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几多欢喜几多愁
说话间,天色倏地大变,大风咆哮着,格蕾丝连忙伸手压住裙摆。
“暴雨马上要来,不如去餐厅坐坐。”麦考夫·福尔摩斯指着身后的法餐厅,“前不久新开的,味道很不错,主厨是法国人。”
“我没问题。”格蕾丝道。
跟随着麦考夫走进餐厅,玻璃门隔绝掉屋外的冷空气,格蕾丝理理被吹乱的头发,幸而没戴帽子,不然那一幕完全没法想象。
夏洛克走上前拉开椅子,待格蕾丝坐下,他方才落座。
麦考夫看向自家脸色臭得要死的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他几百万英镑,沉默不语代表着赞同,传教士带回来的华国书上记载的,擒贼先擒王,相当好用。
坐在椅子上,麦考夫·福尔摩斯对自己弟弟的形象简直大有改观,仿佛是判若两人,真不知道华生小姐是怎么调教的。
从小看着长大还没见过,他对哪位女士这么绅士,他怀疑臭弟弟是不是换了一个人,眼前的人只是披着夏洛克外皮的陌生人。
各自点上餐食,等餐的过程中,隔着一道玻璃,密密麻麻的黄豆大小的冰粒子,在大风的作用下砸向玻璃。
“咱们伟大的福尔摩斯大侦探曾经说过。”麦考夫稍作停顿,看向坐在对面的夏洛克。
没成想,吃到狗粮,这小子殷勤的给喜欢的女孩子端茶倒水,忙活的好不热闹,对他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格蕾丝看向麦考夫,双目闪烁着光芒,好似在说,快说说呗。
夏洛克瞪了眼,无聊的死胖子。
麦考夫不紧不慢地说:“他说,爱情是感性,推理是理性,作为合格的侦探,他决定断情绝爱。”
格蕾丝看向身旁的男人,确实是他能说的出来,不意外毫不意外。
“那是我年少无知随意胡诌。”夏洛克慌乱的解释,“当不得真。”
“哦,是吗?”麦考夫淡笑道。
“当然。”夏洛克用眼神警告对方的,让其别再乱说话。
麦考夫点头,眼神看向喝水的女士,“今年或许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咳咳,格蕾丝慌慌张张放下手中的杯子,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刚刚还在吃瓜,不料竟然收到回旋镖。
“没事吧?”夏洛克将手帕递过去。
“没事。”
这顿美味的法餐格蕾丝食不下咽,最终草草结束。
与此同时,在医院陪着女友的华生医生,正在经受严峻的考验。
巴茨医院是所有伤兵离开战场,回来伦敦治疗的指定医院,院里走道上很拥挤。
肥胖的护士脸上尽是不耐烦的表情,没什么可以开心的,从开战以来,她们的工资没涨,每天任务量倒是增加,每天没日没夜的,再不涨工资罢工得了。
“下一位。”胖护士翻个白眼,嘴里嘟囔着,“死肥猪。”
华生和爱玛吃力的扶起肥胖又虚弱的中年男人,那是爱玛的父亲,一个体重有五百多斤的中年男人。
走进诊疗室,小小的椅子容纳不下爱玛的父亲,华生只好找不友好的护士借来板凳,坐下时身上的肉一晃一晃的,木制的板凳四根细长的木棍支撑着,感觉稍有不慎会四分五裂。
巨大的腰腹,细长的的双腿,某一瞬间华生觉得他像是一只平安夜里的火鸡,以前在医院见习华生没见过肥胖病人,对此经验很少。
一想到瘦小的爱玛,要独自照顾体重是她好几倍的父亲,华生便忍不住心疼,他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搞定,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出听诊器,放在爱玛父亲的胸口,打趣道:“嗨,朋友你该减肥,我都听不到你的心跳。”
“医生,我爸爸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爱玛焦急的询问。
华生拍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别说话,会影响医生判断。”
医生眉头紧锁,十分钟过去,听诊器里依旧没得到有效值信息,患者厚重的脂肪,严重阻碍诊疗结果。
他摘下听诊器,表情严肃,“抱歉,先生,我这边不能为您开出有效药方,建议您先减肥,再过来治疗,您的肥胖已经严重影响到您的健康,现下用听诊器没办法为您诊治。”
爱玛的父亲当即动怒,握着的拳头捶向桌子,桌面上的物品跳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不健康的红色,“庸医,你怎么不早点去死,要我减肥别做梦了。”
站在门口的胖护士,闻言立马走过来,双手抱臂打量着爱玛的父亲,“老东西,你胡诌什么玩意,长着一身肥肉,还好意思埋怨别人,垃圾玩意儿。”
