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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雨流狂落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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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间,路明非向柳淼淼道谢后,急匆匆地冒雨跑进楼。

    他的鞋里全是浑浊的水,说不定随手一摸,还能摸出一串水草或者些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皓月跟在后边,抖了抖伞,无语地看着他,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又转头望向楼道尽头四方开口的小窗。

    雨幕一片连着一片,简直可谓是如烟如海,三米之外连看人都只看得见模糊的影子,真是“白”到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门前把伞收起,竖在身侧,林皓月转头望向路明非,“回家吧,去和家里人过三天假期。”

    “不能来找你吗?”路明非可怜兮兮地问。

    林皓月打开门沉默着走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正准备关上门,却被路明非拉住了,“那个……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

    他有些慌张,语无伦次,“你人很好啊,找谁都能帮你啊,怎么回事啊?虽然下暴雨,但三天假期有什么不好的啊?好吧好吧可能一个人呆着有点孤独,但是我可以来陪你,可以吗?”

    “回去吧,回见。”林皓月缓缓说,伞竖在两人之间,像是一道屏障,又像是一层隔膜

    “你会理解我的……”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呢喃了一句。

    “我知道我不讨喜啊,我也没抱过太大希望,但也不用……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吧。”路明非低着头,微抿着唇,

    “我……”他低声说,“也可以陪你做不少事情的啊……”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头。

    “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需要你拯救的哦,我也只是曾需要你的一个过客而已,但你不需要我,你可以需要任何人。”林皓月轻声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名字。

    上杉绘梨衣、夏弥、楚子航、源稚生和源稚女、上杉越、老唐……

    他要拯救的人很多,但他都没能抓住他们。

    一次又一次的下坠让他愈发脆弱,哪怕是以后他真的拥有了称霸世界的力量,他也依旧只会是个衰仔。

    “一边愤怒得想要报复世界,一边又害怕得想要跑远。”

    这句话是原书里用来形容芬里厄的话,但放在路明非身上,竟也出乎意料的合适。

    他只敢沉浸在回忆里,他永远看不见现在和未来。

    所以他要快快长大啊,长大到能够保护住所有他想要留下的人。

    “不是……”他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地吼,“不是!你很温柔人很好!我不配和你们这种人站在一起!我……”

    话没有说完,林皓月轻轻把食指按在他的唇上,“你这不就站在一起的吗?不必自卑……”

    “那是因为你愿意让我站在你身边啊……”他缓缓说,眼神迷惘。

    ”淡得如白开水一样的时光,是你喜欢的吧?”他没有接话,反而又问道。

    “喜欢。”路明非轻声说,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

    一个安稳的家,就能把一场狂暴的雨变得温和如水,一个心爱的人,就能把一条长长的路变得短若半指。多平淡的日子啊,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就去做一个淡如白水一样的人吧,何必披上伪装呢?”他轻轻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抚去,直到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眸。

    “会有人爱你的,只是当那个人来临时,你不要辜负她,就像你也不想让人辜负你一样。”林皓月轻轻放下手,微醺的眼眸里仿佛有波纹缱绻,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孩。

    “回去吧。”他又说。

    “你要去干什么?”路明非梗着脖子,用脚别住门,竟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出奇的强硬。

    “不干什么。”林皓月反问道,“下暴雨,我能有什么要干的吗?”

    “我不知道。”路明非缓缓说,“但我有点害怕。”

    何止是害怕呀,路明非在他的眼前颤抖着,浑浊的瞳孔第一次变得淡如清水,“有这么害怕?”他轻声问道。

    “不知道。”路明非颤抖着说。

    这……恐惧得有点不正常了吧,路鸣泽么?林皓月皱了皱眉,路鸣泽干嘛呢?干嘛让路明非感到恐惧来阻拦我?

