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冷的女孩
院长沉吟了一下说道：“嗯说实话，我不相信。”
“那为什么还要问呢？”初七有些不明白，难道院长喜欢听故事？“还有，您为什别的事情都不问，单单要了解妖王的事情呢？”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说见到妖王半人马的人。”院长表情有些复杂。
“还有其他人见过吗？”初七有些激动，有同类了。
“嗯，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也说见过半人马。”初七能明显的感觉的到，院长提到女孩儿的时候，充满了慈爱。
“只有一个吗？”初七更关心同类的多少。
“现在加上你有两个了。”院长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回道。
“她是您的孙女或者外孙女？”初七试探性的问道。
院长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猜的，我发现您提到她的时候语气和表情充满了慈爱。”初七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院长仔细的打量初七的脸说道：“你还真是敏感，嗯应该说是超级敏感，我已经刻意保持平静了，你还能捕捉的到，你说的没错，是我的孙女。”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初七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同类的下落。
“和你一样，也住在疗愈院里。”院长有些无奈。
“看到妖王半人马算是病吗？”初七试探性的问。
“按常理来说算是，因为这不符合常理。”院长没有敷衍，很真诚。
一阵沉默
初七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院长说，实话实说话，太过于离奇，不说实话肯定会有漏洞的，有点儿头疼。
“咣当——”
“哎，你不能进去。”
随着小倩的呼喊声过后，三个穿警服的人推门而入，两男一女，领头的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满脸的疲惫，胡子拉碴，后面跟着一男一女比较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
“院长，您看他们硬闯进来，我拦也拦不住。”小护士急得直跺脚。
“没事儿，小倩你先出去吧。”院长冲小倩摆了摆手。
小倩有些不情愿，但是院长说话了又不能不听，只好翻了领头的警察一个大白眼，转身出去了。
“陈警官，我正在给病人做诊断，你们能过一会儿再来吗？”院长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院长，我们还有很多案件要处理，现在初七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案件，我们需要他提供一些重要的线索。”陈警官字正腔圆的说。
“可是我要诊断过后才能确定病人适不适合被你们询问啊。”院长也不让步。
“这样吧，我边询问你边诊断，这样大家都方便，病人人也不用被询问两次。”陈警官说完也不等院长同意，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院长旁边儿，小女警见状，连忙掏出了一只录音笔，夹在了初七的衣领上，小男警察也掏出了笔和本子准备开始记录。
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言语了。
“你好，初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全局的探长陈宏雨。”陈警官盯着初七说道。
初七认出了他们，就是昨晚在花马街跟他说话的那三个警察。
“我犯了什么法了吗？”初七开始装傻。
“你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吗？”陈警官缓缓的说道。
“我不记得了，只是一睁眼就躺在这里了。”初七对陈探长印象不太好，不想太配合。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昨天晚上在步行街用铁锹打伤了一个小伙子，又跑到了禁地花马街，然后对着花马街说了一通话就晕倒了。”陈警官语气生硬，没有一丝感情。
“然后呢？”初七见没了下文连忙问道。
“然后你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陈探长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信不信初七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我在街上走，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初七接着装傻，反正他也是公认的傻子。
“你不要跟我们兜圈子，我告诉你这是一间限制性病房，如果你不交代清楚的话，别想离开这里，门口24小时有人把守，和监狱没什么区别。”陈探长表情严肃，目光冰冷。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傻子。”初七盯着陈探长，没有一丝怯懦。