华生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连忙道歉。
“我没错。”爱玛父亲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医生都是骗人钱财的,几粒白药片能治好病人,我信你个邪。”
“呵呵,有本事你别来啊。”胖护士嘲讽道。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死丫头为了讨好情郎,非让我来,”他的大手伸向爱玛的手,狠狠地拧了一下,“傻子才会送让门任你们宰割。”
爱玛捂着红肿的手背,眼里泛着泪花,出门前说好的检查治病,怎么突然变卦,这以后还让她怎么面对华生医生的好意。
“老子要回去。”他费力挣扎起身,很可惜屡屡失败,最终还是在华生和爱玛的帮助下起身。
摇摇晃晃喘着粗气离开诊室,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不过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了些什么,看表情绝不是什么好词语。
走道里来来往往的病人躲避着,迎面而来的大胖墩,生怕被讹上。
身后的华生和爱玛情绪都不高。
爱玛愧疚地说:“华生医生,抱歉,出发前我已经跟父亲做过思想工作,没想到他依旧如此固执。”
“正常,很多中老年人都一样,宁可信任偏方,也不愿来医院做治疗。”华生带着浅笑温和地说,“不过医生说的没错,你父亲是该减肥,现在肥胖严重影响到他的心脏,要是不及时治疗,恐有生命危险。”
“哎,要整如此,也是他命该如此,”爱玛叹口气,长久以来照顾固执的父亲,她精疲力尽,“不是我冷血,而是他压根不理解,一旦吃乱点,他会在家乱发脾气,把家砸得乱七八糟。”
后续的爱玛不敢说,要是喝点酒,那会更糟糕,母亲和俩个妹妹半年前离开家。
其实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往的他温文尔雅,在大家的反对声下,供她上大学,这也让她在失业潮下保留一份体面的工作。
原本想隐瞒家庭具体情况的爱玛,最终还是决定不应该骗人,她前几任男友,也是了解她的家庭后消失不见的。
华生医生很好,他值得更好的女子,而她的家庭配不上优秀的华生医生,要是没有父亲这个累赘就好了……
一阵冰雹过去,医院外路边变得泥泞不堪,爱玛上前扶住父亲,慢慢往外走。
华生跟着上去扶住另一边。
“滚。”爱玛父亲一把推开华生,“晦气的东西,离我远的。”
爱玛看眼华生,心中不舍,“华生医生,帮忙叫一辆马车。”
医院外大大小小的马车等候着顾客,华生特意挑选最大最舒适的马车。
有了马车夫的帮助,爱玛父亲顺利坐上马车。
爱玛站在马车上说:“华生医生,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后会有期。”
马车渐行渐远,华生明白爱玛的意思,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心里闷闷的,他可怜的爱情,才不过一周,便结束了。
再也不想帮格蕾丝跑河对岸的美交所。
华生失魂落魄坐上马车返回贝克街221号,又失魂落魄走上楼去,所有的欢笑与他无关。
安娜手扶着大门,看着里去的华生不解地问:“怎么了?”
“安娜,刚刚是谁按门铃的?”哈德森太太尖锐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安娜边走边说,“是华生医生,他的心情似乎很差。”
“约翰回来?我去看看。”格蕾丝问道,不应该呀,怎么没来要礼物?
夏洛克帮着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叠放好抱在怀里。
“需要帮忙吗?”
“小菜一碟。”
哈德森太太按耐住想笑的心情,“华生小姐,是要让福尔摩斯先生表现表现。”
“华生小姐,谢谢你赠送的围巾,简直太完美了。”安娜举起手中的围巾,她还从未用过价格高昂的羊绒围巾。
“不客气。”
走了无数回的楼梯,哪怕是怀里的物品有些遮挡视线,福尔摩斯照旧不会踩错,一层有多少台阶,转角需要走几步,他记得牢牢的。
“注意脚下,”走上前的格蕾丝不断往后张望,“要不我还是帮着拿点吧?看着很不安全。”
“格蕾丝,要相信我的能力。”
福尔摩斯醇厚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不自觉的信服,格蕾丝踏着轻快的脚步上楼。
路过两人的合租房,外门锁着,没有声音传出来,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心情突然糟糕,难不成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