    “回去,我没什么事干,三天后见。”他的语气逐渐强硬,开门,把路明非拎出去,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转头回来,又关上了门。

    “干什么呢?”林皓月转过头,突然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他并不太欢迎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摇晃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在里面浮动。

    他又点了一把火,火在冰块和水上燃烧,随即一口吞了下去,喉结滚动,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把另一杯推向林皓月,微笑着,瞳孔里跳动着戏谑。

    “三分之二的百利甜酒,和三分之一的生命之水,能烧暖胃的饮品哟,喝一杯么?”他笑着说,朝林皓月递了递高脚杯。

    林皓月坐下,拿起,点火,却只是微微抿了一口,眉角挑了挑,生命之水可不是他现在这种普通的人体能直接一口闷的,“我还是算了。”他淡淡说。

    “真是遗憾。”路鸣泽摇晃着空空的酒杯,似是惋惜地叹道。

    林皓月没有接他的话,看着漂浮在酒面上的火苗,向他问道,“路鸣泽,你操控路明非感觉恐惧,让他来阻挡我,干什么?”

    路鸣泽没有说话,打了个响指,变戏法似的,酒瓶里又出现了一杯生命之水,他点上火,火焰空空地燃烧着,他没有喝,只是转向林皓月,轻轻地笑着,

    “不是我啊,哥哥他可是世界之子啊,怎么会需要我操控他呢?”似乎是有点嘲讽的语气。

    “是哥哥自己想阻拦你。”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地说,“他是个太缺爱的人啊,你给了他尊重与爱,却又要突然离去,他的心,会把你拦下来的。”路鸣泽的眼里跳动着说不清的情绪,又将生命之水一饮而尽。

    “这么神奇?”林皓月的身上泛起点点金色的微光,额头上亮起一个淡金色的长枪纹路。

    “你要走了。”路鸣泽又喝了一杯,向他递了一下酒,“再见。”

    “在卡塞尔再见。”他又缓缓说。

    “什么……”林皓月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解离成片片金色的碎块,缓缓消散于空中。

    “意思……”他的手空空地举着,突然感觉有点想死。

    楚子航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车上的人,虽然这人他认得到,但这是什么情况?鬼魂?瞬移?

    他才刚刚和楚天骄发完火,正在调整心情,却突然来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在这个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迈巴赫上,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变为乘客?

    至于楚天骄……

    嚓。

    一把刀被林皓月堪堪避开,刺穿了迈巴赫的车门。

    好吧,我想死和我的身体不想死是不相冲突的吧。

    “你是谁?”楚天骄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把刀又拔出来,脸上满是审视与警惕。

    他心里本就复杂,想要多和儿子解释一下,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心下烦躁,这下刚好来了个靶子,正好让他发发火!

    “我……”林皓月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难道说我是能预知未来的佛祖,来此助你们大败妖魔么?那还不如说我是秦始皇!

    脑袋急速飞转,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挽住了楚子航的脖子,楚天骄看到,差点应激性地出刀。

    “我是你儿子的朋友,我叫林皓月。”语毕,楚天骄狐疑地看着他,又望向自己的儿子。

    “儿子,他是……”

    “校友。”楚子航缓缓说,调整着呼吸。

    他完全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校友变成有超能力的家伙?废物老爹变成持刀凶徒?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啊?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

    又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还没发生什么,不就是校友有超能力吗?完全可以接受!但是自己老爹……回去必须好好盘问一下!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问一下林皓月是什么情况,“你……”话到嘴边,卡了壳,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朋友会瞬移,多少还是有点魔幻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林皓月却耸耸肩,“没事,我们是一个小队的。”

    “谁跟你是一个小队的?”楚天骄没好气地说道,把刀横着,脸上满是警惕,迈巴赫在空旷的车道上前行,却被突然踩了一脚刹车,急促地刹在了半路上。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林皓月心下了然,这是已经进了尼伯龙根了吧,四下都是空无一人。

    “你什么……”“意思”二字还没说出口,他似乎是看见了远处铺天盖地的黑影,瞳孔骤然一缩,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