“我现在看你不像是个傻子，你头脑很清晰。”陈探长盯着初七的眼睛看。
“行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保证好好配合。”初七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决定实话实说，反正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自己被诊断成精神病的话，又没钱治，就只能放了他。
“好的，那我开始问了，此次询问我们会全程录音录像，请你谨慎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乌鸦电车站外的监控拍摄到你是在乌鸦电车到来之后才出的车站，肩膀上还带着两只乌鸦，请问乌鸦电车为什么没带走你，那两只乌鸦是怎么回事。”陈探长仔细观察着初七的表情，看他有什么情绪变化。
“我事先声明，保证说的是实话，信不信那就由你们自己了。”初七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道。
“你说吧，只要是真话就行。”陈探长催促着。
“嗯这要从昨天黄昏说起，我饿的不行了，想出去找吃的，迎面碰见一大批三个头的怪物，把我给咬了，就在我要死了的时候，一辆有轨电车行驶了过来，三头怪物都被吓跑了。
我回到车站，有轨电车里飞出两只乌鸦，乌鸦说带我去棉花巷见一个人，并且说可以保护我不被怪物攻击，于是我就跟他俩往南城走。
走到步行街的时候，两只乌鸦碰见了伤魂鸟，被打跑了，我失去了保护，被大批的三头怪物与蝙蝠攻击。
我跑到一个巷子里，找了一把铁锹，又冲了出来，就发生了在街上打伤黄毛小子的一幕。”
初七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
空气是安静，
每个人都不说话，
应该是被这一连串的疯话给说糊涂了，
“那不对啊，你在车站外被怪物咬了，说明你不是怪物吧的对手，为什么到步行街了就能凭一把铁锹脱困？”陈探长提出质疑。
“乌鸦临走的时候教了我一句咒语，我发现配合咒语就可以打退妖群。”初七知道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疯话，所以毫不隐瞒。
“乌鸦会说话本身就不合理，它们居然还教你咒语？你能告诉我那咒语是什么吗？”陈警官一直盯着初七的眼睛看，并再次提出质疑。
“乌鸦乌鸦，唔哩哇啦。”初七说完了，扫视每一个人的脸，两个小警察差点儿笑出声来，院长是一脸的懵，陈警官表情最为复杂，可能是没有在初七的表情里发现说谎的蛛丝马迹。
空气再一次安静，
陈警官用双手搓了搓脸，
将脸埋在双手里，沉默了几秒钟，
缓缓抬起了头，转头看院长问道：“院长您怎么看？”
“根据心理学微表情诊断，他没有说谎。”院长笃定的说。
陈探长愣了几秒：“好吧，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你在步行街为什么要打伤那个染黄头发的小伙子？”陈警官再次盯着初七的眼睛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我被妖群追赶，黄毛他们几个人无故挡路，如果我不冲出去就会被更多的妖怪围住，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初七还是实话实说，他知道跟一个探长与院长说谎的话，大概率会被识破。
“那请问你抡铁锹能打伤妖怪吗？”陈探长似乎有点儿适应了这种天马行空。
“我毎喊一次咒语，就会从身体里发出红光并蔓延到铁锹上，这样碰到的妖怪就会被打散，变成一股黑烟。”初七用手做出烟雾状。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去花马街，你在花马街说的妖王半人马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的铁锹为什么会裂开，你又是怎么晕倒的。”陈探长一口气说完，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我是被妖群追的，慌不择路才跑到了花马街，然后你们就来了，正当我决定跟你们走的时候，妖王半马人手持弓箭，带着一群妖怪，走了过来，一箭射裂了铁锹，又一箭将我射晕倒，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初七说完，松了一口气，反正都说完了，爱咋滴咋滴吧。
“你对着空气说的那些话是跟妖王说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妖王？”陈警官还是不甘心的问。
“没错那是我在跟妖王对话，是两只乌鸦告诉我妖王是半人马的。”初七明显看到了探长的无奈。
“那妖王跟你说了什么呢？”这时候院长按耐不住的问。
“妖王说他忘记了昨天，他很悲伤。”初七发现，院长只对妖王感兴趣。
“那他还说了什么？”院长接着问。
“他还说他的箭叫回魂箭。”初七盯着院长的脸，看他的反应。
“那你被箭射过有什么感觉？”院长语速开始变快，看样子是迫切需要答案。
“感觉？当然有了。”初七现在还心有余悸。
“是什么？”院长急促的问，其他三个人看着失态的院长，都满脸的狐疑。
“就是几百辈子的悲伤。”初七转头看向窗外，悠悠的说道。
院长缓缓的靠到椅子背上，面色苍白。
“那乌鸦电车长得什么样子，车上都有什么，它最后去哪了？”陈探长好像是刚想起来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赶紧问。
