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昔日情分
陆凝霜听说姬无患被太后传召心中非常焦急， 她本想着在凤仪宫请完安后再去寻姬无患，不料王后竟然邀众位姬妾一同赏花，陆凝霜无奈之下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御花园。
长街是姬无患回碧霞宫的必经之路，陆凝霜扶着宫墙翘首而望。
“陆姐姐，你是在等我吗？”姬无患看见陆凝霜飞快地朝自己跑来，心中的郁结便少了一半。
陆凝霜点了点头，急忙走上前去搀扶着她。
“你的腿怎么了？”陆凝霜问道。
姬无患道：“不小心摔着了。”
“我昨晚见碧霞宫火光冲天，十分担心，若不是宫禁我便去瞧了。”陆凝霜握着姬无患的手道，“今天一早我便遣宫女去你宫中，听说你被太后宣召，所以便候在此处。”
“多谢姐姐关心。”姬无患感动地说道，“许久不见，姐姐气色越发红润了，妹妹替你开心。”
陆凝霜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乐天知命罢了，有方寸之地容身，一粥一饭裹腹便知足了。”
“乐天知命——”姬无患默默念叨着，“自古以来，像我这样由嫡作庶的女子全都早早离世，无一例外。”
“妹妹不要乱说。”陆凝霜安慰道，“至少大王还是看中你的。”
姬无患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心中暗道：大王若是真看中我便会力排众议立我为后，不会逼着我陪他演一出让贤的戏码，来保全他的贤名。
“我被太后禁足了，恐怕要很长一段日子才能与姐姐相见。”姬无患黯然地说道，“如嫣，如梦和婵儿虽然是我的从媵，但她们现在只与王后亲近。大家都看得分明，一个只有恩宠，没有子嗣的嫔妃是没有前途的。唯有姐姐一如既往地对我。”
陆凝霜道：“不要说这些了。我若不是得妹妹提拔，怎会被大王注意到呢？虽然我依旧不能入他的心，但是他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不是元妃姐姐和陆美人吗？”王后领着一众嫔妃，浩浩荡荡地朝二人走来。
姬无患与陆凝霜相视一眼，待众人到齐了，便给王后行了礼。
王后殷勤地扶起姬无患，道：“元妃姐姐行这么大的礼，可不是折煞本宫吗？”
崔雪瑶挺着肚子，笑道：“王后娘娘听说太后赏了元妃姐姐禁足，花也赏不下去了，元妃姐姐您看王后多担心你啊！”
姬无患了解崔雪瑶的脾性——谁对她有利用价值她说话就向着谁，并且语不欺人死不休。
姬无患对她也算习以为常，索性笑着点了点头，道：“王后是六宫之主，仁义贤德。难为崔妹妹大着肚子还要陪着跑来跑去，算日子也快生产了，你对本宫的关心也不亚于王后，本宫实在感激你。”
崔雪瑶正要接话，可小腹一阵绞痛，羊水顺着大腿流了一地，吓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王后到底年轻，见此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王后娘娘，崔容华的羊水破了，恐怕马上就要生了，长街离凤仪宫最近，不妨让崔贵嫔去凤仪宫待产。”姬无患提示道。
“来人啊，抬她去凤仪宫偏殿。”姬珩大声吩咐着。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崔雪瑶抬到凤仪宫，桑吉早在凤仪宫中听说崔贵嫔即将待产的消息，早早地便遣人通知大王、太后和御医。
稳婆和女医都在崔雪瑶的承欢殿中，赶到凤仪宫尚且需要些时辰，在场的女眷中均是未生产过的，谁也没有经验。
众人怕惹上事端都不敢上前。姬无患见崔雪瑶实在可怜，便从锦囊中取出一片红参，走到崔雪瑶床前，叮嘱道：“崔容华，把这片红参含在嘴里。你不要怕，它不会伤了你的孩子，只会补充你的体力，让你更有精神。”
崔雪瑶狐疑地盯着姬无患，紧紧地抿着嘴唇，疼得直打滚。
“你放心，这么多姐妹看着呢。”姬无患扶着崔雪瑶的头安抚道，“我不敢害你的。我母亲生产的时候也含过红参片。”
崔雪瑶将信将疑地轻启双唇，姬无患立即将红参片塞到崔雪瑶口中，姬无患道：“你不要扭动了，双腿打开，下身用力你尝试一下……”
崔雪瑶此时此刻也无暇多想，便任由姬无患安排。
姬无患只依稀记得母亲生弟弟时便是这样的动作，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一点也不清楚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女医还没有过来，眼见崔雪瑶疼得死去活来，姬无患只好掀开被子看一看……
瞬间……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姬无患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腿软。
桑吉悄悄来到王后的身边，将她拽出偏殿。“王后娘娘，这崔容华现在生死一线，医女和接生婆来之前，您不要进去。里面那位，愿意折腾便由她折腾，左右出了事与我们无关。”
姬珩无声地点着头。
“我看到他的头了”姬无患对着崔雪瑶说道，“你再加把劲儿。”
姬无患焦急地等待着，她知道自己此时骑虎难下，若是崔雪瑶有了闪失自己又难免招人口舌。
陆凝霜曾是宫女，跟着宫里的嬷嬷给妃嫔接过生，她走到姬无患身边道：“妹妹，见到孩子的头说明胎位正，崔贵嫔会度过这一劫的。”
姬无患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若兰若菊，你们再去催一催。女医和稳婆到底怎么了？”
“元妃娘娘，老奴来迟了请娘娘恕罪。”稳婆一瘸一拐地赶到现场，手臂缠上绷带吊在脖子上。
姬无患见她狼狈的样子，问道：“你这副样子如何接生？”
“老奴是死罪，昨日在上树摘杏子吃跌了下来，不慎摔断了胳膊。”稳婆道，“娘娘老奴尚有口气，尚且能对付着。”
医女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奴婢死罪，奴婢昨日贪酒，不慎从月台跌了下去，现在手腕扭伤也无法接生……”
“啊！”崔雪瑶尖叫着，“你们两个废物，等本宫生完孩子，定剥了你们两个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