    他一言不发,直直的踩住油门,迈巴赫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化为黑色的弧光。

    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很低,但却又宏大庄严,如同青铜鸣响,回荡在这个小小的车里。

    男人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把刀捏在右手上,左手捏住方向盘,冷厉紧绷得犹如钢铁。

    黑影簇拥着,追逐着,跟在迈巴赫背后,仿佛一条庞大的黑龙,而龙头就是飞驰的迈巴赫。

    他们先是轻轻叩响车门,同偷子入室盗窃一般,总要先敲敲门以知晓家中是否有人。

    但又不一样,若是有人,偷子多是假装认错,迅速远遁,但是死侍则是开始兴奋,疯狂地扣住车门,仿佛把自己钉在了车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这是哪里?”楚子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尖叫的声音。

    楚天骄一把把他拎到副驾驶上,看都没看林皓月一眼,像这种蹭车吓人的家伙,就自求多福吧!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别怕……儿子!”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不是恐惧自己会不会死,而是恐惧自己儿子生命安全!

    “系上安全带!”他低声说,把刀横在手上,窗外银色的光照进来,在刃上反射出的光华仿佛流水一般清澈。

    黑影围绕着迈巴赫尖啸,仿佛无数的死神围绕在垂死者身边,带着无数双赤金的瞳孔!

    楚子航缩在角落,头痛欲裂,各种各样比梦魇还荒诞可怕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灭,五光十色的线条在脑海中交织,扭动成一股股血液。仿佛是诡奇的群蛇苏醒,向他低诉太久远的历史。

    “那是‘灵视’,你的血统正在被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的。”

    还是那一句话,林皓月缓缓抿了一口生命之水——那是路鸣泽在他走的时候一把塞在他手里的——现在他微抿着,脸上沾染了几分酡红,他简直像是在看什么演过无数次的现场表演,能够完美地预判演员的下一句话。

    “喂,小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儿子带出这个鬼地方?”楚子航还在蜷缩着,楚天骄却转头,向他低低地问道,脸上冷汗津津。

    我记得没有我的戏份啊!林皓月心说,又大喝了一口,却被那辣喉咙的感觉呛得连连咳嗽。

    楚天骄看见他在喝着什么东西,一脸酡红,他几乎无语了。

    “还有吗?”他问,但脚上却毫不含糊,油门到底,昂然加速。

    “你可是司机,不能喝。”林皓月揶揄地说。

    “他妈的这个时候还看毛线司机不司机的啊!再等会儿要他妈变死机了!”他骂着,前方仿佛只剩雨水,漫过了天地,揉碎了光影。

    “没了。”林皓月一口饮尽,将杯子砸碎在车窗上,对着外面的死侍微笑。

    楚天骄看着,有些慌了,“喂,你不是醉了吧?快给我说一下你有没有把我儿子带出这个鬼地方的方法啊!靠!”

    “没有,我也是被拉进来的。”林皓月摇摇头,指尖划过车窗,死侍伸出手,狂暴地拍打在窗上,仿佛是恶鬼从地狱里来,要抓住天使的手。

    “靠!”楚天骄几乎是暴怒地吼道。

    楚子航缓缓抬起头来,神色之间满是迷茫,“这是怎么了?我们……是要死了吗?”

    楚天骄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缓缓说:“儿子,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楚天骄弓着身子,对楚子航说:“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以为你疯了。”

    他缓了缓,又接着说:“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最好晚点明白这一切。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但今天接到你的消息……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

    “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要想在儿子心里树立个人形象就得爷们一点,以前一直都没机会。”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牛一把么?也不赖!”

    楚子航没听懂,求助似地望向林皓月,楚天骄看见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和好胜心,发狠似地猛踩油门,迈巴赫到了极速,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危险的红区。

    但男人看也不看四周水银似的光,一言不发,紧紧地捏住刀柄,手臂上青筋跳起,散发出战士般的锐气与杀意,跃跃欲试。

    “儿子,看好了。”楚天骄说着,反手握刀,直刺车门,刀刃向后,暴露在如涛如海的雨里,成为了审判死侍的长矛!