“它跟普通的观光电车一样，车身挂满彩灯，放着八音盒的音乐，车里全是彩光什么也看不清，放下两只乌鸦后就走了，刚走几十米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初七没有说镇魂者的事儿，怕警察会觉得他跟乌鸦电车是一伙的。
屋子里又一次沉默，
该问的都问了，
又好像什么也没问，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陈探长愣了半晌，转头看着院长说道：“院长您有诊断结果了吗？”
院长拿起了桌子上的病历本和笔，一边写一边说：有了，是精神分裂妄想症，他的状况不适合继续接受询问了，你们也不能强行关着他。”
“那不行，他牵扯的乌鸦电车案，太过重大，我已经申请了特批，必须关押。”说完，小女警察递过来一份文件，陈探长接过来直接递到了院长的手里。
院长愣了一下，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过后又将文件还给了回去，说道：“既然安全局已经有特批文件，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把他关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面，这样不利于治疗。”
“这个您放心，我们给他准备了一只电子手铐，只要出医院就会报警，他可以在疗愈院的范围内，自由活动，您看这样可以吗？”看样子陈探长是有备而来的。
“没问题，感谢你的理解。”院长欣慰的点了点头。
陈探长，转过头看着初七说道：“不好意思，你都听到了吧，问题远比你想象的严重，现在我们要给你戴上电子手铐，在没有排除你的嫌疑之前，你只能在医院范围内活动，感谢你的配合。”说完也不等初七回应，就冲小男警察递了个眼色，初七的左手腕就被戴上一个类似电子手表的东西，衣领上录音笔也被取了下来。
“好了，感谢您的配合院长，有时间我们再来看望您。”说完这一句，陈探长带领两个小警察匆匆离去。
“院长，我在这儿住院不要钱吗？”初七看着发愣的院长说道。
“既然安全局已经把你限制在医院，费用他们会负责的，你就放心的住下吧，反正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院长安慰初七说。
“那个也能看见妖王的人在哪里？我能见见她吗？”初七对他的同类特别好奇。
“她现在不适合见人，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带你去见她。”院长缓慢的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了门口。
“那我吃饭怎么办？”初七连忙问，他听到自己肚子在打鼓了。
“到吃饭时间会有人给你送过来的，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先洗个澡吧，这个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院长指了指屋子角落的小屋子。
“好的，谢谢院长，再见，您慢走”初七冲院长摇了摇手。
院长点了点头，正准备推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你白天最好多睡一会儿，要做好心里准备，晚上可能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没等初七反应过来，院长已经消失在门口。
“有什么事情，会比几百世的悲伤更可怕呢？”初七喃喃自语道。
初七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全是油泥，都快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哗啦，哗啦”
初七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穿上卫生间架子上的病号服，再一次站到镜子前。
“嗯，还是挺帅的嘛。”初七自言自语，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比较满意。
“咚咚咚----”
“初七，你在里面吗？”
是小护士的声音。
初七推门走出了卫生间。
“咣当----”
小护士看见初七一惊，手上的饭菜直接扣在了地上。
“你是？初七？”
她盯着初七的脸，一脸惊恐。
“怎么洗完澡就不认识了？”初七看着地上的饭菜一阵心疼，他已经八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没死已经是奇迹了。
小护士见初七盯着地上的饭菜连忙说：“你稍等一下，我再给你打一份去。”
小护士说完撞门而出，门也没关，走廊里传来了咚咚的跑步声。
“哎，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初七望向门口嘟囔了一句。
初七正要关门，一个面色苍白，穿病号服的女孩站到了他的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初七被看的有些发毛，连忙问道。
“我忘记了昨天，我很悲伤。”女孩阴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凄美的笑了一下，走开了。
“怎么和妖王半人马一个调调？”初七脊背一阵发凉。