙了。”黎音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看向流钰，“你就静待本仙女荣升上神吧，到时候请你喝酒。”
“呵，就你，才区区一千多年的修为还上仙？且不说寻常仙人修成上仙需要万把年，你知道上神之位有多难修炼吗？”流钰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即便是他这种天分高的，也修炼了整整十几万年。
见他神色有疑，黎音微微笑了，掌心凝聚仙力：“你不信？”
她掌心的强光刺得流钰别开了眼，即便嘴上不说，流钰心中却信了几分，此回见面，他早就感觉到她仙力大涨，说不定倒还真能被她混成个上仙。
流钰内心暗自叹息：果然，名师出高徒。
“若是真的渡劫成功升为上仙，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你师父，教导有方。”
收起仙力，黎音勾唇：“那是自然。”
诛仙台的这出戏最后以玉霖仙君殉情失败而告终，天帝封了他的仙力，将他打入天牢，还加受了二十道天雷。
黎音问过流钰，二十道天雷是怎样的威力。他摇头只说和渡劫时的天雷比，力道差远了，但话说回来，好歹也是二十道天雷，凭玉霖仙君如今的法力，能扛得住十道已然是不错了。
半死不活。
天帝果然是块老姜。
不过若干年之后，黎音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位是比天帝还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