    楚天骄在车里猛踩刹车,迈巴赫速度陡降,车轮锁死,在地面上高速摩擦,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又在一瞬间被雨水冲去。

    黑影来不及减速,撞上刀身,被拦腰斩断,划出一道黑红的飘带,散发出血腥的气味,但雨水又突然变大,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被雨水洗去。

    林皓月没注意楚天骄的小表情,反而是看着车外骤大的雨,若有所思。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启降灵,就被极大的离心力甩向车的另一边——动力超过了迈巴赫的极限,这辆被人施以尊敬的豪车现在就像陀螺般旋转,两点七吨重的车身撞开黑影,发出清脆的,骨骼破裂般的声音。

    车窗四下被涂满黑色的血液,又瞬间被银色的水流冲刷。

    简直就是地狱。

    高速的旋转里,楚天骄轻轻按住楚子航的头,那么温暖,让楚子航错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时候,他和男人还是一家。

    待到车整体转向一百八十度,楚天骄又松开刹车,一脚踩上油门,迈巴赫重新加速,沿着来路直冲回去。

    没来得及站起来的黑影被碾过,发出破碎的声音,站起来的黑影被撞飞,又泼洒开一片鲜血。

    楚子航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不敢相信他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别怕,死侍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楚天骄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和颤抖。

    “咚——”

    “嘶——”

    撞击声和车轮摩擦在地上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变大,一个黑影顶住迈巴赫,急速后退,但赤金的瞳孔仿佛在燃烧,又仿佛结了冰。

    迈巴赫还没把黑影撞开,楚天骄却突然呆了一瞬——黑影在他的面前爆开,化作铺天盖地的血雨。

    他张了张口,却感觉有点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后视镜看去,林皓月捂着头缓缓坐起,一双眼睛里分别燃烧出蓝色和紫色的光芒,唯独没有金色——但那双眼睛同龙族一样暴虐,一样冷漠。

    楚天骄有点难以置信的原因很简单,在黑影爆开前,他听见林皓月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听懂了——那个字是——“死”。

    即时生效,简直是神的旨意。

    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小屁孩居然强得这么离谱,按理来说,这么强的人,龙血纯度早该超标了吧,他怎么还能保持理智?

    楚子航也呆住了,看着眼前两个他很熟悉的人,一瞬间世界观崩塌。

    “那些……那些是什么人?打……打110!”楚子航有点畏惧地望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用。”林皓月缓缓说,“没用的,祂啊……已经来了。”

    “谁?”楚子航问。

    林皓月歪歪头,笑了,

    “奥丁。”

    楚天骄的手定在他的面前——他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巴。

    “你干什么?”他的神色有些难看,“为什么要说出祂的名字?祂能感觉到的!!!”

    “祂其实就在我们旁边了,你感觉不到而已。”林皓月笑笑,又突然提高音量,“喂!奥丁!该出来了吧!在他们面前装一下神还没什么,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吧。”

    雨幕缓缓散开,在车的前面展开了一片空间,又围在四周,银白色的,仿佛铜墙铁壁。

    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夹杂着马蹄声。

    一个黑影缓缓走来,牵着一匹巨大的八足骏马,带着一块金色的独目面具,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手拿弯曲如流星的长枪,带着碾压式的压力而来。

    “毕竟是很久的敌人了,”祂缓缓开口,“我想我还是要给你把遗言说完的面子。”

    “嘴上强可不是真的强,看看你那手上的力量是否像梦里一般快?”林皓月笑着,瞳孔里却仿佛结着霜,那么薄凉,却带着滔天的杀意。

    他从车上走下来,站在车边,楚天骄和楚子航也一并下来,站在他的身侧。

    他缓缓捋了捋衣襟,白色的风衣在空中猎猎作响,杀意在血管里如火般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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